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不常见到山外之人的王月儿而言,赵长生这年岁与她相差不大的年轻人似乎更能让她觉着有趣。(飨)$(cun)$(小)$(说)$(網)免费提供阅读她讲到很小的时候便上了这牛蛇山,明明东顾城不远,可她爹爹就是不许他下去,说外面坏人多。她再讲道其实这牛蛇山里面并不全是坏人,她领着赵长生去看了那几处菜园,几块闲田。王月儿喋喋不休,似乎难得找到赵长生这么同龄人,这牛蛇山里大多都是老一辈,虽说对她百般呵护,却总归不是一代人。
直到夜深,赵长生才终于得以休息,早早入睡,白日杀人命数十条,至今想来心有后怕,况且昨夜本就心思不宁一夜难眠,熬到此刻,终于还是熬不住了。或许还有一事,他寻到了刘叔,那个小时候时常买糖葫芦与他吃的人。
……
“长生弟弟,林仙人让你过去。”次日,一大早王月儿那丫头便来唤醒了赵长生,一坨雪球打在赵长生脸上,赵长生瞬间睡意全无,睁开眼睛只看到一张鬼脸,赵长生知何人,却依旧装作被吓了一跳,直逗得王月儿哈哈大笑这才作罢。倒不是赵长生与其见了几面便心生儿女情长,只当又碰见了一苦命人,一只被锁在各种呵中的金丝雀,一个山头,一群强盗养一个少女,十几年。
赵长生洗漱一番,便随着过去,脚踩雪地,发出吱嘎声音。抬头,只有一轮太阳,明媚如初。
“昨夜下雪了?”赵长生问道。
王月儿这次倒没有娇蛮,难得如同一个正常女子般轻柔,眼睛望着地下,道:“是呀,下了一夜,差点压垮了梁伯伯的小木楼。这山里年年都下雪,没劲!”
赵长生不由得望向那寨门之外,只看到一片雪白入眼,那里昨日的数百尸体,不知道是否还在那下面。
两人各怀心思,这一路赵长生耳朵难得清闲,却感觉少了点什么,他回头只听到王月儿说了一句“你进去吧”便低着脑袋走了。
……
“这是你的玉坠,你收好!”刘黄林将玉坠放入赵长生手心,等其捏住,这才开口。
赵长生不知道刘黄林拿去研究了一夜是否找出了什么,他不关心这个,直问:“刘叔,你在里面可有发现,卢伯伯到底如何了?”
刘黄林叹气,摸了摸自个那寸头短发,有些不知所言,起身道:“你随我来!”
两人刚一出门,刘黄林便伸手抓住赵长生,如同提着一个孩子般轻若无物,就地腾飞而起,一跃便是数十米外,自这山寨内消失。
牛蛇山东边主峰顶,其上一棵老松不知寂寞了多少年,其下数十米峭壁光滑如镜,没人愿意不讨好上这里来,好在今儿个这老松不寂寞,多了两个生人。
赵长生抖了抖一身寒气,刚刚着实被吓了一跳,不过如何张嘴就是发不出声音,只听到刘黄林那一句“不要惊动人”才放弃呼喊。
“刘叔,你是仙人?”那边刘黄林盘膝而坐,却不是坐在雪上,他头与赵长生持平,此刻悬空。赵长生却不害怕,只当这是他刘叔,不会害了自个。
“不是!”刘黄林摇头,目光之中突然三分歉意,不知何来。
“长生,卢老头他没事,即便有,我也不晓得。”刘黄林突然开口,随后也不多说,平白无故手心摊开,一枚玉坠躺在上面。
赵长生自然不傻,顿时明白,昨夜之说,或许有些水分,不过赵长生只望了望刘黄林,认真道:“刘叔,你可以告诉我,我会给你!”
刘黄林抬头望天,突然笑了两声,莫名其妙。
“好吧,是刘叔对不住你。”刘黄林双脚缓缓落地,似乎想明白了某些事情,连言语都轻松许多,“你要是心存芥蒂,刘叔不怪你。”
“我可不会!”赵长生摇头,一脸认真。
“你晓得这玉坠到底是何物不?”刘黄林开口,此刻语气沉重。看到那边赵长生摇头,继续道,“我能有这一身修为,全是因为它。”
“可我这十年都带在身上,并没有用呀!”
“等等,你先别急,你听完,或许就明白了,这一切,还得亏了你那位卢伯伯。”刘黄林摆手,赵长生似乎觉得有天大的事情将从这刘叔口中道出,顿时摆正了姿势,洗耳恭听。
“你做什么?”见着赵长生这模样,刘黄林下意识问了一句。
“听你讲啊!”赵长生一脸无辜,回答道。只惹得刘黄林爆了一句粗话,“这他娘的!”此时此刻,赵长生才感觉到,这似乎才是他那位刘叔。
“卢老头走之前告诉我,让我十年之后寻你,助你把玉坠之中的东西取出来。”
“完了?”
“那不然,你以为那老东西半天没一句话,除了烟斗便是睡觉,能说什么?”
“你不怕我以后告诉他你这么说他,让他打你板子?似乎在翠香楼里,就你最怕他吧?”赵长生嘿嘿一笑,似乎两人回到了留风城内,这才是那时光景。
“卢老头说了,不收我当徒弟,我嘴无忌言。”刘黄林虽是一口一个卢老头,赵长生却知道那不过是他尊他的另一种方式。
“好了,你别打岔,先听我说完。这玉坠之中,有一功法,能助你证得大道金丹。到时候,你便可以和我这般腾云驾雾了。”刘黄林认真道。
赵长生瞬间明白之前刘黄林所为为何,想来是刘黄林自玉坠之中得了好处,而今见了突然起异心罢了。可这等好处,十年练得一武境,谁人不眼红。赵长生心知肚明,却不讲出来,能等了十年因为卢伯伯一句话便来寻自个,这刘叔自然依旧是刘叔。
“那是什么?跟你一样腾云驾雾?”赵长生一脸疑惑,对于刘黄林所言,半点不知。
“我当然想了!可惜了,我十年下来,不过依旧练气罢了。离那金丹,远着咧!”刘黄林叹息,他不是没有猜测过当年为何卢丙山教会了自个修行二字,却不收为徒。如果真是为这长生小子做嫁衣,而今十年熬过去,他也认了。
“好了,不跟你扯,等会你便知晓了!”刘黄林不耐烦道,“我要取你眉心一滴血,对于如今你这体魄而言,应当不算什么了,休息个几天便可。”说完,不等赵长生应允,抬手一动。赵长生只觉得一股压力挤动着额头之下,不疼,却压抑得难受。几息过后,赵长生只觉着一阵乏力,想来是刘黄林成功了。
“玉坠拿出来!”刘黄林急促道,赵长生立马照做。只看到那一滴血悬空,随后打在玉坠上面,融入其中。刘黄林深吸一口气,这才完事。
“好了,只要你心神沉入进去,便能感受到里面的东西。至于你这里面是什么,我不清楚。不过想来不会比我差。”
赵长生听出了酸味,有些小心问道:“要不我学了讲与你听?”
“别别别,你可别,我自己这本都觉着为难,你就别讲了,当年要不是卢老头给我吃了一颗什么丹来着,我只怕没福气入门。”兴许是对于先前所为有所惭愧,刘黄林此刻反倒是不去争了,若是换做其他人,只怕没这么好事。
“不过有一事我提醒你,那东西会印在你脑海,千万别告知他人,你所修之法,我上次去临国一处地方,全是这类人,不小心说出口,差点招来杀身之祸。”刘黄林一一道来,生怕赵长生吃了亏,不过至今所讲,似乎依旧余有后怕。
由于一切似乎都在玉坠之中,对于这所谓的修行,赵长生也没多问。刘黄林一路摸爬滚打而来,听他口气似乎也不过依旧没什么长进。
“今天开始,你便在这山头修行,我每日送你上来,接你下去。”刘黄林朗朗开口,不是玩笑话。
“不行!”赵长生立马还口,“我必须回赵府,我爹还在赵府之中。静不下心,你让我如何安心。何况我出来之时,我给我一张纸条。”
那纸条赵长生并未丢弃,寻思着回去好问问真假。此刻掏出来,刘黄林略微一看,面色也是沉重。
“我给你的那封信你看了没有?”
“还没!”赵长生答。
“你可以抽空一看。”刘黄林道,“赵老哥之事,我会亲自去帮你打探,何况赵老哥都这么说了,其中必定有凶险,你这一不能打二不能杀的,回去也无用。”
“好了,你自个慢慢参悟,我不打扰,日落之时我来接你。”不待赵长生答应,刘黄林腾身而起,真是下了心要将他丢在此处。等得赵长生够不着了,刘黄林回头忽然道:“卢老头让我带你一句话,等你练完那功法,他自然会出现。九山太远,你去不了!”
赵长生浑然不知,自己明明先去找的找的刘黄林,再去送行的卢伯伯,为何刘黄林倒成了传话之人。若真是这样,那就只能说明卢伯伯真是如父亲所言,不是常人。那得何等仙人,才能未卜先知,安排好一切。
不过这一切东西太过于遥远,玉坠戴回原处,依旧朴实如同市面上几两银子一块的那种。赵长生手里多了一封信,既然刘黄林再三提起,那显然里面之事一定与自己有关,赵长生隐隐觉着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