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妃嫔们都惊呆了,香茹连忙递过去一盏茶,打断李慧的叱骂,“娘娘先喝杯茶,消消气……”
“叫本宫如何消气?”
李慧打掉茶盏,滚烫的茶水浇在香茹身上,香茹不敢叫疼,‘噗通’一声跪在冷硬的地板上,“奴婢不会说话,求娘娘恕罪。”
李慧终于醒过神来,看着众多或惊诧,或好奇,或幸灾乐祸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李慧冰冷的目光扫过众人,“本宫累了,你们先退下。”
小妃嫔们不敢多问,但脸上都带着好奇的神色退了下去。
李慧知道这些贱人,一离开毓庆宫就会议论纷纷,但她全部心思都系在香茹带来的那个消息上,也顾不得管那些小妃嫔的嘴了。
“你听到的消息是真的?”
“奴婢不敢骗娘娘。”
香茹小声道,“奴婢给胡公公做了套衣裳,刚才想给他送去,刚走到门口,便听到他和干儿子小喜子说话。”
“他说什么?”
“他说,咱家做了你的干爹,别说干爹不关照你,你赶紧去嫣嫔主子那卖个乖,有你的好处。小喜子问他:嫣嫔主子有什么喜事吗?胡公公就笑着说,自然是喜事,从嫔位晋为贵嫔,是不是天大的喜事?皇上的圣旨已经写好,待会咱家就要去宣旨了。”
香茹说完,小心翼翼观察着李慧的脸色,见李慧脸色苍白,满脸愤恨,咬牙切齿道,“又是一个兰贵嫔!皇上这是在打本宫的脸,打李家的脸!”
话音刚落,宫女梅香便大惊失色的跑了进来,叫嚷道,“娘娘不好了,皇上下了圣旨,嫣嫔晋为嫣贵嫔,赐居春音宫。”
李慧拍桌而起,厉声道,“晋位贵嫔还不够,还赐居春音宫?她区区一个三品贵嫔,有什么资格住在春音宫?”
依照旧历,后宫十二座宫殿,只有二品妃位以上的妃嫔才能居正宫,嫣贵嫔只是个三品贵嫔,皇上居然把春音宫赐给她?简直是当着文武百官和后宫嫔妃的面,告诉所有人,他就是宠爱嫣贵嫔!
这简直是明晃晃打她的脸!
“娘娘别气坏了身子,不就一个贵嫔吗?有什么了不得的?当初兰贵嫔那么受宠,还流了皇子,还不照样失了宠,上了吊?”
梅香谄媚的笑道,李慧一巴掌狠狠打在她脸上,“蠢货!你知道什么?”
李慧那一巴掌打得极狠,梅香被打得偏过脸去,左脸红肿一片,嘴角溢出血丝,梅香惊惧的跪倒在地,“奴婢愚笨,求娘娘恕罪。”
看着梅香蠢笨的样子,李慧就气不打一处来,她一脚踹翻梅香,怒喝道,“滚出去!”
梅香挣扎着爬起来,狼狈的退了下去。
“娘娘别气恼,事已至此,娘娘可有对策?”
香茹端了茶呈给李慧,李慧接了茶,茶盖沿着茶杯的边沿轻轻滑动,柳眉一挑,“对策?”
“不如当初对付兰贵嫔的事,再做一次?”
香茹小心翼翼的建议道。
李慧手指一顿,眸中的光芒浮浮沉沉,晦暗不明。
当初她借着掌管后宫的便利,买通了人,让那个侍卫在那个夜晚,爬上了兰嫔的床榻。
兰嫔一夜受孕,却不知道,还流了产,她以为能博得皇上的垂怜,可皇上根本没有宠幸后宫任何女人,她的龙种从何而来?
皇上心里堵着一口恶气,本来要杀了兰嫔泄愤的,谁知水倾月插了一脚,兰嫔不仅活下来了,还被晋封为兰贵嫔。
不过,那又如何,她让皇上当了活王八,皇上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宠幸她,她什么也不知道,居然自以为是,在御膳房送去养和殿的腊八粥里下了欢药,想让水倾月入宫,这才亲自送了自己的命,和谢家的前途。
要不是又是水倾月那个贱人横插一脚,如今的谢家,早被诛了满门。
她斗倒了兰贵嫔,以水倾月的心眼,恐怕早已猜出兰贵嫔怀上野种的事,幕后是她所为,就连皇上,估计也猜出了七八分,只是没有证据。
他们永远也找不到证据,该消失的证据已经消失,该死的人也被送去了黄泉路。
就算皇上心里再不喜欢她又如何?还不照样乖乖宠幸她?
想抬起嫣贵嫔和她做对?那她就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
只是……
想起嫣贵嫔那泥鳅一样油滑的性情,表面上对她比谁都恭敬,事事依照宫规,任谁也抓不住把柄,李慧就觉得无比头疼。
兰嫔再受宠也是个心机浅薄的废物,不足为虑,嫣贵嫔可不一样!
这女人外表越是温婉柔顺,对谁都和和气气,内里越是深不可测。
加上如今皇上对她起了疑心,恐怕将来她在后宫的地位,会越来越微妙。
为今之计,只有忍!
皇上越是如此,她越要表现得端庄贤淑,将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一片和睦。
只要忍到生下皇子,就什么也不怕了。
见李慧久久不言,香茹小声的唤了声,“娘娘?”
李慧收敛思绪,浅浅啜了一口茶水,唇齿间清香四溢,回有余甘,李慧的心情好了些许,淡淡道,“皇上和水倾月对本宫已经有了防备,同样的事,不能再做第二遍。”
“奴婢听说水倾月病得要死了。”
“是病得挺重,不过,还活着好好的呢,本宫倒希望她早点死,省得碍手碍脚。”
李慧冷笑道,脸上满是幸灾乐祸,见她高兴,香茹凑趣道,“听说是心病,连许老太医都没辙。”
“心病?闹了那么大个笑话,能没有心病吗?”
李慧语气嘲讽,香茹给她捶着肩,附和道,“就是!奴婢要闹了这么大笑话,早一根绳子吊死了,娘娘您说,哪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不顾身份,和一个江湖杀手有了私情,还拿怀孕的事,威胁父母答应婚事,结果,又闹出来,她那肚子是假的,压根没有怀孕。”
“大婚当日,当着那么多宾客的面拒婚,说不定是那男人私下有什么龌龊,水倾月这才不顾脸面当众拒婚。”
说到此处,香茹不屑的撇撇嘴,“那边刚拒婚,就借着生病,日日勾着皇上去相府看她,真是狐狸精,娘娘,您说她是不是又存了入宫的心思?”
李慧微微一怔,随即摇头道,“就算她想,皇上也不乐意。”
“为何?”
香茹好奇的问道,“皇上不是很喜欢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