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月缓缓起身,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珍珠,你先过去,我换身衣服就过去。”
“是,小姐。”
珍珠一走,倾月马上套上一件宽大的斗篷,找出包袱塞在斗篷里,事已至此,只能拼一拼!说不定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偷偷逃出相府。
倾月盖上帽子挡住脸,拉开门往外冲,谁知一头撞进一个人的怀里。
倾月惊慌的抬头,待看见那张黑色面具,眼泪顿时就下来了,心里的惊惧瞬间散去,取而代之是满满的狂喜,她用力抱住阿木的腰,将头埋进他的怀里。
阿木犹豫片刻,缓缓抬起手掌,慢慢落在她的后背上,轻轻拍着。
空气静静流淌,倾月沉醉在他的怀里,把逃跑的事抛到了脑后,直到珍珠的惊呼响起。
“你这登徒子,快放开我家小姐!”
倾月猛的回过神来,抬头看向阿木,急促的说道,“阿木,快,快带我离开!”
阿木眸中似乎有些困惑,倾月的眼泪再次涌了出来,露出青紫的脖子,“阿木带我离开,我不想死在这里。”
阿木眸中顿时阴沉得如暴风雨来临时的前奏,将倾月揽入怀中,就要带她离开。
“鬼首,放开小——放开她!”
水倾云的声音冷冷的响起,阿木不为所动,揽着倾月的纤腰就要离开。
“站住!你以为你是谁?天下第一又如何?不过是个双手沾满鲜血的杀手,你有什么资格肖想相府的千金小姐?”
水倾云的话如一柄利刃刺进阿木的心里,阿木缓缓停下脚步,目光似乎有些迷茫无措。
倾月抱住他的胳膊,踮起脚尖,在阿木耳边低语。
“其实我不是水倾月,我只是个附在她身上的游魂,水倾云恨我占了水倾月的身体,才找来高人对付我,阿木,我不想死,你带我离开好吗?”
她哀求的看着他,阿木心里一片柔软,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
这是他第一次与她如此亲近,倾月欣喜得一双眼睛闪闪发亮,她把脸在阿木的胳膊上蹭了蹭,“阿木,我不过是个孤魂野鬼,你会嫌弃我吗?”
阿木轻轻摇头。
也许是他太自私,当得知她不是真正的水倾月时,他的心里竟然闪过一丝暗喜。
看着倾月和阿木如此亲近,水倾云恨得眼睛快喷出火来。
他瞪着倾月,语气凶狠,“你,给我回来!敢带着这具身体逃跑,我一定杀了你!”
“水倾云,我不是你偷偷爱慕的那个人,我不会听你的,乖乖在这里等死。”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水倾云脸色发白,继而发青,满脸愤怒和尴尬,像被人撞破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阿木,带我走!”
倾月不再理会他,对阿木柔声道。
“不许走!”
水倾云冲了过来,阿木目光一冷,一掌击出,出手毫不留情。
水倾云如断线的风筝倒飞出去,重重摔在一株月季花上,脸上被月季的刺刺了好几个血眼。
倾月不忍再看,“阿木,走吧。”
阿木揽着她,一跃而起,转眼便跃出了相府的高墙,往外城奔去。
“小妹!”
身后传来水倾云撕心裂肺的喊声,倾月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声抱歉,我不是你的小妹。
燕京分内城和外城,内城围绕着皇宫分为四区,分别为朱雀玄武,青龙白虎。
其中,朱雀为皇族中人所住,玄武为朝廷二品以上官员所住,青龙白虎为四品以上官员居住。
而外城有云阳区,正阳区,江阳区等等,其中以云阳区最为有名,风景优美,布局雅致,多为巨富和有品阶的官员所住,金员外家就在云阳区。
阿木带着倾月来到云阳区的一处青门小院外,轻轻叩响铜环。
一老仆应声开门,见到阿木,恭敬的唤道,“公子回来了。”
见到倾月,老仆面露困惑,“这位小姐是……”
“我姓秦,叫秦悦,老伯叫我小悦便可。”倾月笑眯眯的说道。
“秦小姐好,老奴姓何,是帮公子守房子的下人。”
“去买两个伶俐的丫鬟来照顾月儿。”
阿木插话道,何伯刚要领命而去,倾月拦住了他,“不必,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她不过才当了几个月大小姐,总不可能连生存技能都忘光了。
倾月自信满满豪情万丈,谁知一等到晚上,就焉了。
“这水太重了,我才拎不动,除了这事,其他我一定能自己做好……”
看着进进出出给她拎洗澡水的阿木,倾月不好意思的解释。
阿木眼里闪过一道光亮,似乎心情极好。
等倾月洗完澡后,他又忙里忙外的给她铺床叠被。
倾月什么也不用做,在一边喝茶就行,旁边还有个何伯伺候。
到了第二天早上,倾月又食言了,没有珍珠帮忙,她压根不会弄发髻。
这一次,阿木和何伯都帮不上忙了,最后,她只得把满头青丝编了条长长的麻花辫,垂在胸前。
倾月在这里住了三天,这三天里,她帮着何伯洗衣做饭,收拾屋子,阿木如寻常人家里的男人,日出而作,日落而归。
他一回来,倾月就如寻常妻子一般,端上饭菜,有时还给他打一壶酒,陪他小酌两杯,这样的日子,平静而美好,倾月有时候突发奇想,如果能一辈子这样该多好。
日子只平静了三天,第三天,小院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院子里站着一个身穿黑衣,一身邪气的女子,何伯倒在一旁,生死不明。
“我道是谁勾得他最近魂不守舍,原来又是你这个小贱人。”
火魅冷哼道,挑眉瞪着倾月,一脸轻蔑。
倾月放下手里的菜篮子,走到何伯身边,探了探他的鼻息,见他只是昏过去了,倾月暗暗松了口气。
她不过出门买个菜的功夫,家里就跟台风过境似的,一片混乱,她和阿木素日躺着看星星看月亮的躺椅倒在一边。
“喂,小贱人,老娘跟你说话呢!你没听见吗?你是哑巴还是聋子?”
“我不是哑巴,也不是聋子,更不是小贱人,泼妇!”
“你骂我泼妇?你个小贱人,我要撕了你!”
火魅冲过来,举起匕首就要往倾月身上刺。
倾月不是坐以待毙的性子,抓起院子里的条凳就砸过去,火魅哪想到,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倾月这么彪悍,被砸了个正中,额头被砸了个口子,鲜血直流。
火魅原本只打算吓一吓她,没想到倾月二话不说就动手,火了,收了匕首,抽出腰上缠着的蛇皮长鞭,朝倾月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