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妃顿了顿,又道,“她已是废了,不必管她,你待会出宫一趟,让父亲把那件事的首尾处理干净了,该杀的就杀,可别让那位抓住把柄。”
香茹知道慧妃口中说的那位,指的是最得圣心的水倾月,不敢掉以轻心,郑重答道,“娘娘放心,老爷知道怎么做。”
“还有燕美人那边,也盯紧点,关键时刻,别给本宫惹出什么麻烦。”
“是。”
香茹想了想,见慧妃心情不错,又道,“娘娘,奴婢见三小姐最近胆子大了许多。”
“你与本宫情分不同,不必拐着弯说话,本宫知道这个妹妹按捺不住了,入宫这么久,皇上还没召她侍寝,她耐不住了。”
香茹掩着唇得意的笑道,“皇上那不过是表面功夫,迄今为止,还没召幸过任何娘娘呢。”
“本宫知道,你知道,那些陪过皇上的女人也知道,可惜,燕美人不知道,她心急得很,无端端飞来横祸,一下子从燕嫔被贬为燕美人,还被禁足三个月,半年不得侍寝。”
慧妃幸灾乐祸的说道,“后宫的花这么多,姹紫嫣红的,半年见不到皇上的面,皇上哪还记得她?换做是本宫,本宫也急。”
“娘娘聪慧过人,才不会被人当了替罪羊。”
“能当皇上的替罪羊,也是福气。她既然是本宫的庶妹,姐妹情深,本宫便把这福气送给她。”
慧妃真诚的说道,香茹抿唇一笑,“娘娘慈悲心善。”
“对了,皇上那边,你也让人盯紧点,可别让那些不安分的女人,趁着皇上喝醉,钻了空子。”
“娘娘放心,胡公公警醒得很,无皇上宣召,那些娘娘连养和殿的门都进不了。”
“胡宫宫自幼服侍皇上,对皇上忠心不二,很得皇上信任,他年纪大了,身边只有个干儿子小喜子,还是个没根的阉人,莽莽撞撞的,不太贴心,你得闲,便去和他说说话,帮他缝补缝补衣裳。”
香茹心中一震,娘娘这是要送她去给胡公公做对食!
香茹不敢说什么,点头应是。
慧妃算尽人心,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心里不情不愿,便安抚她道,“胡公公除了没根,其他的哪里配不上你?这宫里,想当他的对食的宫女多了去,你若得了他的青眼,就在这宫里横着走了,就连本宫,也能沾你的福。”
她最后一句话,说得极重,香茹还不情愿,那就是不识抬举了。
香茹自幼服侍她,怎会不知道这位主子,看起来观音菩萨一样端庄可亲,实则手段狠毒,心机阴沉,若逆了她的心思,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香茹后背渗出细密的冷汗,‘噗通’一声跪下,“娘娘说的哪里话?奴婢的一切都是娘娘给的,别说是做对食,就算娘娘让奴婢去死,奴婢也心甘情愿,娘娘把这件事交给奴婢,而不是给梅香,便是信任奴婢,看重奴婢,奴婢一定把这事办得妥妥帖帖。”
“你的忠心本宫知道,你的能力本宫也知道,不过,胡公公眼界高得很,你小心行事,哪怕不成,也别惹怒了他。”
“娘娘放心,奴婢省得。”
香茹暗中松了口气,她尽心尽力去做便是,至于胡公公看不看得上她,那就是胡公公的事了。
最好看不上!
她的心思,慧妃如何不知,似笑非笑的扫了她一眼,淡淡道,“不过,你虽是本宫信任的人,若办事不利,本宫也要责罚的,否则难以服众,若这事办不成,你就去洗衣局呆个一年半载吧。”
香茹愣住了,梅香那贱婢,天天想着取代她的位置,若她去洗衣局一年半载,时间久了,加上梅香那贱婢的挑拨离间,娘娘八成不记得召她回来。
香茹定了定神,暗暗下了决心,“娘娘放心,奴婢一定全力以赴!将此事办得妥妥帖帖!”
“如此便好。”
慧妃不再看她,忽而想到什么,又道,“过两日便是腊八节,皇上最近召了几次水倾月入宫,水倾月都当耳旁风,她如此强硬,皇上奈何不了她,往日的心思已有几分松动,说不定会趁着腊八节,再召她入宫和好,你盯紧点。”
“娘娘是不想她与皇上和好吗?”
“本宫当然希望她和皇上就此闹翻,可闹翻的话,皇上说不定会强行纳她为妃,本宫可不希望多个劲敌,只是她与皇上和好的话,又碍本宫的事。”
慧妃语气有些沉重,香茹想了想,压低声音道,“要么,让老爷重金寻个杀手,除了她!”
慧妃眸光一亮,只那么一瞬,又暗沉下去,“你以为本宫没想过吗?可惜,皇上在她身边安排了那么多暗卫,上次李莺和兰姨娘,花了那么多钱,请了那么多杀手,不照样功亏一篑,连当初名声响亮的百鬼楼,也在一夜之间被人夷平。”
香茹瞪大了眼,“皇上的暗卫这么厉害?”
“厉害的不是皇上的暗卫,是水倾月身边那个神出鬼没的男人,天下第一杀手鬼首。”
想起鬼首对付李莺和兰姨娘她们的手段,慧妃眼里闪过一丝恐惧,“这个男人太可怕了!哪怕水倾月入宫当皇后,本宫也不想惹怒这个男人。”
香茹眼珠子咕噜噜一转,“娘娘,既然除不掉她,不如离间她和那个男人的关系。”
“你的意思是说——”
香茹在慧妃耳边耳语了几句,慧妃眸中一亮,继而又黯淡下去,“这个办法好是好,不过这样一来,水倾月入了后宫,本宫岂不是多一个劲敌?”
“娘娘,能入宫又位高权重,让水家不敢不从的男人可不只一个!”
慧妃眼中一亮,“你说的是靖安王?”
香茹点了点头,“娘娘如今掌控后宫,只要安排妥当,不愁此事不成。”
慧妃端庄的脸上浮出一丝算计的笑,“她不是一直想要嫁给靖安王吗?本宫便助她一臂之力!事成之后,本宫也用不着她感谢。”
“娘娘仁心。”
慧妃想了想,又道,“不过,这件事,若被皇上查出来,本宫就只能去冷宫呆着了,要知道咱们这位皇上,可是个至情至圣的主,当初他为什么不肯娶凌萱为后,本宫虽然猜不到确切原因,但绝对和水倾月脱不了干系。”
慧妃唇边噙着一抹渗着寒意的笑,“说起来,本宫还要多谢水倾月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