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我成了主角
那天晚上,王导选景还没回来,吃过晚饭,我心里闷的难受,跟文强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宾馆。
离宾馆不远有一座广场,广场旁边就是一条小河,现在是消夏时分,人们吃过晚饭总是喜欢出来散散步,这也为一些人带来了商机,小河边不仅有卖冷饮鲜花的小贩,还有不少出租的小船,大多是为一些年轻恋人提供的。
看着一对对在小舟上谈笑的恋人,我的心里面突然感觉说不出的孤独,忽然想起朱自清先生《荷塘月色》里的一句话:快乐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我此刻的心情,正是这种写照。
可能是月到十五的缘故,河边有很多放河灯的人,河面上一盏盏闪亮的小河灯宛如天上银河里的星宿,远远望去,天地仿佛融于一体,煞是好看。
据说在燃放河灯的时候许愿会很灵,所以我也忍不住想试一试,四处卖河灯的小摊点很多,制作的也都很精美,我过去买一盏河灯,然后租上了一艘小船。
谁说一定要恋人在一起划船才有意思?我一个人也偏要尝尝泛舟江上的滋味。
看别人划船似乎很容易,可自己划的时候却完全不是那回事儿,小船一到河里便仿似一头倔毛驴一样不听使唤,累出我一身的汗,才总算掌握了点诀窍,我把河划到离岸边十几米处。
我把河灯点燃,然后闭上眼睛。
许个什么愿呢?嗯,就愿天底下所有的好人都能健康快乐吧!
我把河灯放入河中,看着它渐渐的越漂越远,一尾晶莹的火光也越来越小。我拍拍手刚要将船划开,忽然看到离我不远处有一盏河灯不知道是碰到了什
么东西还是被水花打了,河灯已经严重的倾斜了,眼看就可能翻倒在水里。
“要是河灯灭了,那愿不是白许了吗?”我不禁有些为放河灯的人担心,我转头向岸上看看,只见一个面色清丽的女孩子正焦急的看着河灯。
“是你放的河灯吗?”我忍不住笨拙的把船划近女孩问她。
女孩子点点头,因为广场上灯火通明,我已经看到女孩子眼中的泪花了。
“别担心,我给你把它扶正!”我对她说完,迅速的向那盏河灯划去。
可能是自己太笨了吧,心里越是着急,越是划不快,眼看着那盏河灯已经有一小半浸入水中了,我也越来越急。
就在河灯的灯焰刚刚沾到水面火光稍稍暗了一下的时候,我总算及时赶过去把河灯捞了起来。
河灯又恢复了亮光了。
我长长舒了一口气,这一折腾,比一场长跑下来还累,我回过头冲女孩点点头,女孩子感激的冲我笑笑。
原来是河灯的塑料底座有些歪了,我将它掰正了,重新放入小河中,这回,河灯终于稳稳的向着前方漂去了。
我把船划着靠了岸,只见女孩儿兀自望着河面发呆。
我也不去打扰她,先走到一边冷饮摊上喝一杯酸奶,然后掏出手机想要给李青拨个电话,可拨到最后一个数字的时候,终于还是又停下了,这时,广场上的音乐响了起来,是葫芦丝《月光下的凤尾竹》,柔缦优美的旋律更加撩拨的我心里说不出的寂寞,我禁不住低垂了头,走到最近一个长椅边坐下。
“抬起头,笑一笑,对,笑一笑!”一个清亮的声音传过来,我抬起头,一个中年男人扛着相机正微笑的对着我。
“ok!”话音刚落,我的眼前白光一闪。
“看看照的怎么样,留个纪念!”他笑嘻嘻的走过来,掏出相片:“祝你们爱情甜蜜。”
相片上是两个人,我一转头,居然就是刚才的那个女孩儿,她也正瞪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看着我。
一定是我刚才没注意长椅上坐着有人,于是这个冒失的照相师傅错把我们当成情侣了。
“你……你可能搞错了……”我怕女孩儿生气,慌忙转头向照相师傅说。
“谢谢你!”女孩儿冲着照相师傅微微一笑,接过相片,掏出钱给了照相师傅。
“玩的开心,玩的开心!”照相师傅微笑着点点头又去追逐别的他看起来是情侣的人去了。
“这张照片……”她微笑着看着我。
“你要嫌弃,给我好了。”我红着脸说。
她低头看看照片,又看看我,微微一笑,把照片递给我,忽然眉头一皱,也不说话站起来转身走开。
我拿起照片看看,只见相片上的她秀眉微蹙,清丽的脸上满是风霜之色,眼神里似乎有一股说不出忧郁。而我,则张着嘴巴,看起来一副很无知的样子。
瞧他拍的这个效果,我忍不住在心里抱怨照相师傅。
广场上的情侣越来越多,看着一对对恋人亲昵的样子,我对李青的思念更甚,我终于忍耐不住掏出手机拨通了李青的电话,过了很长时间,她才接起来。
“李青!”我激动的轻唤她。
“你……你还好吧?”她的声音听起来平淡淡的。
“我挺好的,我已经住进了剧组,你……你怎么样?”
“我……还好,就是工作忙!”李青的声音听起来一点都不亲切。
“咱们的事……”我忍不住想问。
“我还没……没说呢,等我想好,好吗?”她轻轻的说。
“好吧,那……那就这样吧,照顾好自己,再见!”
“再见!”她轻轻的说。
合上电话,急切想要见到李青的热情顿时冷了下来,她的平平淡淡的语气让我的心里一阵不快,她为什么不告诉她的家人,难道……难道她根本没有想过和我的以后,难道她嫌弃我的容貌……
一想到这里,我的心顿时一紧,心里说不出的难过,我要见她……我一定要跟她问个明白,对,我一定要跟她问个明白。
这样想着,我走出广场,迅速拦辆出租车,不大一会儿工夫,我就来到了李青家的楼下,我掏出手机拨通了李青的电话,可是,几声响过,李青却没有接听。
我抬起头看看李青家,灯光亮着,她一定在家,她一定在。
丑女婿总要见岳父!对,与其在心里老是担心,不如这就问个明白,我快步上楼,很快就来到李青家的门口。
我站在李青家门口,犹豫着要不要按响门铃,就在这个时候,王大爷从楼梯上走下来,迷缝着眼睛瞅着我。
“王大爷,是我,小强。”我连忙跟他打招呼。
“小强啊,你在这儿干嘛呢?”
“我找李青说点事儿。”我只好回答他。
“是吗?她应该在家。”王大爷说着,竟然很热心的自作主张过来替我摁了门铃,然后微笑着转身下楼去了。
屋里传来脚步声,我不由的有些紧张,门开了,是李青。
“李青!”我的心里一阵激动。
“小强,你……你怎么来了?”李青声音颤抖的问我。
几天不见,李青明显的憔悴了很多,眼睛也是红红的。
“你……你怎么了?”我忍不住关切的问,然后自然的就想伸脚进家里。
“你……你快走,你快走!”李青突然紧张的看看我,就把我向外推去。
“怎么了?李青,我……”我被她弄的一下傻了。
就在这个时候,楼梯下一阵脚步声,李青的脸色顿时变白了,我顺着李青的眼光回转头,只见李青的爸爸正虎着脸,手上提着刚买的菜冷冷的看着我。
“叔叔好!”我只好硬着头皮微笑着问好。
“回屋!”李青的爸爸冷冷说完,转身走进屋里,我转头看看李青,只见她的眼睛里竟然已经含满了泪花。
“到底出什么事了?”我一边想着,一边和李青走进屋里。
“把门关上!”李青爸爸又是很大声的说,李青连忙过去把没合上的门拉上。
李青爸没有让我坐,而是自顾自的在沙发上坐下。
“叔叔,你最近工作挺忙吧?”我努力想打破这种压抑的气氛。
从一见到李青的神情,我就预感到一丝不妙,看起来是真的。
李青爸没有回答,从茶几下拿出一小壶白酒,两只小酒盅,然后倒满,自己拿起一个先喝了,然后冲我招招手,示意我喝掉。
我刚想说自己不会喝酒,但看到他的眼神,还是顺从的过去端起来。
“爸,让他走吧!”李青突然走到我声边,大声的看着她爸爸说。
“不用你说话!小强,你快喝了这杯酒,我有话跟你说!”她爸爸面无表情的跟我说。
我只好点点头,一口气把酒喝干了。
“这酒……挺好的!”虽然嗓子快辣死了,我还是强挤出一丝微笑,恭维道。
“你今天是来找李青的……对吧?”他的目光逼视着我。
“是,叔叔!”我只好点头。
“你在和我们家李青谈恋爱?”他突然很温和的问我,而我竟然没有看出他的表情是伪装的,心里竟然还有一丝窃喜。
“是,我喜欢李青。”我壮壮胆,大声的说。
“啪!”我用过的酒杯应声而碎,李青爸冷冷的站在我面前。
“你现在给我听着,我决不允许李青和你交往,只要我还活着,只要我还是李青的爸,你就别想和李青在一块!”他突然脸色铁青的说。
这一下弄的我措手不及,我回过头,只见李青已经捂着脸伤心的哭泣起来。
“可是……叔叔……”我忍不住想辩解。
“你给我滚,你现在马上给我滚,要不是跟你爸这么多年的朋友,我早抽你了!”他愤怒的瞪着我,唾沫横飞的说。
“李青!”我忍不住转头轻轻喊李青一声。
“你走吧,你快走啊!”李青哭着走到我的身边,开始把我往外推。
‘“我……我做错什么了,叔叔……”我的怒火也被激起来。
“叔叔,你凭什么反对我和李青交往?”我推开李青,愤怒的瞪视着李青爸。
“好啊,你小子敢跟我瞪眼!”李青爸暴跳如雷的返回身去拿桌子上的酒壶。
“你快走啊!你快走啊!”李青挡在我的身前,一把把我推出门去,门重重的合上了,里面传出李青压抑的哭泣声。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就因为我的条件不好,他就可以这样蛮横无理的反对我们吗?
我的心里一阵比一阵沉重,不知不觉的竟然走到自己家里的楼下。
看到我回来,爸爸高兴的过来拉我坐下。
“不是在剧组吗?怎么回家里来了?”
我垂着头不说话。
“怎么了?是不是犯什么错误,被剧组……”妈妈忍不住担心的问。
我轻轻摇摇头。
“别老说丧气的话!”爸爸抬起头斜妈妈一眼:“说说,这两天过的不错吧?”
“过的挺好的!”我轻声回答。
“那就好,那就好!”爸爸开心的说。
“那你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肯定出什么事情了。”妈妈挨着我坐下。
“李青……李青的爸爸反对我们交往……”我垂着头低声说。
“他反对你们交往?”
“是。”
“为什么啊?”爸爸焦急的问。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嫌我……条件不……不好吧!”想起刚才的事儿,我的心情更加沮丧。
“他们家又有什么条件了,真是岂有此理!”爸爸愤怒的站起来,在地上走来走去。
“那李青是什么意思?”妈妈皱着眉头问我。
“她……她就是哭……能有什么办法!”想起李青眼泪汪汪的样子,我禁不住为她心疼。
“那她妈妈呢?”爸爸也插过来话问。
我轻轻摇摇头。
“我没有见到她……可能也是不同意吧!”
“这家人怎么……怎么这样啊?孩子的事情他们插手干嘛?”爸爸愤怒的说。
“你别说气话了,自己孩子的事情他们能不管吗?”妈妈瞅爸爸一眼:“现在关键是弄明白他们到底是因为什么反对。”
“是,看把我都气糊涂了。”爸爸喘着粗气坐下。
“我该回剧组了。”我站起来。
“要不……今天就在家里吧!”妈妈心疼的看看我。
“剧组里有规定!”我失落的看看爸妈,转身向门口走去。
回到宾馆,剧组里的人大多出去玩还没有回来,我疲惫的打开房间的门,也不开灯,摸到床边躺下。
几天来纷繁的事情在我脑海中不断的浮现,我想让自己不去想他们,但脑子却总是停下不起来,黑暗中,李青父亲那张铁青的脸又出现在我的眼前。
到底怎么回事?就算他反对我们交往也不该表现的那么激烈啊……难道我真的那么令他厌恶吗?
一会儿犹疑,一会儿惆怅,终于,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终于沉沉睡去了。
睡到半夜的时候,突然我房间的灯亮了,同时文强的声音传过来:“小强!小强!”
我睁开眼睛,只见他红着脸正笑眯眯的看着我。
“文哥,你……”说话的时候,我闻到了一股酒气。
“快起来,玲姐进组了,大伙一起出去玩,王导他们已经去了酒吧,我回来接你。”
“玲姐?”我迷迷糊糊的问。
“是啊,她刚回北京没几天,今天下午进的组,快起来吧。”
“那我……怎么不知道?”我揉揉眼睛,迷糊的问。
“你老是窝在房间里跟冬眠似的怎么会知道,快起来了!”他着急的催促。
我只好挣扎着爬起来,随他出了门。
这应该算是一个档次很高的酒吧了,相比我见过的其他酒吧而言,这个酒吧算是比较有情调的,而且也不是很闹,音响里放的都是一些很轻柔,舒缓的歌曲。
我随文强推开一间包间的门,只见里面王导,蒋斌,小康还有几个主创都在,众人正聊的十分开心。看到我和文强,玲姐先是很大声的跟文强开玩笑笑骂着打声招呼,然后冲我微笑着点点头。
“玲姐,把你表妹介绍给我们小强,怎么样?”蒋斌微笑着说。
玲姐微笑着拿眼打量打量我没有回答。
“怎么,嫌我们小强丑啊?”蒋斌继续笑着问玲姐。
因为李青的事情我的心里一直郁郁,听到蒋斌开我的玩笑的,我的心里忍不住一酸。
“蒋哥,我这么丑,你就别给我张罗了。”我难过的说。
大概我难过的表情看起来很滑稽,众人竟然忍不住一齐开心的笑了,就连王导演都忍不住竖起大拇指:“绝,太绝了,拍下来就是一个经典镜头啊!”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王导演转头看看玲姐:“对了,肖雅怎么不出来啊?”
玲姐微笑着摇摇头:“别管她,她就那样,不喜欢热闹!让她一个人呆着吧!”
王导演:“也不知道肖雅对剧本里人物的造型想的怎么样了……”
玲姐刚要说话,蒋斌举起酒杯插过话:“工作的事儿明天再谈,今天晚上就喝酒,行不行啊?”
众人哄然应和。
于是,一晚上,他们频频举杯,说着不痛不痒的客套话,也不知道他们喝了多少,最后,桌子上除了我和王导,他们都倒下了。
“怎么办?”我紧张的看看王导。
“没关系,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了。”王导说完,靠在沙发背上竟然也睡着了。
看着眼前桌子上的一片杯盘狼藉和横七竖八躺倒的众人,我心里说不出的空落和茫然。
我站起来刚想招呼服务员过来收拾,一转头只见玲姐醒了过来。
“玲姐!”我连忙走过去扶住她。
“扶我去……去洗手间!”她迷着眼睛含糊的说。
“好,你小心点!”我扶起她,小心的饶过众人,向外走去。
她喝的确实太多了,连路都走不太稳,身子几乎完全的倚在我身上,没有办法,我只好半抱着她走到洗手间外面。
“你扶……扶我进去……”玲姐转过头看着我说。
“我……这是女卫生间……”我为难的说,同时脸已经红了,我刚想喊一个女服务员过来帮忙,玲姐一把推开我:“我……我自己进去。”
我呆呆的注视着她走进女厕所,这时,一个女服务员从旁边走过来,看到我一直在看着女厕所,奇怪的看我一眼,我连忙走到一边。
厕所里传出清脆的一声响,我心里一阵担心又不知道该怎么办,过了不长时间,玲姐终于走了出来,只是她的眼睛看起来红红的。
“玲姐,你没事吧?”我问她的时候,才注意到她的身上摔脏了一片。
“你滑倒了?”我紧张的问她。
“没……没事!”她冲我微微一笑:“你……你陪我再喝点!”
“你不能再喝了,玲姐!”我上前扶住她。
“我……你扶我出去透透气……”她说。
我只好扶着她走出酒吧,夜已经很深了,但天色依然很明亮,一轮明月斜斜的挂在天边。
“你说……我现在是不是真的老了……是不是啊……”她落寞的看着夜空,失落的说。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所以只能沉默。
一阵夜风吹过,我不禁感觉到一阵凉意,转头看她,只见她的身子在微微发抖。
“玲姐,我们回去吧,外面冷!”
“你想回去就先回去吧!”她眼睛也不看我,淡淡的说。
我只好把外面穿的单衣脱下递给她:“那你把我的衣服披上吧,不然会着凉的!”
玲姐斜眼瞅我一眼,突然微微一笑:“那你给我披上。”
“我……”我想拒绝,但终于还是顺着她的意思给她把衣服披上了。
“谢谢你!”她转过头冲我笑笑,突然一阵恶心。
“怎么了玲姐?你……你想吐吗?”我连忙关切的问她。
“我……我头晕的厉害……”她痛苦的捂着额头。
“我扶你回去。”我上前要扶她。
“走开,你不要管我……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人,只会骗我……只会骗我……”玲姐忽然愤怒的推开我,含着眼泪痛苦的弯下腰。
“你们干什么呢?”我一回头,只见王导和众人都已经出来,看他们的样子,酒劲儿已经过去一些。
“我们怎么回去啊?”我担心的看着他们问王导。
“我已经叫了车来了。”王导一转头,只见一辆面包车从远处驶过来,
“他们来了!”话音刚落,面包车已经来到了近前,车门开了,剧组的几个工作人员从车里下来开始扶着众人上车,一个女孩走过去扶起玲姐径直上了车,走过去我身旁的时候,我一下认出,她就是我在广场上碰到的那个女孩儿。
后来我才知道,她就是玲姐的表妹,也就是我们剧组的化妆师肖雅。
这么一折腾,回到宾馆的时候,天色已经渐亮了。
推开房间的门,一倒头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我打开手机,才发现里面居然有好几个未接电话,都是爸爸打来的,我连忙回过去,爸爸让我现在方便的话回家一趟。
听到他的话音低沉,我慌忙打车回到家。
推开门的时候,爸爸和妈妈都在,爸爸招手示意我坐下。
“剧组没事吧?”妈妈关切的问。
“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我紧张的看着他们。
“我碰到李青的妈妈了!”爸爸抬起头看看我,一字一顿的说。
“那么,她……她怎么说?”我紧张的问。
爸爸和妈妈对望一眼,转过头看着我说:“原来这几天,为了你和李青的事情,李青一直在和她爸爸吵架,她妈妈也因此离开家去了朋友家……”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啊?”我吃惊的张大了嘴巴。
“我说了,你可不要告诉李青!”爸爸征询的看我一眼,我连忙点点头。
“是李青妈告诉我的……”爸爸顿一顿继续说:“李青妈年轻的时候,喜欢文艺,结果和一个来厂里演出的剧团演员谈起了恋爱……没想到,这件事遭到人们的非议……有人甚至在厂领导跟前添枝加叶的把他们一顿丑化……最后,那个演员被开除,李青妈也被迫和他断绝了来往……这件事当时在厂子里传的很广,但爸爸那时候还没有调来,所以并不知道……后来李青妈就和李青爸结婚了……可这件事也成李青爸的心病,而你,马上又要做演员,所以……所以他一听说李青要和你交往,就勾起了这笔旧帐……你想他能不反对吗?”爸爸沉重的说完,又转过头看看我:“李青爸也是糊涂人,听李青妈说,他一直认为李青不是她的亲生女儿……为这个,两个人也老吵,老吵,只是不让李青知道。”
听到爸爸的话,我顿时懵了,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有这种事?
“你现在准备怎么办?”爸爸抬起头,目光逼视着我。
“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现在正是创事业的时候,我和你妈都希望你不要太分心……这件事情就顺其自然吧,你说呢?”
我知道,要想让李青爸很快回心转意,几乎不太可能,可是,难道我就这样让李青一个人痛苦,而自己却无能为力吗?
“我累了,我要回剧组了。”我站起来,和爸爸妈妈道别,转身离开了家。
可能是对李青太不放心了,鬼使神差的,我竟然走到了李青家的楼下,站在楼门口,我不禁呆住了,不知道是该进去还是离开。
就在这个时候,李青爸的喊声传出来:“你给我回来!回来!”语气充满了焦急和暴怒。紧跟着,我就看到李青捂着脸哭泣着跑出来。
“李青!”我连忙伸手把她拉住,看到我,李青顿时伏在我的怀中,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样子,我的心说不出的难过。
“别哭了,没事了,没事了。”我抚着她的头发轻声的安慰她,一抬头,只见她爸爸喘着粗气站在楼门口冷冷的看着我。
“叔叔!”我还是叫出了声,并且冲他微微一笑。
“你上楼来,我有话说!”他冷冷的说完,转身向楼上走去。
“李青,我们回家去,有什么话慢慢谈。”我给李青擦擦眼泪。
“可是我爸他不会同意……他最近变的蛮不讲理……连我妈妈……都让他气坏了……”李青流着眼泪,难过的看着我说。
“你不要哭……我们去求他……我们去求他同意!”我握住李青的手,和她一起上楼。
推开李青家门的时候,只见屋子乱成一团,李青的妈妈正坐在沙发上抹着眼泪,李青的爸爸则冷冷的靠墙站着。
我和李青走进来。看到我,李青妈擦擦眼泪,脸上强挤出一丝笑容:“李青,快给小强拿饮料。”
李青点点头,转身走进里屋。
“今天周末……你爸你妈也休息吧?”阿姨轻声问我。
“是!”我答应一声,李青给我拿过饮料,开始小心的收拾屋子。
“叔叔,没想到我和李青……会让您这么生气……可是叔叔,我是真心爱李青的……求你答应我们吧!”我恳切的看着李青爸。
“哼!”李青爸冲我冷冷一哼。
“爸,你就同意我们吧……”李青红着眼睛哀求爸爸:“爸爸,从小到大,你一直都最疼我,难道……难道你愿意看到我难过的样子吗?”
“可他……他以后要做演员的,爸爸也是为你好啊!”李青爸伤心的看着李青。
“演员怎么了?难道演员就都是坏人吗?”李青流着眼泪反问道。
“你太天真了……唉!”李青爸长长叹一口气,突然转过头盯着我:“你是真的喜欢我们家李青?”
“是!”
“好,如果你是真的喜欢我们家李青,那么,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同意你们交往!”李青爸看着我,冷冷说。
听到他这样说,我和李青禁不住对望一眼。
“爸,谢谢你!”李青满是眼泪的脸上顿时有了笑容。
“好,叔叔,你有什么条件尽管说!”
说话的时候,我听到身后李青妈无奈的叹息一声。
“好,如果你是真心的爱我们李青,那么……从今以后,你就别再想当演员的事情了。”李青爸冷冷的说!
“爸,你怎么能这样!”李青忍不住生气的叫了出来。
“这个条件……你答应不答应?”李青爸冷冷的逼视着我。
“他不能答应,爸,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讲理?”李青抢着回答。
“好了,你也闹够了,如果你要继续反对下去的话,那咱们这个家散了算了!”李青妈擦擦眼泪,站起来冷冷的看着李青爸。
“我知道你早就想和我散了,你还想着那个混蛋,是不是?”李青爸暴怒的看着李青妈咆哮着。
“你别在两个孩子跟前胡说八道,这些年,我一直为着这个家让着你,你以为我怕你吗?”李青妈也真生气了。
“好,你有本事,那咱们就离了,你们死了我也不管了!”李青爸愤怒的向门外走去。
“爸!”李青跑过去一把抓住爸爸的胳膊:“爸,你别和妈妈吵了,求求你了!”李青的眼泪流了下来。
“爸也是为你好啊!”李青爸伤心的说完,甩开李青转身走出去。
李青妈伏在沙发上伤心的哭起来。
“李青,要不然……我不做演员了!”李青送我出来的时候,我忍不住冲动的对她说。
“你胡说什么……我不要你为了我放弃自己的事业……”李青擦擦眼泪,平静的说。
“可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都是因为我……我……”
我的心里一阵难受,李青伸手摸摸我的脸,强作笑颜:“只要你天天想着我,那就行了,有我妈妈支持我,我爸爸……肯定会同意的!”
“但愿吧!”我无奈的说。
“好了,我们不要不开心……你的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李青关切的问我。
“主创都已经到齐了,应该很快就会有眉目。”
“你不要分心,好好把工作做好,知道吗?”
看到她强打精神和我说笑的样子,我忍不住一阵心酸。
“你也是!”
“放心吧!”
我没让李青送出我太远,我不想让她妈妈一个人在家里难过。
以后的两三天,我没有再和李青联系,王导也开始和我以及玲姐、文强等几个人开始分析剧本,讨论剧本,在讨论剧本的时候,王导不时的让我谈谈对剧本上一些戏的理解,甚至会安排文强或者玲姐和我试演一段,几天下来,我的表演(如果能称的上表演的话,也是本色表演)得到了王导和众人的一致认可。我也隐隐感觉到,可能角色马上就要确定下来了。
果然,星期三的下午,我正在和玲姐在房间里对戏,王导突然给我们打电话,让我们下楼,我们下楼后,车已经等在那里了。
我们上了车直奔新闻发布会现场,走进会场的时候,眼前扑面而来一片闪光灯。
主持人宣布新闻发布会开始后,王导正式公布了戏中演员的名单,我饰演福娃,玲姐饰演收留我的姐姐,文强饰演那名导演。
于是,几乎就在王导宣布的一刹那,所有的镜头全部对准了我们三个人。
我也成了众人提问的焦点,虽然对于这个结果我早已经感觉到了,但现在一下成为现实,我还是忍不住激动的浑身发抖。
应付完那帮记者,大家都已经很疲惫了,回到宾馆,王导又找我单独谈了番话,要我珍惜这次机会,好好努力,同时不要有太多压力,争取把人物塑造成功。
晚上躺在床上,我第一次开始觉得胸口涌动着一股说不出的激情和豪气,“我一定要把福娃塑造好,我一定要成为一个好演员!”我无数次在心里暗暗发誓。
此后连着几天,我们开始试着排演,王导也完全进入了状态,分析人物心理,走位,调度……虽然没有对着镜头,可我已经真正感受到拍片的感觉了。
几天的排演下来,对于演戏,我已经有种欲罢不能的感觉,我的脑子里每天都在琢磨福娃的戏,其他的事根本想都顾不上想,渐渐的,福娃这个人物似乎附体在我身上一样,我的举手投足,语言习惯都开始有了他的影子。
看到我的状态不错,入戏也很顺利,王导非常高兴,很快的,他开始安排我面对镜头进行排演了,我知道,这是王导担心我面对镜头时会紧张,毕竟我从前根本没有什么经验,幸好拜我的容貌所赐,我从小就练就了良好的心理素质,从一开始面对镜头,我就一点都不紧张,更不害怕。
我知道让我这样一个从没专业学过表演的人一上手就演男主角,很多人对我持怀疑态度,甚至有些人就等着看我出丑。
所以我就更加的努力,因为我不想以一个失败者的形象收尾,更不想失去导演对我信任。
而且,我已经预感到,这可能是我一生事业的开始,我决不可能让自己的事业从刚一起步便即夭折。所以,每天的排练,我都很刻苦。
终于,各部门都已经准备就绪,剧组决定要在后天,也就是8号正式开机了,听到这一个消息,大家都很开心。
上午,肖雅给我化好妆让王导和蒋斌等人看了,大家都很满意,我刚一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众人都笑的前仰后合的。
我和肖雅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我忍不住问她:“我的造型有这么好笑吗?”
“是。”肖雅微笑着说。
“我怎么就不觉得?”我不服气的冲她撇撇嘴。
“可能你自己看惯了!”肖雅凝目注视着我,忍不住又笑出来。
“好了,刚才化妆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笑啊?”我假装生气的说。
“刚才化妆的时候,我是在工作,我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怎么样让你的造型最具有喜剧效果,最富视觉上的冲击力,所以根本顾不上欣赏。”她慢条斯理的说。
“听起来还有几分道理啊!”我佩服的说。
她微笑着冲我点点头。
自从那晚见过以后,很快我们就正式认识了,但广场上的事,我们谁都没有再提,不过对于能这么巧合的和她认识,我心里还是忍不住啧啧称奇,而且,我能感觉到,那天晚上我对她的帮忙使得她对我的印象很好,每次看到我,她都是笑眯眯的,给我定妆的时候,尽管有时候需要很长的时间,但她也从来没有表现出一点不耐烦的时候。
我从别人那里听到,肖雅是在电影学院学的造型化妆,虽然年纪不大,但已经做了几部口碑不错的电影的化妆和造型,这次,她也是和玲姐一起进组的。
她不是很爱说话,无论是在谈论人物造型还是对人物理解的时候,她都不会说很多,只是在听完导演和演员的意见以后,说出自己的设计和想法,而她的想法恰恰常常很独到而且很符合人物的身份,所以,没有多久,大家都对她的工作竖起了大拇指。
可是,工作之余,我很少见到她和别人在一起闲聊或者出去玩,有也只是和玲姐在一起,大部分的时候,就只见她一个人默默的想事情或者看书。
因为化妆的过程对我来说是很难受、很漫长的一个过程,所以化妆的时候,我常常喜欢和她东扯西扯胡说一通,而她总是微笑着听我说。
“给你讲个故事……从前有一头熊,是熊里的美女……可她自己很不自信……有一天呢,狐狸告诉她,动物园里要举行选美比赛,狐狸是评委之一,这头美女熊连忙问狐狸,美女的标准是什么?狐狸告诉她,是要苗条,社会流行骨感美人……这头美女熊一听,就开始拼命减肥,每天能不吃饭就不吃饭,能不睡觉就不睡觉,没有几天,她一照镜子……你猜怎么着?”
我看着镜子里的她,笑着问她,她似笑非笑的瞅我一眼,继续工作。
“她一照镜子……耶!小肚肚不见了耶……”我模仿着电视里广告明星的腔调说。
肖雅强忍住笑瞅我一眼,这更加激发了我说的**。
“没过几天,一只大象也来到美女熊家做客,美女熊一听大象也是评委之一,连忙问大象,大象对美女的标准是什么,结果,大象瞅瞅美女熊,就扔下一句话:‘最起码她也应该是光溜溜的,不能一身毛吧!’”
我刚说到这里,肖雅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结果,那个美女熊马上就把毛都剃光了,浑身真的光溜溜的了……”我说着,自己也忍不住乐了。
“最逗的是……最后选美大赛开始后,选美的评委会主席竟然是一头高大强壮的公熊,当瘦的皮包骨头,浑身无毛的美女熊上台的时候,公熊一下就给气死了,不过临死之前他留下一句话,发人深省,让人感伤,你想听吗?”
我笑着说,她微笑着点点头。
“那头公熊悲愤的说:“一定不能再让熊近亲结婚了!”
我一说完,肖雅终于笑的前仰后合了。
只有这样的时候,我内心深处的郁郁才似乎减轻了很多,而肖雅,也只有在给我化妆的时候,才能看到她微笑,大部分的时候,就见她神情落寞的只是在忙。
而玲姐则喜欢和众人开玩笑,也比较喜欢玩,每天晚上,都看到他们几个人出去泡酒吧,或者是去歌厅。
有一回晚上,我去化妆间去拿白天落在那儿的东西,结果正好碰到肖雅一个人坐着发呆,又是照片上那副秀眉微蹙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有心事。
“想什么呢?”我大咧咧的凑过去。
“你怎么来了?”她吓了一跳,抬头看看我,诧异的问。
“我来拿东西!你要有什么烦心的事情的话……需要出主意,就跟我说!”我没心没肺的说。
“谢谢!”她抿嘴笑笑:“你没有烦心事吗?”
“我?”李青的事情又浮上了,这几天忙工作的时候,我没有时间想,闲下来的时候,我也尽量不让自己去想,我不想让自己太分心,但夜深人静的时候,这些事还是会自己冒出来,这么多天了,也不知道这事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轻轻叹一口气。
肖雅微笑着看着我,抿嘴一笑:“刚才还说要帮人出主意呢,自己的烦恼还没解决呢!”
我苦涩的笑笑,转过头看看她:“你怎么知道我有烦恼啊?”
肖雅又是微微一笑:“别忘了我是化妆师!”
“那又怎么了?”
“有句老话叫:相由心生。你听说过没有?”
“听说过,怎么了?你的意思是说你从我的表情猜出来的,我每天可是很开心的!”我故意装出不以为然的神情说。
“相由心生分好几种:一种是心里有什么事脸上会出现什么表情,一种是心里有什么事情脸上偏偏会出现与心里事情看起来相反的表情,你就属于后一种。”她很自信的说。
“自作聪明!”我不屑的说,同时心里却有些暗暗佩服她。
她撇撇嘴,微微一笑,也不反驳,站起来向外走去。
琢磨着她刚才的话,我还站在地上发呆。
“你准备在这里过夜啊?”她走到门口停住脚步招呼我。
我慌忙收拾东西跟上去。
“那你老是有心事的样子……属于相由心生的哪一种?”我忍不住问。
“哪一种……都不是!”她的神情忽然黯然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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