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家村后面的那座山,是与赵家村共有的。
两个村庄一个在山头,一个在山尾,可气候环境相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虽说靳家村发过洪水,但整个村子算得上风调雨顺,农作物的生长也十分顺利。相反,赵家村的气候是很极端的,旱季时能把作物旱死,涝的时候能把作物涝死,所以赵家村很嫉妒靳家村的条件。
春季是万物复苏的季节,赵家村的汉子常常会到山上打猎。这一天,他们来到了接近山头的区域,正在商量接下来该往哪里去寻找猎物。
然后靳家村的汉子们就出现了。
一帮人浩浩荡荡地前去割植物,那植物赵典也认识,知道和油籽一样,都能够榨出油。只不过,那植物榨出的油有股药味,炒菜很影响口感,基本没人会吃。
好歹赵典也在靳家村待了一段时间,对于靳宛熬香皂售卖一事多有耳闻。加上七叔曾见过靳宛熬皂,又在靳远家把这事儿提过,因而他是清楚靳宛拿植物油来做香皂的。
当初赵典与靳远等人合伙,把靳宛的米粉方子弄到手,分得了不少钱。而香皂是比米粉更能挣钱的玩意儿,他当下就动了心思,让同伴不要做声。
几人隐藏在树丛中,偷偷摸摸地看了一阵子,却不敢现身。尤其是当赵典见到敖千的身影,更是让他们把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敖千会察觉到他们的存在。
之后几人听见妇女们的动静,悄悄转移了阵地,去偷看女人们做事。
不等赵典欣喜,他就看到了靳宛,顿时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这也是个妖孽啊!先前连他躲在羊棚里都知道,后来听靳泰安说起靳宛折磨人的手段,他不禁庆幸捅羊的不是自己。
虽说被那头羊拉了一身的稀粑粑,可也好过成为被靳宛主要教训的对象。
后来章翠花到来叫走了靳宛,对赵典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喜事。
于是靳宛刚走不久,几个一直在旁边偷偷观察的赵家村汉子,就跳出来威胁采蚕的妇女们。
“你们在摘什么东西?”
乍然听见陌生汉子的声音,女人们俱是一惊。
待她们看清为首的人是赵典,便稍稍放松了警惕,其中一人道:“这又不关你们的事。”
赵典知道靳宛的制皂坊,几乎是靳家村全村总动员来建造的。加上有妇女在靳宛手下熬皂,他就认定这些妇女知道香皂的配方,便想尽快把配方弄到手。
这心一急躁,赵典做起事来就不大顾后果。
他让同伴把妇女们围住,抢过几个背篓翻看里面的东西。
等查看之后,赵典举着背篓问:“这些虫子,就是你们村做香皂的关键物?”
几个汉子的动作粗鲁不堪,女人们怕他们把虫子弄死,便有人警告道:“把背篓还给我们,不然我就把咱村里的汉子叫来,到时候看你们怎么逃!”
“别这么小气啊!都是邻村的人,你们村的靳宛靠香皂发了家,把配方告诉我们又怎么样?再说了,靳家村有不少女人嫁到我们村,挣了钱是互惠互利的事嘛!”
“不知道你在胡扯啥,我们来这儿跟香皂没有关系,你不要耽误我们的时间。”
尽管妇女们一再否认,赵典等人还是不相信她们。一来二去,他被激得心头冒出了火气。
这座山是两村共有的,凭什么靳家村的人就能靠它来赚钱?
“赵典你看,那头羊还在吃草。你不是说羊是靳宛那小丫头的宝贝吗?咱们把它抓了,这些娘儿们肯定会把配方说出来的。”
满心不爽的赵典忽听同伴提醒,他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到那头让他恨得牙痒痒的绵羊。
想着这儿离汉子们足够远,赵典壮了壮胆子,对同伴下令:“去,把羊拉过来。还有你们几个,把她们的背篓都抢过来,动作快点儿。”
几人照他的吩咐去行事。
女人们自然不肯把背篓让给他们,立刻大声呼叫村里的汉子。
可惜她们声音太小了,传不到汉子们在的地方。
有几个脾气烈的妇人对赵家村的汉子又抓又踢,抱着背篓愣是不肯松手。其中跟靳宛承诺会照顾好绵绵的婶子,见有个汉子走向绵绵,就朝那边跑去。
同时嘴里大声骂:“赵典你还敢碰羊?你忘了之前你是怎么被送进牢房的?”
“哼,我在牢房里照样吃好喝好,住个几天就出来了,怕个屁的坐牢?”赵典不屑地嗤了一声,走过去将妇人拦住。
他一把拽住背篓的带子,用力抢过,“拿来吧你!”
妇人被拽得失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此时赵典的同伴把绵绵拉住了,“赵典,咱现在咋办?”
“那头羊的声音可大了,别让它乱叫,免得把那帮汉子招过来。咱们几个人对上那帮家伙,可没有丝毫的胜算。”尤其是那个大个子,恐怕他一个人就足够把自己这帮人打趴下了。
在赵典说完之后,他的同伴更为小心地盯着羊。
“现在你们可以说出香皂的配方了不?”赵典盯着地上的妇女问。
岂料话一出口,妇女们就对他吐了口水怒骂:“呸!不要脸的赵家村男人!不敢招惹咱靳家村的汉子,就来对我们这些女人下手!”
一个站在她边上的赵家村汉子,闻言立即火了,想也没想就踢了她一脚,“臭娘儿们,你再说一遍?”
这个动作瞬间惹火了在场的所有女人。
她们撩起了袖子,愤怒地跟男人打了起来,场面一下子混乱了。
这打斗的声音让绵绵受了惊,因而在赵典还没来得及反应时,绵羊高扬起头:“咩咩”
听见声音,旁边守着绵羊的汉子霎时心慌意乱,捡起地上的木棍。
混乱中看见他的举动,赵典赶紧阻止:“别……”
“啪!”
木棍抽在羊身上,绵绵吃痛,立马更大声地叫唤:“咩!”
赵典一下子害怕了,记忆中青年折断靳泰安手腕的画面涌上来。
他二话不说拔腿就跑,头也不回地对同伴招呼道:“带上背篓快跑!”
然而话音刚落,他就听见一道冰冷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一帮废物欺负我儿子,还想跑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