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子里,今天例行堂口大会,各个当家和管事,早早便都来了。此时,阮明秋通报的管事怕两个姑娘有闪失,一看到二当家进来,也跟了上去,低声告诉了二当家阮明秋和花黎下山之事。
“什么时候的事情?”王小魅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眉头一皱,刚想和祖爷告假,就看到哥哥望向自己。王小魅叫人扶自己过去祖爷身边,将事情况说了一下。又吩咐手下备轿。
“紧随即可,若无事不用露面,注意安全。”祖爷安顿说道。
“嗯。”王小魅心里惦记心上人,急匆匆的上的马车,又怕去了行动不方便,便带了四个人一同去了。一路快马加鞭,还抄小路,为了能在阮明秋他们进城前赶到,这一路颠簸,王小魅也顾不上腿疼了。
这边,花黎一路都按耐不住激动的情绪,一直缠着阮明秋讨论自己见到了该说什么做什么,阮明秋笑吟吟的看着花黎,心里又一阵子羡慕。
“阮大夫,前面就是城门口了,我们不妨先找个地方吃饭。”小猴子喊道,又灵巧的跳下马车,拉住牵绳,往城门走去。
“我倒是想马上去见她。”花黎支起来帘子,向外望去。
“那勾栏瓦舍此时也无人,现在时间尚早,我们安顿一下,不急这一会儿。”阮明秋拉回花黎,放下帘子小声说道。花黎点了点头头,将帘子又掀起一个小角,从外面看去。
“阮大夫我们就在这边安歇,当家的出来都在这里,和寨子相熟。”小猴子跑来准备扶阮明秋和花黎下车。
“有劳你了。”阮明秋走了出来,看到小猴子正等着点了点头,心想这小孩倒是机灵。下车抬头一看酒家“仁和店”,甚是相熟,便问小猴子这店名由来,小猴子答道确实与汴京酒家同名,小时阮明秋去过汴京,依稀有些印象,不由的思起乡愁,想起父兄。花黎没想那么多,急急叫上阮明秋三人进去酒家。
进到酒家里,阮明秋环顾四周,已经有几桌在吃饭饮酒了。此时小二看到有顾客上门,马上招呼,找了个闲桌,安排入座后将看盘递过阮明秋,阮明秋随意点了两个清淡的小菜,继续给小猴子专门点了个荤菜,犒劳他一路辛苦。
点好菜,小二报与铛头,唱念的语调格外有意思,不多时候饭菜上齐三人吃开。
“我们何时过去美锦楼?”花黎边吃说。
“哪里什么时候开门迎客,我们便提早过去。”阮明秋不了解勾栏这行,只得求助小猴子。
“阮大夫要去的那里,可下午过去,晚间若宵禁,怕行走不便。”小猴子说道。
“也好。”阮明秋看着一旁眼神里闪着光的花黎,说道。
一时无话,三人安顿在酒家歇息等着时间。等了两个时辰,估摸这差不多了,三人又回到马车,向美锦楼方向走去。
王小魅此刻正在不远出的茶楼歇息,他们在城门口等了不大一会儿就看到阮明秋的马车,又一路尾随,知道小猴子必定带阮明秋来仁和店歇息,而后就会去美锦楼,于是就在美锦楼不远处的茶楼等候。
“二当家他们来了。”一个手下急匆匆的跑上茶楼二楼,招呼王小魅。
“嗯,现在人还不多,你带个人进去等着,无事别不要声张,有事叫人向我通报。”王小魅是女子不便进那勾栏里去,只得等着,盼着无事一起回去。
她们三人到了美锦楼外,花黎自然熟悉,拉着阮明秋就往里走,阮明秋不悦,抬头见这楼修建颇为气派,门口对联写到巫山洛赋愿得君王相顾,闻琴解佩挽公长醉花间,倒也别致。
“你我女子,进去怕惹是非,你先不要着急,我们进去之后就见那人,不要贪图别的。”
“嗯嗯。全听姐姐吩咐。”花黎知道莽撞便不敢太放肆,跟着阮明秋进去了。
进去里面,阮明秋从未见过这般风景,满眼莺柳,眼睛也不敢胡乱看,正在无措之时,上来个鸨母,这鸨母年龄并不年长,却眼神污浊,看起来不好说话。
“这是哪家千金来我们这秦楼楚馆,是寻人呢,还是寻欢呢?”鸨母见来了两个姑娘,领头的那位长相绝色,一头黑发浅浅绾起,双眸似水,带着淡淡的冰冷,腰肢纤细,有种脱俗的气质,着一身白衣常服,上秀浅花暗纹,看起来不是俗人,于是面上带笑,却有些调侃的说道。
“寻人。”阮明秋本就不善与人交道,声音此刻也冷清。
“您是寻哪家公子?”鸨母继续问道。
“我寻一女子。”阮明秋说道。
“哦?您看上哪个娘子,我唤她陪您。”鸨母也知道这女女之事,但这么大咧咧的上门找的确实不多,心里好奇。
“婳娘。”阮明秋轻轻说道。
“您倒是眼光不俗。”鸨母也不多问,转身招呼手下请下婳娘。
“有劳了。”阮明秋没想到这般容易,不大时候从楼上走下一女子,打扮甚是妖媚,黛色远山眉下一双眸子热情动人,长相尤其拔尖,一席鹅黄色长裙,裙裾飞扬,楚腰盈盈不堪握。婳娘走下来看到是女子找自己,心里纳闷,望见身后跟着花黎,了解几分,定了定神。
“婳娘见过姑娘。”
“我是与花黎同来,她有几句话想与你说。”阮明秋见婳娘不卑不亢,也没什么可寒暄的,开门见山地说道。
“请随我来。”婳娘前面领路,将二人带到一见屋子,三人坐毕。
“花姑娘有话直说吧。”婳娘知道花黎的心思,此次敢来找自己在说起那事,便一定是想在探自己口风。
“我想婳娘同我一起,投奔清源寨,远离这风尘之地,你可愿意。”花黎着急,什么也没想就说了。旁边的阮明秋听完,傻眼了,这女子的矜持羞涩都喂狗了么,直接这个问法,换做是我凭什么和你走呀,还同为女子,吓死人么。
婳娘本想拒绝,花黎那时向她表白,女女之事她不是不能接受,可自己身上发生了,就有点抵触,虽说花黎长相可爱,性格温顺又贴心,可还是无法迈过那坎儿。可一听是清源寨,心头一阵,计上心来。
“你当真这么喜欢我?”婳娘莞尔一笑说道。
“当真。”花黎使劲点头,现在就是婳娘让她把心掏出来,她都愿意。
“和你走,那赎身之事?”婳娘说道重点,赎身可是白花花的银子,花黎怎么看都不觉的是个有钱的主,难道今日同来的女子是花钱的?
“我……”花黎彻底傻眼了,自己也考虑过这个,无奈望向阮明秋。阮明秋见她看自己,心里只想翻白眼,不住的吐槽,没钱还勾搭此处女子。
“我们会想办法解决此事,今日来就是想问婳娘你若有心,那一切好办。”阮明秋帮着花黎说道。
“若我有心,我自己就可走,也不必那么费劲,我这些年攒下一些银子。”婳娘见花黎神情尴尬,有点想笑,她还一如那时可爱。
“那你可有心?”阮明秋试探的问。
“也好,这地方毕竟不是长久安居之地,以前有恩客愿意让我入府为妾,我都拒绝了,现在我也有离开之心,恰好碰上花黎邀请,我便同意了。”婳娘说道。
花黎高兴的从椅子上蹦了起来,阮明秋却听出其中意思,感情对方是和你们走是因为不想待这了,也不是为你花黎走的,也没说要和花黎在一起,那花黎瞎高兴什么。不过转念一想每日朝夕相处花黎还是有机会的。
三人便开始商议离开之事,觉得今日就不错,婳娘行装不多,收拾完了就向那鸨母请辞。
“娘子要走也不想想咱们这地方是说走就走之地?”突然门被打开,鸨母推门而进,声音陡然放大。
“我赎身走,也不亏欠你什么。”婳娘其实知道,此刻是有理说不清了,鸨母为人泼辣,肯定见是几个女子好欺负,要讹上一大笔了。
“我到要看看婳娘近年攒了多少身家够离开美锦楼。”果然鸨母准备狮子大开口。
几个人起身离开,准备上楼收拾东西,出门就被鸨母安排的伙计拦住,鸨母声音更大的喊到喝住她们,几人开始纠缠不休,阮明秋哪里见过这阵势,一时慌了手脚。
“这美锦楼往日不来,一来便看到这出,动我清源寨的人你们也是胆大得很。”众人寻声望见,就看到王小魅大咧咧的坐在轿子上,满脸怒气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