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是魔界的禁忌,奈崇光在时无人敢提起。而在他走后,人们也因为故事中的男女主角都不在了,也渐渐淡忘。而如今冷鹤乍然提起此事,奈曲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好好的,你怎么说这个?”
“并非我不尊重君王,也不是故意让你难堪,只是因为,这座空屋就是那人所住的。如今梅花也好,找到残卷的线索也罢,都指向了那里,才不得不旧事重提。”冷鹤的目光游移,不敢去看奈曲惊恐万分的脸。
当年,在奈曲年纪还很小的时候,常常见到父王和母后关起门来,背着自己吵架。而她隐隐约约听到,母后口中的“那个女人”,似乎是父王深爱着的女子。
震怒又悲痛欲绝的母后常常在和父王吵架之后,将一腔怒火撒在奈曲身上,连带着奈曲对“那个女人”深恶痛绝,总觉得是她的存在,才让父王和母后争吵,更是牵连了自己。
“你还知道些什么,她不是早就死了吗?”奈曲的声音中有一丝不屑,“像她那样,一心惦记别人男人的女人,就不配活在这个世上,更不配和母后争什么!”
“她是君王喜爱之人……”冷鹤说道。奈曲眉尾一挑,“哼,不过是以色事人,父王被她迷住了心神罢了。后来如何,父王还不是回到了母后身边!而她,也只配静静的死去,化作枯骨,被人忘记!”
冷鹤没有再多说什么,柴士恩和廖水也已经到了。为保此事不被轻易泄漏,他们未带兵士和侍女,只五个人不乘车马,从僻静处朝那个种了梅花的空屋走去。
这是柴士恩和廖水头一次看到除宫殿之外的,臣民们生活的魔界。因为那场天火,房屋大半都被损毁了,倒塌的墙壁和被砸破的屋顶上有被烈火灼烧的焦黑痕迹,不少被抢出来的东西被胡乱摆在空地上,一片狼藉,让人看了莫名的焦虑。
奈曲尽量不让自己去看这些,她的心若乱了,只怕会影响大局。她认定,只要找到丢失的卷轴残片,便能让魔界从此平安无事。比起眼前的一时失败,那才是她要做的事。
“就在前面不远了!”青布凭着记忆,饶过前面一块儿小山似的大石,应该就能看到那座空屋了。尽管廖水不愿承认,但她知道,这个曾经让父王和母后时常争吵的女子不是简单的人物,只怕容貌才情也不在母后之下。而她所住的地方,即便父王不喜张扬,也不会太差。
前面不远的地方,就是那块小山似的巨石了。不知怎么的,奈曲的心忽然提了起来,她对那个已经不在人世的女子既厌恶又好奇。可当他转过巨石,看到那处孤零零矗立在一片荒野之中,风雨飘摇,像是被隔绝在魔界之外的空屋时,不由得愣住了。
没有院墙,只是用简单的树枝做成了栅栏,围出一块儿不大的地方。院子里杂草丛生,半人多高,让人看不清里面到底是怎样的情形。仅有的两间房屋不过是茅草屋,多年未曾有人居住,门窗脱落,墙壁歪斜,摇摇欲坠,仿佛一阵稍大的风吹来,都能将它吹倒。
“她,她就住在这样的地方,冷鹤,你莫不是弄错了吧?”奈曲不相信,那样一个被父王放在心上的女子,竟然会住的这么寒酸。冷鹤道,“无错,就是这里了!”他和柴士恩上前,将挡在门前的杂草清理一番,几个人各怀心思的走了进去。就在他们走进茅草屋中,身后忽然起了一阵白雾,将这个小院笼罩其中,远远看去,像是消失了一样。
仿佛是知道到了此处,柴士恩察觉到一直没有动静的奈崇光似乎很是不安的动了几下,但是很快,也没了消息。他忍不住在心底叹息一声,英雄难过美人关,即便是叱咤风云,性格残暴的奈崇光,也曾有过这样一段意难平。
柴士恩看到,屋中的摆设陈旧而简单,除了桌椅床柜之外,竟然连一丝多余的东西也没有。廖水忍不住道,“这也太寒酸了吧,你们快,就连碗筷也只是两人的而已。”
她不知道,这句看似无心的话,却让奈曲心中的怒火燃烧了起来。两个人的,两个人吗?也就是说,这个女人只准备了她和父王要用的碗筷而已,这是不是说明,父王经常背着她和母妃来与这个女人相会?
“该死,该死!”奈曲忽然发怒,将桌上放着的碗碟一股脑的扫在地上,砸的粉碎。柴士恩和廖水不知内情,都疑惑的看向她。而冷鹤则知道,奈曲的愤怒,不过是在替她母后鸣不平罢了。
“陛下,时过境迁,且人早已经不在了。人界有一句话说的极好,人死如灯灭,又说死者为大,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冷鹤好言劝慰,奈曲看着满地的狼藉,心头的怒意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愈演愈烈,“她一早就该死,就让她这么无声无息的死了,倒是便宜了她!”
“等一下,你们俩先等一下!”廖水似乎明白了什么,“你们实在说这做空屋的主人?”冷鹤不便回答,奈曲冷哼一声,“既然带你们带了这里,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这里曾经住着的人,是我父王,是我父王……唉,那个贱人!”
听她如此说,在联想到前事,就算柴士恩长了个榆木疙瘩的脑袋,也能明白一二了,“早知道如此,就该问问老奈,哦不,你父王卷轴残片的下落。”冷鹤道,“只怕君王他也并不知情,不然他绝不会任由神界欺压魔界。”
“不说这个了,”奈曲看向青布,“你所说看到的梅花,实在何处?”青布仔细的看了看这里,然后指着里面的房间道,“就在那里。”
奈曲半信半疑,从未有人会把梅花种植在房屋当中。可既然青布这么说了,总要去看一眼。旁边的房间似乎是间卧室,整幅刺绣得门帘失去了原本的颜色,变得惨白一片,上面绣着的花朵也残破不已。奈曲掀开门帘,立刻被面前的一幕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