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熊熊烈焰,身上没有被灼伤的感觉,居然还觉得有一股阴凉,这貂毛虽然味道恶心点儿可还算暖和。
眼前蒙蒙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回头望去火苗越来越小直到什么也看不见了。
姚长山松开我的手腕,湿漉漉的拇指在我眼皮上一抹,再一睁眼,前面突然多了三五人,黄衫蓝裤的马童牵着一匹大红马,马背上坐着一干巴老头儿,身后踉踉跄跄地跟着童男童女儿。
我草,这不都是鬼么,这是要带我去阴曹呀?“不给你开眼跌跌撞撞容易惹事儿,好生跟着。”姚长山只说完这句话,便跟在了骑马人的后面。
我身后的大家伙将我往前一顶,紧随着他们没有方向地走着。我光着脚丫子,寒风从裆下往上钻,冻的我直打牙。
唯一的变化就是身前身后多了些同路人,应该说是鬼。他们不比觉魂,脸上多带着一种忧郁。
男的骑马女的跨牛,越往前走就越觉得拥挤,他们的相貌也不只是老人了,中年人、青年人、甚至还有孩子。
此时他们已不再是信马由韁,纷纷下了坐骑交由马童,纸人儿们也开始与我们分道扬镳,哼哈责骂不绝于耳。
眼看着一个鬼差在另一头收着马童呈上的马票,报着名号,被点到名字的鬼魂才能在一个当官儿人的面前通过。
对,那个一定是人,他的身子没有那么通透和飘逸,靠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拿着书卷,只用余光扫着从他身前走过的鬼。
等我三个要通过时,他并没有听到名号,却突然站起身来笑迎着我们,细看此人带着黑边儿眼镜儿,梳着背头,皮笑肉不笑,冲着姚长山打着招呼:“今儿道长哪儿里去呀?”
看这人跟他很熟识的样子,看来老头子应该长走此路,姚长山居然没搭理他,甩袖而去,我没敢停刚迈一腿,“且慢!”
我一顿,姚长山回首冷视那人,煞尸那横七竖八的獠牙里吐出白气,声音似狮吼。
姚长山缓道:“怎么?关永林还要在此拿我不成?”
那人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说:“我家大人知你今日非出城不可,根本没有拦你的意思,你们这一走我们少了很多麻烦,在下也是好心告诉你们一声儿,出了这千山城就没人罩着你们了,一路小心。”
姚长山只字未回抬步便走,我们刚走不远那人长喊:“伸兄弟,别忘了胡三太爷的话。”
真龙寻器三层阴曹土。妖戏姚出九世天机府。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思索了一路,也没弄明白真龙是谁,姚出九世,难道他要带我去什么天机府?
一声汽笛长鸣,把我的思绪都震散了,原来没走多远便是站台模样的地方,所有鬼魂在几列车厢门口一字成排,陆续上车。
车厢很旧,绿铁皮还带着锈,只有我们三个登上车厢时,脚底的铁踏板才发出声响,那些鬼看我们很奇怪,都有避让之色。
姚长山找了一处靠窗的位置,我和大家伙同时坐在他对面,一下子硬皮坐儿陷了一大块,我的嘴唇冻得发紫,使劲把貂皮往怀里裹,看着姚长山解开后背的长布条放在桌上,我两眼放光地盯着那东西,斩仙剑!
这一路姚长山都没怎么说话,我也没敢问他什么,自从铁矿山洞他无奈地看我一眼,我就觉得那样的眼神不是看一个废物就是一个死人。
我的魂是回到了身体,可现在整个人都被他带上了开往地狱的列车,或许我这一走能救女友,也会让白罗刹的魔爪远离关永林的千山城,只是小羽我该如何去救,而我又将被带向哪里?
我慢慢合上双眼,暗骂着白罗刹,让我拿回斩仙剑?那些高人在人家面前连一根指头都动不了,分明就是让我来送死的,也不知我死在这老道手里对她有什么好处?
又是一声长笛,微感晃动,静的只能听见铁轮与铁轨的摩擦声,“呦,姚老板,好巧呀?”
我不得不睁开双眼这声音太熟了,眼看着张天石把皮箱放在了行李架上,和姚长山打着招呼,姚长山先是一愣,也不得不让这个警察坐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