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把门关上,守在门口!”王景行转向桌不远前的夏竹猗:“你,过来!”
关门!过来!听着磁性的男低音,望着俊朗的面容,……夏竹猗瞬间红了脸,心跳加快,进展好快哦,捂着单薄的衣服羞答答踟蹰不前:
“大大大人,您,您想干什么?人情债有多种偿还方式。你为何非要选择这一种?”
……王大人呆愣片刻,配上她那夸张的动作才想明白她话里的意思,顿时又羞又愤,脸上也是青一阵红一阵的,把我都当成什么人!
“无耻!你脑子里都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是想让你给我讲一下周敦颐!”
周敦颐!刚刚平静的心突然咯噔一声,怎么还揪着之前的事情不放呢,周敦颐这个朋友是自己编造出来的,可是经不起查验,那时也没想过说了他会有什么后果,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夏竹猗一脸戒备:“大人怎么问起这个?是想问周敦颐的什么,我好有目的的回答。”
“你把你知道的,他给你说的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
“厄,所有的事情?就是那天我给你说的那个矿藏图,其他的便没有了。”
“是吗?你这样还人情,我可很不满意了。”
明明就是你给我下套让我给你还人情,真当我傻!不过眼下我似乎能帮上你。
“那大人究竟想问什么?说不定周敦颐也许不知道,陶渊明却知道了。”
王景行深深地盯了她半晌,敌我不明,她是否值得信奈,脑子飞快转着,终于开口:“你还记得县守大会上临东县县守汇报现境内情况时说:天气干旱,颗粒无收。境内穷乡僻壤,人们为生计发愁,所以很多百姓都背井离乡出了远门,今年的征粮又要少交朝廷。”
“男人出去打工,老弱病残孕留在家里种庄稼,粮食种的少,财政赤字,这有什么问题?”在一个现大人的思维里,外出务工是个再正常不过的事!
“也许有些问题!”王景行坦诚道,说出了他的猜想。
“首先,虽说今年略微有些干旱,但临东境内有一条白龙江,还有竖条小河支流,引水灌溉不成问题,不存在干旱一说,何况与他相邻的临西县内,条件更为艰苦,粮食种植面积却更多。”
“其次,除了招服兵役,没有人愿意背井离乡去帮人做事。而在这里远走他乡却是个普遍现象。但是这很不寻常!”
“再次,你之前说过,这里铁矿资源丰富。如果真是这样,既然已有一处备案,那其他地方的矿藏就很有可能被人勘探过了。”
“所以,我怀疑这些村民都被隐蔽的拉去了煤矿做了矿工。对外界宣称因为干旱导致欠收,所以男人们迫于生计出门干活,而实际原因是男人们出门干活导致没有人种庄家而欠收,临东县守故意,因果对调,误导大家!……但这只是我的猜想。所以……”王景行直白认真的望着夏竹猗,
“所以,我现在只需要知道临东境内,是否还有矿藏以及他们的具体位置,便可以证实这个猜想。”若真如猜想那般,矿藏背后不知会暗藏多大的阴谋,他内心希望这个猜想是错的!
听得头皮发麻,夏竹猗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之前吓唬钱文书说文书是个高危职业,现在没想到先把自己至于危险之中了。
本能的,她略略有些排斥拒绝:“小人的话也当不得真,大人您神通广大,可以派些暗卫暗中调查!”
听到这,王景行眼神暗淡了几分,拳头紧了紧,有些负气道:“如果能查到,我还问你做什么……”
夏竹猗知道最保险的回答是:既然什么也没查到,那就是你的猜想不成立!
可是第一次听到他说这有些无可奈何的话,夏竹猗心里竟有点不忍却又很得意,鬼使神差的她就是想挣这个表现,傲慢道:
“那你的暗卫可太差劲了!!有地图吗?”
眼神一亮,王景行赶紧铺开了刚刚还在研究的临东县地图。
望着粗勒的线条,夏竹猗撇撇嘴,思绪飘到了远方……
地图上线条还是那走向熟悉的河流山川,临东县就是她上辈子长大的故乡啊,怎么能不熟悉呢。遍地是矿,眼睁睁看着青山一点一点满目疮痍,河流一点一点干涸浑浊。最后,环保检查竟关闭了近一百家大大小小的矿山。没想到早在遥远的古代故乡也没能逃过贪婪的搜撅……
收回思想,夏竹猗嘭的一下跪在王景行跟前。望着他眼睛,严肃而真诚的说道,
“大人,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和你作对,始终站在您这边,站在正义的一边,所以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但我深知矿藏历来都是利益阴谋的推手,我一旦说出这些秘密。肯定会引来巨大的追问,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是?否和我爹有关?周敦颐又是如何知晓这么多的?整个夏家都可能陷入危机。”
“大人,爹爹从来都不知道宝藏的事,所以您可以打消这些疑虑,也不要问我如何得知。给我足够的信任可以吗?我需要您的信任来维护我的忠诚!”
王景行被这席话震得呆住了——她看似吊儿郎当,其实什么利害是非都懂。望着身前这个娇小却坚强倔强,为正义愿意堵上自己甚至整个家族荣誉清白的女子,心头有了一丝震撼和赞赏,他恍惚觉得有一个志同道合之人了。
久久看着她的眼睛,王景行最终郑重点头回答:“我信任你!”
但是,若夏柏松果真不知道那最好不过,就没有人从中阻拦他行事;若夏柏松已经知道还从中作梗,那就别怪他兴师问罪,告他隐瞒不报!
故他又加了一句:“此时保密。若你爹爹不知,便不要再告诉他了,此事牵扯甚广,撇干净点好!”
“好!谢谢大人的信任”。竹猗认真地看着地图摇摇头:“你这地图太过简单,有很多山川河流都没画出来。”
王景行惊疑,她肯定没去过临东县:“你竟然连那么详细的地形都知道,还能画出来?”
夏竹猗痞笑道:“您要我能我就能!……只是是先画地图,还是先说矿藏分布?两事不能混为一谈!”
没管她话里藏话,王景行急切道:“当然是先画地图呀。”
“好!”
夏竹猗了然点头。刚拿起一支笔,王大人连忙起身给这位伟大的英雄让座,站在旁边替她磨起了墨,像个小跟班一样供她差遣。
往这郡守椅上一坐,夏竹猗也很给面子的把自己当成了领导!
“朱色!”王小斯赶紧递上红色的笔,“绿色!”,王小斯赶紧递上绿色的笔。蓝色,又赶紧递上蓝色的笔。“茶”,赶紧给她换杯热的。
整整两个时辰,眼睛都酸了,凭着前世记忆愣是把该有的山峰峡谷小河平地都一一勾勒了出来。
更加详细的地图活了,光是看图似乎就像看见了临东县的生存居住环境一般,王大人藏下心头的疑惑,连连称奇,夏竹猗对他的反应很是满意。
赞完地图,王小斯又递给竹猗一支朱色细笔,“那请夏姑娘把矿藏分布也标出来。”
夏竹猗望着急切的王小斯咪咪笑,没接笔,懒懒往后一倒,靠着椅背松松垮垮坐着,漫不经心道:
“大人,我只欠你一个人情,一个!刚刚画图就已经还掉啦,至于矿藏分布,嗯,好像不在我的职责范围内呐。”
“……”
夏竹猗再呷一口茶,在王景行的错愕中站起身来,像个领导一样拍了拍他肩膀:
“好了,我现在忙着呢,记得空了帮我改座谈稿哟!”说完大摇大摆走了,留下愣愣的王小斯傻在原地。
就在那娇小女子快要出门时,背后传来咬牙切齿的咆哮:“你不圈地图,休想让我改座谈记录!”
夏竹猗头都没回,“改稿子是工作,您不改就算了,大不了我少一件工作杂事。”,说罢拉开门拽拽的跨了出去。哼,叫你套路我,有你求我的时候,哈哈哈……
王景行气得牙痒痒,捧着地图一口气憋得满脸通红。我刚刚定是脑子出问题了,竟然还心生敬仰把她当成英雄!
……
王景行自然是可以威逼利诱让夏竹猗说出宝藏所在。
但是:第一他认为自己是个正直的人,她没犯错,不可采取非法手段强求!第二夏竹猗似乎对蜀中所知之事远超他想想,要徐徐图之,不可把人逼急了!第三,他清楚夏竹猗的无利不起早的性格,知道机会还多。
最后,他似乎内心就是单纯的不想用权势逼压她。撇开利益来往,这样的方式似乎更有人情味。
晚上王大人沐浴就寝,今天十分疲惫。他躺在床上翻着那本厚厚的手写稿,嘴上嫌弃的不得了,可眼里全是笑意,最后拿了一只朱色细笔来,认认真真的修改,批注密密麻麻“这个字错了,这个词是你自己加上去的吧,原话应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