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在一起,他很开心很轻松,可以放肆的笑,不用戴着面具。
这么多年来,他只遇到这么一个她,他绝不放手!
“主子放心,水小姐虽然行为怪异,但本性善良,不会辜负主子的。只是……”
“只是什么?有话直说,不必吞吞吐吐。””
“只是水小姐性格率性直接,并不适合在后宫生存,若入宫为妃,恐怕……”
“朕会保护她。”
俊美白皙的脸上浮出一丝阴郁,赵鹰不敢再违逆他的心意,忙恭敬道,“主子所言极是,属下不是担心她的生死,只是担心她冲动莽撞,会坏了主子的大事,还有主子之前不是诏令威远候回京?侯爷及其家眷后日便入京。”
威远候凌志,战功赫赫,深得先皇宠幸,领兵十万镇守西北,军营中不少良将,都出自他的门下。
他只有一女,名唤凌萱,年方十八,听说生得美艳动人,自幼熟读兵书,时常领兵出战,是赫赫有名的女将军。
对于萧熠来说,凌萱长得是美是丑,是否有才,他毫不在意,只要她是威远候之女,便可。
“让人好好接待,还有,鬼首的尸首找到没有?”
“尚未找到。”
赵鹰顿了顿,试探着问道,“主子,这都一个月了,还要继续找吗?”
“不杀他,朕寝食难安。”
赵鹰心中叫苦万分,耗时一个月都找不到鬼首的尸首,说明他早已被绝杀门的人救走,他的人在燕河再找上一年,也找不到鬼首的踪迹。
就算找到他,又能如何,连靖安王,主子,水倾云和几十名暗卫联手,都杀不了他,他的人上去只能是送死。
不过,这人让主子寝食难安,他就算死,也要除掉鬼首!
赵鹰眼中闪动着炽烈的光芒,“主子尽管放心。”
宫中繁华依旧,萧熠的心却沧桑且荒凉,他站在假山顶上,默默望着重重宫阙,身影萧索而寂寞。
他目光所及之处,正是朝中二品以上官员居住的玄武区,相府位于玄武区最好的地段。
相府的侧门‘吱呀’一声打开,一辆简朴的马车缓缓驶入,径直驶进望月楼。
望月楼高高的屋顶上,一道鬼魅般的黑影站在明月下,闭眼浅寐,听到马车的动静,布满血丝的眸倏地睁开,眸光冰冷骇人,待看到下了马车的主仆二人,眸中的冰冷褪去。
倾月回了房间,小丫鬟已经备好了热水,服侍她沐浴。
“都退下吧。”
倾月今晚有点累,只想一个人泡泡澡,放松放松。
小丫鬟们都退了下去,珍珠留在外间,等着倾月的吩咐。
倾月刚闭上眼睛,就听到屋顶上传来轻微的声响,抬头一看,一块琉璃瓦被人挪开,露出一小块璀璨的星空。
“谁?”
难道有采花贼!今晚可真刺激!
倾月欲哭无泪的抓住边上的浴巾裹住身子,珍珠圆滚滚的身体冲了进来,一路上撞倒了三张圆凳,“小姐怎么了?”
星空被一张戴着面具的脸挡住,倾月默了默,朝惊慌未定的珍珠淡淡道,“没事,刚才睡着了,做了个噩梦,你出去吧,不用在外间等候了,回你的屋子歇会。”
珍珠退下后,倾月抬起头,“还不下来?”
鬼首看了眼屋子里的场景,别开脸,“穿衣!”
“切!该害羞的人是我好吗?”
倾月走到屏风后,飞快穿上衣裙,走出房门来到院子里,看着屋顶上的鬼首,“上面的风景好吗?”
“好。”
“带我上去。”
一阵风刮过,倾月只感觉到身子一轻,还没来得及感受飞翔的滋味,人已落在屋顶上。
好高!
倾月头脑发晕的坐在琉璃瓦上,“你找我有事?”
一只乳白色瓷瓶塞到她面前,“吃了。”
“什么?”
“解药。”
“什么解药?”
倾月满头雾水,鬼首默然片刻,“你中毒一个月了。”
倾月怔住,接了瓷瓶,吞下解药,才轻声道,“之前高烧三天,大哥说我是吹了冷风,得了伤寒,醒来后,觉得自己整天精神振奋,跟吃了兴奋剂一样,还以为是娘亲给我喝的补汤太多,没想到是中毒了。”
她神色黯然,难过,失落,哀伤兼而有之。
“大哥一定是没办法,才会瞒着我,鬼首,这解药很难得吧?”
“天下仅此一颗。”
倾月默了默,看向他,“谢谢你。”
月华如水,却比不过她的目光温柔似水,鬼首心里的坚冰裂出更大的缝,他微微别开脸,“小事一桩。”
若是小事,大哥就不会无能为力了,要知道,皇帝可是连太医院的院首许太医,都派来给她看病。
倾月轻轻笑了笑,拍了拍身边的琉璃瓦,“坐吧,今天中秋,陪我赏月。”
鬼首犹豫片刻,拗不过倾月目光里的坚持,在隔倾月足有一米远的瓦上坐下。
月如银盆,光华皎皎,漫天星辰熠熠生辉。
倾月哑然失笑,“坐那么远,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她抬起屁股,直截了当的挨着鬼首坐下,鬼首意欲避开,倾月一把按住他,“不许躲!再躲,本小姐真吃了你!”
月华如水,她的眼睛在月光下闪动着狡黠明澈的光芒,红唇微微嘟着,颜色鲜妍,看得人的心微微发痒。
鬼首不自在的别开脸去,不敢再看。
两人挨着,她身上的馥郁芬芳,随着清凉的夜风吹到他的脸上,熏得他的脸微微发热。
他心中异常清楚必须离开,可是,身体根本不听使唤。
倾月见他坐得笔直,似乎极其紧张,在心里笑了笑,半是恶作剧,半是追随自己心意,慢慢将头靠在他的肩上。
感觉到他身子一僵,就要起身,倾月轻轻开口,“累了,让我靠一会。”
他僵直的身体,慢慢缓和。
月色很美,夜风微凉。
她靠着他,不知为何,穿越以来焦躁不安的心,变得沉静了。
“我不喜欢鬼首这个名字,背负的杀孽太多,血腥气太重。”
她的声音轻柔而悦耳,如山涧清泉流下,鬼首坐得笔直,并未开口。
倾月也不在意他是否开口,继续说道,“我无法抹去你的过往,但是,我不喜欢那样的过往,也不喜欢这个名字。”
她抬起头,看向他,如水月光落在他脸上的面具上,闪动着银色光芒,冷冷的,却莫名的让她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