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楚眉咬牙切齿，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一个字：“好！”
她等今天的见面，等了太久了。
她真的觉得，如果再不见面，她会直接被折磨而死的。
“嗤。”顾凌低低嗤笑，漫不经心将手机放回了口袋，看了眼腕表，他出门。
另一边。
楚眉换了身平时不怎么穿的很平常的衣服，拿着包神色匆匆的出了门。
第一次，她觉得去茶室的路途是那么遥远。
每一分每一秒，仿佛都成了煎熬。
下车的时候，她连找的零钱都没要，推开门就走。
不想走的太急，没有看左右，差一点就和一辆迎面而来的自行车撞到！
“会不会看路？”自行车车主不悦的呸了声，一张脸阴沉着。
楚眉脸色白了白，一点偶读不想在这浪费时间，随意从包里拿出两张人民币，她塞到了车主手里：“给！”
说完她就跑了。
身后车主的骂骂咧咧她根本就没有听到。
一路呼吸急促赶到包厢，她连门都没敲，直接推门而入。
没人。
所有的愤怒在这一刻倾巢而出将她淹没，落在身侧的手下意识紧握成拳，手背上，更是青筋毕露。
楚眉长长吸了口气，逼着自己平复心情。
看了下手机，离约好的时间还有十分钟。
没办法，她只能等。
等……
一想到这个词，楚眉就觉得有只无形的利爪在她左心房处拼命的挠着，划出了一道又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很疼。
可她没有办法。
她整个人又像是被扔进了大海里，没法呼吸，没法自救。
这种窒息的感觉，快把她逼疯了。
她几乎是数着秒数看时间的。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十五分钟过去了，包厢门终于有了响动。
楚眉屏住了呼吸，猛的抬头看去！
包厢门被缓缓打开，一袭休闲装的顾凌漫步而来，嘴角噙着一贯的笑意，而镜片下，他的眼神让人看不透。
他所有的表情，甚至是每一个细胞，都明明白白写着漫不经心，悠然自得八个字。
最后，深深刺激着楚眉。
“顾凌！”楚眉再也忍不住，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冲到他面前，厉声质问，“你骗我？！”
顾凌淡淡垂眸睨了她一眼，唇角勾起邪肆的弧度，挑眉反问：“骗你？我骗你什么了？”
绕过挡在面前的楚眉，他优雅朝自己的座位那走去。
楚眉胸膛剧烈起伏着，就连呼吸都快要不顺了。
眼见着顾凌跟个没事人一样给自己倒了杯水，她胸口处的那股怒火越烧越旺，都快把她烧成烟灰了。
“上次，你明明说要对付的只是简黎和容慕衍，为什么到最后会变成蔓蔓？！顾凌，你不觉得你欠我一个解释么？！”歇斯底里吼出这番话，她已是眼眶泛红。
此时此刻，她就只是一个母亲。
一个，犯了错的母亲。
顾家要她做任何事，她都可以没有怨言，可这一切，是建立在蔓蔓平安的基础上！如今，她的蔓蔓受了伤，却还在强颜欢笑，把一切都归咎在自己身上。
可偏偏，把这所有痛苦加注在她身上的，是她啊，是她从小到大都信任的妈妈啊。
她怎么能接受？
她接受不了！
没有人知道这两天她是怎么过来的，她都快疯了，被折磨疯的。
蔓蔓……
她的蔓蔓……
“顾凌！”怒上心头，她再次拔高了声音，不再恭敬的称呼他为顾少。
顾凌不疾不徐端起了茶杯，怡然自得的品尝了口后才抬眸，要笑不笑的对上她失控的视线：“怎么，你现在是在质问我？”
他虽然笑着，但那笑意丝毫没有达到眼底，反而像是冬日里的寒冰，冻的人心发凉发颤。
楚眉下意识就要躲闪，然而想到楚蔓，她硬是逼着自己，没让自己逃离。
“是！”她握拳，愤恨道。
“嗤。”
回应她的，是顾凌毫不留情的低低嗤笑声。
茶杯被他轻缓的放在了桌上，他扯唇，冰冷无情的话语从薄唇里吐出：“在楚家这么多年，楚眉，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嗯？”
上扬的尾音，危险十足的语气。
楚眉心下一惊，只是这一点，压根就不足以吓到她。
“你不用提醒，我知道我的身份，也知道当初被送到楚家是为了什么。但是顾凌，”她自嘲笑道，“这些年，难道我为顾家做的还不够？我为了顾家，一次两次背叛楚家，你们顾家，难道就没考虑过我的感受？！”
酸楚在心中沸腾，她笑的厉害，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
“我告诉你，顾凌，我楚眉，早就不欠你们顾家了！”柳眉竖起，她不再软弱，话锋变的锐利，“就算你们顾家觉得我一辈子都还不清，可蔓蔓是无辜的！你凭什么拖她下水？！”
艰难吞咽了番口水，她不顾一切厉声将某个可能吼出：“你说，是不是一开始你想算计的，就是蔓蔓？！”
这两天，她想了很多，从计划开始涉及到的每一个人。
佣人那边，她早就打好招呼，哪杯饮料是给简黎的，哪杯是蔓蔓的，不可能错的。所以最后可能的，就是两杯饮料都有问题，从一开始，顾凌就没想放过蔓蔓！
什么只算计简黎，让容慕衍痛心，让楚老爷子厌恶简黎，都是骗人的！
骗人的！
顾凌闻言淡淡瞥了她一眼，优雅站了起来，脸上笑容不再，语气森然：“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一口气堵在喉咙口，楚眉差一点就呼吸不上来！
“你……你……”因为气愤，她的五官都扭曲在了一块。
顾凌一下推开她指着自己的手，轻笑道：“你说，若是安城整个上流圈都知道楚蔓在她爷爷寿宴当日和别人睡在了一起，这……”
“顾！凌！”楚眉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魔鬼！
这个人简直是魔鬼！
顾凌唇角的笑意更深了，仿佛看不见她脸上的怒意，依旧不咸不淡道：“我怎么了？”
他一步步逼近，楚眉一步步后退。
到最后，退无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