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
水相气得脸色发青,‘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最后,恨声骂道,“你这不孝女!”
“女儿也想做孝顺女儿,和孩儿夫婿一同,日日承欢爹娘膝下,可爹爹不愿意,女儿也没办法。”
倾月笑语盈盈,水相噎了一噎,重重哼了声,不再言语。
倾月见他态度似乎有些软化,便将哀求的目光投向水夫人,撒娇道,“娘亲,求您成全女儿,若不能嫁给阿木,女儿和腹中的孩儿都活不下去了,求娘亲救月儿一命。”
早在倾月说‘我有了’的时候,水夫人心里就同意了这桩婚事。
阿木一脚踹开对他献媚的美貌丫头,看来是个对月儿一心一意的,再看他生得高高大大的,虽然戴着面具,看不清长得什么样,但看这挺拔如松的身姿,以及通身的气度,想来也不差。
月儿非他不嫁,又怀了身孕,总不能真的一碗药灌下去吧?
这些年云儿不肯娶,月儿不肯嫁,她再不抱外孙,恐怕不知何时能抱上孙子。
怡儿弄孙的日子,她盼了好些年了,可不能让老爷可搅黄了。
想到这,水夫人暗中扯了扯水相的衣袖,低声道,“老爷,答应了吧?依我看,木公子除了出身低一点,其他没什么不好,难不成你还想把女儿嫁进权贵之家,攀龙附凤?”
“夫人怎会这般想我?”
水相脸色铁青,水夫人和他做了二十多年夫妻,对他的脾性了如指掌,才不怕他的脸色,松了他的衣袖,低声道,“我不管,你不答应的话,这辈子别想进我的房间!”
水相掩着嗓子干咳两声,看着横眉怒视的妻子,正襟危坐,装聋作哑的儿子,再看到和自家女儿眉来眼去的阿木,心里一股气蹭的就上来了。
“这件事我绝——”
‘不同意’三个字还没说出口,胳膊上的软肉就被水夫人狠狠拧了一把,水相发出一声惨叫,跳了起来。
水夫人气定神闲的缩回手,笑眯眯道,“这件事,我和你爹同意了。”
水相刚要反驳,水夫人狠狠瞪了他一眼,水相的气势顿时焉了下去,一屁股坐下,一声不吭。
“多谢相爷,夫人成全,我,我……”
阿木大喜过望,激动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倾月娇嗔的白了他一眼,“傻样。”
阿木温柔的朝她笑了笑,定了定神,说道,“请相爷夫人放心,此生此世,永生永世,我一定会好好待月儿,绝不负她!”
“这孩子,怎么还叫相爷夫人呢?”
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当真是真理!
此时,水夫人对阿木满意得不得了,阿木耳根微红,恭敬的唤了一声,“岳母。”
水夫人喜得整个人仿佛年轻了十岁,她笑得合不拢嘴,抓住阿木的手,慈爱的拍了拍,“真是好孩子。”
水倾云也走过来凑趣,“我呢?”
阿木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大舅兄。”
被冷落在一旁的水相,冷不丁干咳两声,所有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他。
水相面色有些尴尬,又重重的干咳两声。
不待倾月说什么,阿木恭敬的行了一礼,“岳父大人。”
水相装模作样的哼了声,算作应答。
“甭理他,你岳父就是这么个孤拗性子,阿木啊,我有些话想跟你说说,你可愿意听?”
水夫人抓着阿木的手,殷切的说道。
“岳母大人请说。”
水夫人沉吟片刻,柔声道,“阿木,以后月儿就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待她,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捧在掌心里,宝贝般养了十七年,如今……”
水夫人眼圈渐渐红了,声音哽咽得说不下去。
倾月抱住她的胳膊,依恋的靠在她身上,“娘亲,月儿只是出嫁,又不是离了家就不回了。”
“不一样的,嫁了人哪里还能像在家做女儿那般开心自在?”
水夫人慈爱的看着倾月,眼眶微红,“娘亲第一次看见你时,你还那么小,裹在襁褓里,哭声那么弱,娘亲那时……”
她没有说下去,哀怨悲凉的目光掠过水相的脸庞,水相心中猛的一跳,不敢直视她的目光。
“你的身子一直不好,娘亲请了很多大夫,都说是胎里受了惊吓,无药可医,只能细心养着,后来,你渐渐长大了,身子终于好转,娘亲这颗心却一直悬着,不敢真正落回肚子里。”
她絮絮叨叨的说着,倾月安静的听着,眼眶也跟着红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
看着水夫人,倾月情不自禁的想起21世纪的妈妈,她抱紧水夫人的胳膊,依恋的依偎着她,此时此刻,她真的把自己当成了水倾月。
水倾月,我占了你的身体,延续了你的生命,从此,便代替你在父母跟前尽孝吧,希望你在黄泉地府,能安心轮回。
“你十五岁那年,遇上了……”
她看着阿木,欲言又止,倾月微微一笑,“娘亲,无妨的,说吧。”
水夫人叹息一声,轻轻摇头,“都是过去的事了,没什么可说的,你如今懂事了,也能干了,要嫁人了,很快就会有孩子,娘亲心里开心,就话多了些,希望阿木别介意。”
“岳母放心,我家没有父母长辈,月儿定能像在家中做女儿般,随心所欲,开心自在。”
阿木想了想,又道,“若月儿愿意的话,我随月儿住在相府,也无不可。”
水夫人两眼放光,急切的追问道,“当真?”
“当真,别说是住在相府,就是将来月儿生下孩子,随月儿姓,也无不可。”
水相在一边慢悠悠插嘴道,“又不是入赘,自然要随你姓的。”
忽而想到阿木无父无母无姓,水相面露尴尬。
阿木不以为意的说道,“只要能和月儿在一起,是不是入赘,我不在意。”
水相复杂的目光扫过阿木,张了张唇,终究什么也没说,私心来说,他也和夫人一样,不希望女儿离家,只是到底世俗的风言风语难听。
水倾云看出二老的心思,插话道,“梁国公的宅子不是在阿木手上吗?阿木不如请人修缮一番,婚后带着小妹住进去,离得也近,小妹随时可以回来,娘亲想小妹了,坐马车一会就到。”
见水夫人眼睛一亮,就要拍板定下,倾月赶紧婉言拒绝道,“不必那么麻烦,我还是喜欢住在千月居。”
水夫人瞥了她一眼,“千月居四面环水的,要是我的外孙掉水里去怎么办?”
倾月哑然,顿时有了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她犹豫再三,决定说出真相,“爹爹娘亲,其实,我并没有……”
“靖安王驾到!”
‘怀孕’二字还没说出口,就被太监尖细高亢的嗓音打断。
倾月心中一沉,来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