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臂越拥越紧,最后似要将她勒入他的身体里,倾月闭上眼,把头埋入他宽阔炙热的胸膛里,双手颤抖着回抱住他紧窄的腰身。
阿木浑身一颤,将怀中瘦骨嶙峋的她抱得更紧,她身上突出的骨头咯在他的肌肉上,疼得他心如刀绞,胸口被炙热的液体浸湿,一滴一滴,烫得他的胸膛如烈火炙烤,也烫得胸膛里的那颗心如被千万把利刃狠狠穿透。
不知过了多久,倾月从他怀里抬起头,展颜一笑,脸上的泪水已被擦得干干净净,唯有眸中,还有几点泪光闪烁。
“阿木,你怎么来了?”
阿木沉默不言的解下外袍,裹紧了她,倾月隐约猜到他要做什么,却又不敢相信,唇瓣嗫嚅了片刻,终于将心里的疑问吞了下去。
“劫狱。”
简单直接的两个字,宣告了他这次的目的。
他云淡风轻的语气,仿佛在说着吃饭逛街的闲事。
倾月默了默,还是憋不住,问出了心底的疑惑,“你行吗?”
阿木冷冷一眼瞥过来,仿佛在说,你竟然怀疑我的能力?
倾月瑟缩了一下,谄媚的露出笑容,违心的吹捧道,“你行!你绝对行!除了你,没人能行!”
心里却在暗自想道,阿熠中毒昏迷不醒,他又没有子嗣,想必如今京城已在萧旷的掌握之中,就算有爹爹等一干忠于他的臣子,面对萧旷,无异于以卵击石。
阿木不理会倾月的忧心忡忡,不由分说拦腰抱起她,迈开长腿,大步往外走。
夜风冷冽,倾月把脸埋入阿木宽厚的胸膛里,聆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倾月好奇的探出头,一声听不出情绪的命令飘入耳中。
“闭眼!”
倾月乖乖闭眼,听话的在阿木怀里一动不动,耳边听得风声呼啸,夹杂着无数人的惨叫。
不知过了多久,惨叫声终于停歇,耳边一片死寂。
“鬼首,放开月儿!”
萧旷低沉倨傲的声音响起,倾月心中一沉,终于来了!
她睁开眼,看向阿木,阿木低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平静无波,冰冷得渗人,却让倾月惊惧不安的心,瞬间变得安宁。
仿佛只要有他,一切反动派都只是纸老虎。
见她信任自己,阿木眸中闪过一道微光,他恍若未闻萧旷的低喝,自顾自往前行走。
“找死!弓箭手准备!”
无数弓箭手从暗处冲出,将阿木二人围了里三层外三层,萧熠冷声道,“鬼首,你想死,难道也要拖着月儿一起死吗?”
看到眼前黑压压的侍卫,倾月倒吸一口冷气。
无数锋利的箭矢明晃晃的对准阿木,只待萧旷一声令下,便可将两人射成马蜂窝。
“这些还拦不住我!”
阿木的话让倾月略微心安,萧熠邪魅一笑,“本王自然知道你的本事,这些当然拦不住你,不过,”
萧旷优雅的拍了拍手掌,弓箭手退开,露出身后密密麻麻的大批骑兵。
“以你的本事,这些铁血骑兵自然也拦不住你,只是你带着月儿,再好的轻功也逃不过骑兵的日夜追击,鬼首,你可要想清楚,是带着月儿一起死,还是放下月儿,自行离开,本王向你保证,月儿绝无性命之忧。”
鬼首有些犹豫,倾月知道他担心什么,勾住他修长的脖颈,嫣然笑道,“与其活得憋屈,不如死得轰轰烈烈。”
鬼首不再犹豫,放下倾月,左手紧紧揽着她瘦得盈盈一握的腰肢,寒光一闪,断刀已然出鞘。
“月儿,你可想清楚了?你这一走,就是畏罪潜逃,行刺皇上是诛九族的大罪,你一逃,水氏一族只有满门抄斩的下场。”
萧旷得意的看着倾月脸上闪过的犹豫,继续劝道,“本王押你入狱,也是为了保你一命,只待查清是谁在你亲手为皇侄做的寿包中下毒,就可还你清白,只可惜,本王查了十几日,仍毫无头绪,不过,你放心,本王一定会查出来的。”
倾月沉默不语,萧旷以为她被说动,唇角微微上扬,笑道,“月儿,你放心,你一心为本王,本王不会亏待你。”
“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萧旷猛然醒悟说漏了嘴,话锋一转,“月儿,外面风大,你先回牢房,本王会派人尽心伺候。”
“请王爷回答,我什么时候一心为王爷了?王爷又如何不会亏待我?”
倾月厉声追问,她已隐约猜到是怎么回事,“王爷,阿熠中毒是不是与你有关?”
萧旷一怔,笑容隐去,凤眸危险的眯起,眸中杀机顿起,阿木见状,忙将倾月护在身后,倾月推开他,傲然站在千百支箭矢下,质问道,“请王爷答我,阿熠中毒是不是与王爷有关?我水倾月,不过是一个替死鬼!”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萧熠不是摆了本王一道,诬陷本王用猛兽行刺他吗?本王岂能白担了这恶名,不如干脆一点,送他去见皇兄。”
“你说我和阿熠围场被猛兽袭击那次,不是你做的?”
倾月内心的震惊无以复加,原来,原来阿熠也骗了她,眼睛里蒙上一层水雾,想哭又哭不出来。
“本王岂是那么无能的人,若要杀他,他只有等死,就像现在这样,一线青无药可救,只能耗尽他那些暗卫的内力吊着一口气。”
果然是他!
倾月心里悲哀得难以自持,面上不怒反笑,“你们这些皇帝王爷,狗咬狗,一嘴毛,自相残杀,白让外人得了便宜。”
“西燕是本王的,天下是本王的,就连你,月儿,也只会是本王的!”
萧旷狂妄的说道,倾月冷笑道,“既如此,我只有搏一把了!阿木,我们走!”
倾月拉住阿木的手,大步离开,她原以为会遭到萧旷的猛烈围杀,谁知那些侍卫却自动给他们让出一条路。
倾月正感到奇怪时,萧旷优雅含笑的声音在身后凉凉的响起。
“月儿,怎么不问问本王,为何你入狱后,水相,水夫人,水倾云,和金宝贝,洛城碧,不曾来牢里探望?”
倾月的脚步猛地停下,心,如坠冰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白得不见一丝血色。
“月儿涉嫌下毒谋害皇侄,本王担心有人对水相夫妇和水倾云不利,为保他们安全,不得不派了些人马保护相府。”
“至于金小姐,本王实在倾慕她,便将她请到王府做客,洛城碧倒是不在燕京,他去了北苍找清风公子沈卿风帮忙,可惜,北苍出了点乱子,沈卿风早就去了东吴。”
倾月的心越来越冷,纤瘦的身子摇摇欲坠,萧旷薄凉的声音犹在继续,“不过,他就算请动沈卿风又如何?等沈卿风星夜兼程赶到燕京,西燕早已是本王的天下!”
泪水涌出,夜风冷得她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