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急如焚的倾月和阿木快马赶到养和殿时,第一眼看见的便是神色略有些激动的萧熠,第二眼看见的便是满脸掩不住喜气的嫣贵嫔。
“胡公公说出事了,出什么事了?”
倾月困惑的看向萧熠,问道,萧熠示意胡公公退下去守着门,才道,“是朕让他这么说的,朕不想让慧妃猜到朕在做什么,想什么。”
倾月略一思索,看了眼萧熠略有些激动的脸,再看向满脸喜气的嫣贵嫔,心中猜到了几分,便问道,“贵嫔娘娘有喜了?”
嫣贵嫔一怔,下意识的反问道,“长公主怎么知道?”
“贵嫔娘娘如此高兴,那估计是有喜事了,要么阿熠升了您的位分,要么您家中有喜事,要么您有了身孕。”
“可以是前面两种可能,长公主为何单单猜测第三种?”
“如果是前面两种,阿熠跟着激动什么?这说明,这喜事,是关乎你们两个人的,那便是有了皇嗣。”
倾月没有说的是,在21世纪她看了不少宫斗戏。
“长公主真是蕙质兰心,聪慧过人,臣妾心悦诚服。”
嫣贵嫔喃喃道,倾月笑了笑,看向萧熠,“阿熠找我来,是有什么打算吗?”
“阿姐先坐下说。”
萧熠见到一直默默站在倾月身后的阿木,淡淡的问道,“出来了?”
“嗯。”
萧熠不再多问,让宫人上了茶水,嫣贵嫔见有外男,本想退避,却见萧熠朝她招了招手,嫣贵嫔便大大方方的坐在他身侧,不时的看向阿木。
她只觉得此人好奇怪,脸上带着黑色的朴素的面具,身上背着一柄黑黢黢的刀。
阿木的感知敏锐过人,自然感觉得到嫣贵嫔偷看她,冰冷的目光扫了过来,那目光太冷太幽深,仿佛黑暗中野狼看向猎物的目光,嫣贵嫔打了个冷颤,下意识的往萧熠身上缩去。
萧熠揽住她的肩膀,笑着解释道,“这是阿姐的,的男人。”
他本想说驸马,但想起上次倾月拒婚的事,想着这两人还未成婚,谁知道将来阿姐会不会改变心意,便改了口。
男人?
嫣贵嫔下意识的想到另一个词,面首!
长公主真是女中豪杰,巾帼英雄!居然带着面首出入宫禁,连商谈秘事也不避着面首,看来,长公主对面首的掌控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嫣贵嫔心里对倾月的佩服又上升了一个高度。
“阿熠,贵嫔有孕,你是不是有什么打算?”
倾月的话,打断了嫣贵嫔的胡思乱想,竖起耳朵,认真的听着姐弟俩的对话。
“爱妃甚得朕的心意,她腹中的皇嗣,也是朕一直盼着的,朕想封她为嫣妃。”
嫣贵嫔眼睛顿时一亮。
倾月轻轻‘哦’了一声,沉吟片刻,说道,“阿熠想让贵嫔和慧妃分庭抗礼?”
萧熠轻轻点头,倾月纤长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久久不语。
萧熠观察着她的神色,问道,“阿姐不赞同?”
嫣贵嫔忐忑不安的看着倾月,生怕她反对,她心知肚明,若是这位西燕唯一的长公主反对,她的晋封一定会泡汤。
倾月淡淡的目光投向嫣贵嫔,萧熠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向嫣贵嫔。
嫣贵嫔心中一沉,脸色有些苍白。
倾月神色如常,只是淡淡问了句,“贵嫔娘娘觉得此时封妃,是否可取?”
嫣贵嫔张了张唇,还没开口说话,又听到倾月问道,“贵嫔此胎,多大了?”
“一个多月。”
“是谁诊的脉?”
“许老太医。”
“可曾下旨,让他不要透露任何风声?”
萧熠面色僵住,见他如此,倾月便知他高兴之下,忘了此事。
倾月叹息一声,朝门口高声道,“小喜子。”
守在门外的小喜子很快小步跑了进来,倾月招手唤他过来,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小喜子低着头,转身出了养和殿。
“一个多月,胎儿不稳,正是容易小产的时候,贵嫔封妃,与慧妃分庭抗礼,不分伯仲,可若贵嫔怀有身孕,又有皇上宠爱,形势便会倒向贵嫔这一边。我想,阿熠的打算是,先封妃试探,等到贵嫔生下皇子,一举晋封为贵妃,到那时,完全压制慧妃,贵嫔成为后宫第一人。是吗?”
萧熠点头,“阿姐所料不错。”
“阿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只是,我想问两个问题。”
倾月顿了顿,扫了眼面露欣喜,但仍保持镇定的嫣贵嫔,心中对嫣贵嫔多了分赞赏,寻常宫妃若知道萧熠的打算,恐怕早就欣喜若狂,哪还能保持住镇定?
“一,宫权在谁的手里,就算阿熠你将宫权赐给贵嫔,贵嫔有多少把握能将后宫掌握在手心里?二,此时封妃,无异于和李家撕破脸,李家的兵权,阿熠能否完全掌控?可曾暗中安排了取代李尚书的臣子?”
她每说出一个问题,萧熠的脸色就冷了一分,嫣贵嫔脸上的欣喜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沉思。
倾月长叹一声,又道,“当初阿熠你那样防范,一心扶持兰嫔,可兰嫔依然被陷害,谢家没落。”
萧熠沉默良久,幽幽叹息,道,“阿姐有什么打算?朕都听阿姐的。”
倾月没有说话,只将目光投向嫣贵嫔,此时的嫣贵嫔,脑子已经完全的清醒过来,起身向倾月行了一礼,道,“长公主一语惊醒梦中人,臣妾多谢长公主提点之恩,此时的确不是封妃的好时机,长公主若有安排,直说便是,臣妾无一不从。”
倾月笑了笑,阿熠选的这个嫣贵嫔,的确是个聪明人,不仅聪明,而且冷静,有大局观。
“一,隐瞒消息!我刚才已经让小喜子去叮嘱许老太医,闭紧嘴巴,还请贵嫔管住春音宫宫人的嘴!”
“二,声东击西!贵嫔的受宠,已经引起慧妃的注意,若不寻个烟雾弹出来,恐怕她会一直盯着春音宫,很难保证贵嫔有孕的消息不外泄。”
“三,禁足贵嫔!”
嫣贵嫔脸色一白,倾月也不解释,等着她自己想通。
嫣贵嫔不愧是个聪明人,很快便明了倾月此举的用意,是为保护她和腹中的皇嗣,起身福了福身,以示谢意。
见她这么快就明白过来,倾月唇边露出一丝轻浅的笑意。
“以上三步,只是防范,一味的防范,不是上策,两军对垒,攻防相辅,才是正理。攻军之策,攻心为上。”
“如何攻心?”
萧熠急切的问道,倾月唇边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徐徐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