蔺敦如被打懵了,愣怔看着自己父亲,却看见父亲眼神里恨铁不成钢打意味来,忽然冷笑了几声,自己甩了自己一巴掌。
“对,我有辱门楣,是我自作孽,不可活。”
当然非要被色相所迷,居然娶了一个这样的女人回来。
蔺家母亲拉着陆少梅,眉眼平静:“少梅,气儿可消了?”
“哼。”
陆少梅见好就收,也不说话。
婆婆这才松开她的手,手绢点了点嘴角:“敦如,你出来,到书房里抄写经文,好好反省。”
这一家三口要到书房里开家庭会议。
陆少梅总归是晓得蔺家的行事作风。
医术世家,书香味浓,家教又好,平日里便是规行矩步。
陆少梅不喜欢这种家庭,可又嫁进来了,没办法。
蔺家二老又何尝喜欢陆少梅呢?
陆家长辈,也就是陆振华,无情无义,与蔺家老爷子结下了梁子。
陆家独子陆少东,勾引了许配给人作未婚妻的大房嫡女蔺婷婷,有了个那么大的孩子,现如今又来家里不肯走。
自己媳妇儿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哪里会不清楚?
只怪当初儿子糊涂!
蔺敦如被父母训斥了一顿,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练字。
陆少梅一晚上没合眼,脑子里全是陆少东一晃一晃的身影。
当年出嫁,他抱了自己一下,不是一切都了断了么?
为什么?
这么多年,心里还是泛起涟漪?
到了后半夜,陆少梅苦思良久,还是觉得,有的人不是那么容易放下的,自己放不下陆少东,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若不争取一把,怎么能心甘呢?
她从来没有堂堂正正的争取过陆少东,哪怕一次都没有。
女人霍地从床上翻身起来,穿戴好衣衫借着夜色跑出去。
书房里,蔺敦如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外面似乎有什么响动,窗户未关,一盏煤油灯忽然滚落到地上,乓当一声响,惊醒了男人。
蔺敦如坐起身,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窗外,怎么这个点儿还有脚步声?
他推开门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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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少东躺在床上酣睡,门上插销还没上好。
他向来懒散,还喜欢裸睡。
这里是蔺家,没有什么歹人,他根本不怕。
可是万万没想到,一个人就这么静悄悄摸进来,在他反应过来的前一刻,掀开他的被子抱住他。
“哥!你带我走吧,怎样都行!当一辈子在家里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也行,我们暗地里来往也行,不管你娶谁,只要你带我走,我帮你娶到蔺婷婷。”
陆少梅这一刻天真得像个最任性的小女孩。
她还以为自己活在那个十二岁的夜晚,夜凉如水,男人浑身酒味儿,醉醺醺的吻落到她颊上,燃起一片炙热。
陆少东被她抱得不敢动,亲娘!
他裸睡啊!
“陆少梅,你是不是疯了!”
怀里的女人拼命摇头:“我没疯,我很清醒,清醒地知道自己要什么,哥,我要你,我要和你在一起,怎样都行。”
陆少梅死死抱住他,她知道他没穿衣服,更是激动,恨不得当场与他滚作一团,心里的火焰才可以熄灭。
“你起开,我没时间跟你疯!”
“哥!我不,你从小到大那么多女人,为什么就是不肯留下一个我,我就那么让你讨厌么?”
陆少梅哭起来,“从小我都希望你能正眼看我一眼,可是你从来不,你哪怕给叫花子给一口饭,都不会给我吃。”
连叫花子都不如,可见她在陆少东心里有多渺小。
“我……”
此时的男人已经三十六岁,他再也不是当初的少年。
对于当年的行为,他也自知自己有失分寸。
“当年的事,我对不住你,如今,更加不会铸成大错,你好好当我妹妹,我自然弥补你,不要再有别的念头,你虽年轻,但也不小了。”
好歹也二十七八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
男人僵硬着身体。
陆少梅抱着他就是不肯撒手:“好,我当你妹妹,可是我要离婚,我在这里过不下去了,你喜欢蔺家的人,我可不喜欢,在这里住一天,就像老了十岁。”
“你先放开我,回你屋去,离婚的事儿,我们慢慢说。”
陆少东诱哄出声。
陆少梅手刚刚松开,忽然又抓紧了,“我不,我就是要告诉蔺敦如,要告诉所有人,我喜欢你,不管你接不接受我,我要正大光明的追求你,我没犯法,不必这么遮遮掩掩,跟见不得光似的。”
“你……你疯了,你怎么这么倔?”
陆少东大怒,这种事情要是再被蔺家的人知道了,他恐怕不用再呆下去了。
蔺家不仅不放蔺婷婷,孩子也不会给。
难道让孩子回陆家变成一个变态么?
“我就是要这样!当初若不是你和爸妈逼我,我也不会嫁给蔺敦如,你知道跟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结婚是什么感觉么?我每分每秒都想吐。”
陆少梅还委屈上来了。
陆少东未说话,门被噌地踹开,杀气腾腾的蔺敦如站在门口,颇有点金笔书生寻仇的意味。
“你们这对狗男女!”
陆少东赤上身,愣怔望着他,心道,完了,这下……算是要完了。
“大舅哥,你听我解释。”
“你住口!无耻小人,你们陆家满门男盗女娼!”
蔺敦如几乎疯狂。
自己的妻子,深更半夜在这里抱着一个一丝不挂的男人,而这个男人居然还是她的亲哥哥。
听听她刚刚说那是什么话?
每分每秒都想吐?
呵!
他将她捧在手心里,换来的就是她的恶心?
“你住口,你凭什么说我们陆家?”
陆少梅松开陆少东,站起身,走过去,吹燃了一盏煤油灯。
“既然你看到了,那我不妨告诉你,我不爱你,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当初跟你相识,不过是跟白薇薇比较罢了,后来是一时兴起,想抢了高淑惠的路子,嫁给你……是我做的最错的决定,早知道这么些年会这么难受痛苦,我当初哪怕是去当尼姑,也不会嫁给你!”
“贱人!”
蔺敦如失去理智,一巴掌甩到她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