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妮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头上两个哥哥,她爸又是村长向来霸道惯了,此时跟微凉说话不免颐指气使,带着命令的口气!
微凉想这姑娘还知道打一棒子给个甜枣,但这时候都1975年年底了,用不了几年村长这个曾经的土皇帝权利就会慢慢下降,不复以往,微凉根本没在怕!而且她相信就算是童飒这姑娘也不会怕!
“我的活干的好好的,凭什么要跟周书记说不干了?你是我什么人,想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
李三妮的话脱口而出:“就凭我爸是村长!”
微凉挪挪腿收拾自己的桌子,头也不抬的说:“你爸是村长你就想怎样就怎样没错,但是跟我有什么关系?”
“不过现在有些事倒是跟你有关系,”微凉指着桌子上摊开的纸张:“你弄湿弄花的这些表格,麻烦你自己重新按照原本的算一遍,再抄写整齐了。”
李三妮哪里将她的话放在眼里,冷哼一声:“你想得美!”
说完转身就捡起地上的蓑衣打算离开,李三妮气的要命!打算溜之大吉,她也怕童飒真的去找她爸爸!
身后却传来慢慢悠悠的声音说:“你走吧,你前脚走,我后脚就带着这些东西去你家!你不承认我就找村里的人过来大家一起评评理,我耗费了一中午的心血,你凭什么弄乱之后一走了之。我这是为老百姓做事,为人民公社做事,你说你这样算不算破坏社会主义建设的坏分子?”
“谁让你把东西不收好的!”李三妮很火大,但是听了微凉的威胁她还真不敢一走了之!她同样是念书的,自然知道童飒说的不是威胁她!
她可是听说了知青里面有个男知青的爸爸,就是因为用上面印着主席像章的报纸包了一块肉,然后报纸被污染了,就被人告发说他侮辱主席,对主席心怀仇恨,被戴上牛鬼蛇神的帽子!一家子遭殃!
微凉拖着腿往门外走,披上自己的蓑衣,给李三妮挥挥手里的东西:“我下午过来公社办公室,如果没看见重新整理好弄干净的表格,那就叫上周书记和村长还有知青点的知青以及村民们评评理,对了刚刚你来公社办公室可是有人看见的,她刚刚从公社办公室门口前面过去,也不知道她听到什么没有。”
李三妮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女人离开,不甘心的坐到桌子前面开始整理那些萝卜多少斤、白菜多少斤之类的资料,嘴里不停咒骂微凉“果然是资本家的狗崽子”、“说一套做一套”、“蛇蝎心肠”……
微凉可不知道李三妮怎么在背后骂她,反正她目的达到就行了。
回去的时候果然董京燕给她留着饭,虽然还是红薯面片汤,但是有总比没有好,至少能填饱肚子,倒是陈平和王丽娜看见微凉很是惊讶。
微凉装作没看见她们俩的眼神,只觉得等到冬天天冷了,宿舍住不成,她们大概要住到老乡家里去,到时候赶紧跟这些人分开,虽然言语上和动作上的不能对她怎样,但是看着这挺伤眼的。
微凉下午果然又去了一趟公社办公室,李三妮见到她冷哼一声,微凉看她还在写,也不说话径自拿着一本主席语录在旁边翻看。
谁也没想到周建国会在这个空挡来公社办公室,倒是李三妮看见他的时候瞬间开心:“建国哥!”
微凉一听这个称呼,瞬间眼神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突然想到周建国和李三妮一个村的也算是青梅竹马了!青梅竹马什么的,其实最容易发生点什么了!
周建国看着李三妮又把眼神放到微凉身上一会最终对李三妮说:“你怎么在这儿?”
李三妮“嗖”一下看向微凉,微凉也看着她,就在李三妮斯斯艾艾的说:“我……我来这里……”
“听说我记性不太好,三妮过来跟我说说话,然后帮我弄一下这些表格,不然我一个人也不知道弄什么时候去了!”
微凉似笑非笑的看着李三妮:“你说对吧,三妮?”
李三妮惊讶微凉竟然没告状,赶紧点头,周建国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终没说什么又出去了,他走了一会李三妮就坐不住了,然后对着微凉她又有些别扭,她以为童飒会告状的!
又过了一会李三妮终于将东西整理完了,松口气哼了一声:“从今天开始咱们俩就算两清了,你不能再拿这件事要挟我!不然……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微凉轻笑一声,这姑娘虽然骄横了写但显然还嫩了点,等她走后微凉又核对了一遍那些数字才安心锁门离开了公社办公室。
天已经晴了,村里路上有些泥泞,微凉深一脚浅一脚的去卫生所换药,再次遇见了周建国。
等到许大夫给她包扎完毕,村里有个老奶奶因为下雨天摔了一跤,她儿子匆忙赶过来背着许大夫就走了,许大夫嘱咐周建国锁门。
微凉最近几日一直随身携带着十块钱,此时正好没人,就将那十块钱递了过去。
周建国却没接:“用不了这么多钱。”
“虽然用不了这么多钱但是周连长跑前跑后,也要花钱的,而且之前周家嫂子给我又是送馒头又是送肉的,你要是不收钱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微凉尽量把话说的诚恳,抬头就看见周建国一双眼睛瞬也不瞬的盯着她看,微凉尽量让自己显得大方些,就听见周建国半晌才说:“你不用这么客气。”他有些皱眉,这姑娘虽然还不满18岁,但是处事的手段倒是很老成。
微凉想了一下坦然说:“你这么帮着我容易让人说闲话,再说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微凉说完就见周建国站了起来,微凉也不自觉地的站了起来,就见他严肃的说:“那好,童飒同志,你既然这么说,我现在这里郑重向你提出结成革命伴侣的请求!”
一瞬间微凉觉得自己简直幻听了,她要是没弄错的话,这个时候说要和谁谁谁结成革命伴侣,那一般都是求婚吧?她这是被人求婚了?
微凉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一脸严肃的周建国,半晌说了一句:“我今年还不满十八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