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家人口众多,除了有重大的事情需要一起聚餐意外,平日都是各吃各的饭,甚少聚集在一起。
安父一个月里大多数时候都是宿在九姨太房里的,这天晚上自然也是一样。
“明日开始,你将家里的事交给小鸣媳妇,她如今才进家门什么都不知道,你在旁边多看着点。”
九姨太如今也不过三十来岁,正是一个女人最富有风情的年纪,安老爷跟她说话的时候,她正坐在梳妆台前面梳理她那一头如云的秀发,听到安老爷说这句话,她不过顿了一下,随即就笑道:“那再好不过了,我这些年管家也管的太累了,如今小鸣娶了媳妇,我正好可以歇一歇。”
安父走上前去揽住九姨太的肩膀:“我就是觉得你这些年太累了,如今小鸣的媳妇娶进门了,你带带她自己也能歇息一下,再说雯儿如今也快要满十六岁了,你多留心些给她相看婆家,这女儿家长大了总要出嫁的。”
“唉,不瞒老爷说,我一想到把她嫁出去这心里就不得劲的很,也不知道要给她挑个什么样的夫婿。”
“人品好,家世清白,穷一点都没关系,只要对雯儿好就成,到时候我们多贴补一些给她,不愁她日子过不好。”
“老爷说这些也不怕别人说酸话。”
“说什么酸话,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我就这么一个小女儿不疼她疼谁?”
九姨太垂下眼帘不说话,那白生生的脖颈在朦胧的灯光下有种不同于白日里的别样美,安父柔声说:“要不我们现在再生一个?”
“老爷说什么话呢!”
九姨太嗔了安老爷一眼,转身上了床榻,安老爷被她那一眼挑的心中火起,连电灯也没关,就猴急的上了床。
微凉第二日早上正在吃早饭,就被九姨太的丫环过来请,她匆忙咽下最后一口粥,让菊香笑过去跟安鸣的母亲说一声,就跟那丫环过去了。
进去的时候屋子里并没有什么人,不过是九姨太跟两个丫环,那两个丫环见她来了赶紧给她搬凳子,微凉谢了一下就不客气的坐了下去。
“这几日来了家中可还习惯?”
“习惯。”
“小鸣对你如何?”
微凉一听见“小鸣”这个称呼就要忍不住笑场,但是在九姨太眼中却是她对安鸣这个夫婿很满意。
“大少爷对我自然是好的。”
半个中午过去了,九姨太跟微凉东拉西扯,说的大都是微凉在安家的事情,从吃喝上面聊到衣服上面,微凉耐着性子,这不是要说交接管家的事情吗?怎么一中午尽是瞎扯了?
她对于不熟悉的人问话基本都是规规矩矩,看似什么都答了实际上什么都没答,因为安鸣昨晚就警告过她,这个家中除了他的亲生母亲和他大姐,谁的话都不要相信。
“呀!你看我一早上尽是说些题外话了。”
九姨太仿佛是才想起来一般,有些歉意的对微凉说:“我本来想着你对家中不熟,更是跟我也不熟悉,而我这些年管家,有些事一时半会也是交接不清楚的,还不如我们俩人多聊几句,彼此熟悉一些,等到以后遇上什么事对彼此的性子也有个了解,免得发生冲突,咱们是一家人伤了和气就不好了。”
九姨太说的话很是在理,微凉完全同意她这个说法,她对安家根本不了解,九姨太要手把手教导她,肯定会有意见相左的时候,打个预防针将话说开了,总比现在一团和气做交接,但遇上事情看法不同,然后吵成一团的好。
“姨娘说的有道理,我听您的。”九姨娘指甲掐紧了一下手心。
微凉看了一眼九姨娘房中的钟表,时间已经指向十点了,而她在安家第一次拜访长辈却拜访了九姨太,微凉心里面对正儿八经的安夫人有些抱歉。
九姨太很是善解人意的对微凉说:“要不今日中午咱们就说到这里,下午再继续?”
“好。”微凉正打算找个借口走开的,如今这样皆大欢喜,哪怕九姨太是个小妾,此时叫微凉也很有好感,尤其她是封建社会大环境下的姨太太,而不是现代那种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小四。
微凉对家中的路并不熟悉,好在有菊香在,两人带着给任君雅原本给安鸣母亲准备的礼物匆忙去了安鸣母亲的院子,安鸣母亲的院子有些偏僻,而且奇怪的是微凉还没到院子的时候就听见了一些声音,刚开始她还不知道那是什么声音,等到推开院子门叫微凉不禁失笑。
原因无他,安鸣的母亲在院子里养了一群鸡,看起来应该是春天的时候就逮来的小鸡仔养成的,现在还都是半大的样子。
此时安鸣的母亲正穿着一身丁香色的粗布衣裳在院子里喂鸡,一群鸡围着她,她笑的很是慈爱跟小鸡们说话:“别急别急!你们各个都有。”
微凉几乎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和菊香站在门口看呆了,还是安母跟前的一个妇人发现的她们,她高声说:“夫人,大少奶奶来了!”
微凉看到安母的身子有些僵硬,然后不自在的拿抓过鸡食的手将垂下来的一丝发梢往耳后挽了一下,她跟菊香也都很不好意思,简直跟偷窥一样。
此时她也明白了为何安夫人的住处距离这么远的,她这院子不仅养着鸡,还种着各种蔬菜,淳朴的像个农家小院一样,占地面积又这么大,别的地方肯定不行。
微凉快步走到安母面前开口就道歉:“原本想先来拜访您的,但是九姨娘说是要跟我交接管家的事,我本打算亲自跟她说一趟然后过来看您的,不曾想一说话就说了这么久。”
“没关系,来我这里什么时候不能来。”微凉能感到安母有些不自在,但是她不明白这种不自在源于何处,还是安母身边的妇人说:“夫人,要不咱们先把衣服换了,您衣服上还有鸡毛哩!”
菊香站在微凉身后使劲低着头,让自己忍住不要笑出声来。
微凉却亲手将安母身上的鸡毛衔下来:“不碍事,换来换去多麻烦,您怎样舒服怎样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