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两天,周掌柜还真给联络了两家,季山泉三人去看了,证实的确是只有淡淡地妖气。而且这两家的妇人都回忆说,曾经见过一个小丫头,长得极其招人喜欢,还都让这个小丫头摸过肚子。
云凤不服气,说这证明不了什么,除非再没有死胎的事。结果第二天,就有人家摆酒,说是生下了男婴。
这一回,云凤沉默了。
云凰宽慰云凤:“凤儿,你也不要想太多,或许娃娃自己都不知道是她干的,她不是被封了气脉嘛。”
“嗯。”云凤勉强笑了一下。
季山泉沉默着,周家的尸首他没看,但这两家孩子的尸首他看了,一个魂舍开了,另一个魂舍没开。
魂舍没开的就算了,这个魂舍开了的,怎么还是个死胎?就算没有魂灵进入,顶多也就是个傻子,要么就是生下来之后才会死,怎么会是死胎呢?
还有,如果是娃娃吸取精气,那孩子的尸首应该枯干才对,可虽然过了好几天,但能看得出来,孩子虽然是死胎,但绝不是被吸了精气精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凤问道:“相公,你在想什么?”
季山泉答道:“我在想,十有**,还真不是娃娃干的,这里面恐怕另有蹊跷。”
云凤立时来了精神,问道:“怎么说?”
季山泉答道:“隔着肚皮把孩子弄死,大人却没事儿,而且孩子身上一点儿伤都没有,恐怕怜玉都做不到吧?”
怜玉答道:“让大人没事儿容易,让孩子身上没伤却难,奴婢做不到。”
季山泉说道:“怜玉都做不到的事,被封了气脉的娃娃,怎么能做到呢?”
云凤又有了笑模样儿,问道:“那会是怎么回事?”
季山泉摇头,答道:“我就是想不明白嘛。”
云凰说道:“反正咱们也不急着去哪儿,不如在这里多待上一段时日,慢慢查探。”
云凤嘟嘴道:“都已经没事儿了,还查探什么呀,咱们还是出关吧。”
怜玉说道:“少奶奶,这会儿出关不好。快过年了,关上要供奉,总会没来由地找事儿,还不如在这里过了年再出关。”
云凤蹙眉道:“让应灵回去找我爹拿关凭。”
季山泉摇头道:“无缘无故地,出关做什么?不要总是牵扯你爹,要提防‘有心人’。”
云凤叹了口气,到床边翻开包袱,说道:“还有百十两银子,要是在这儿过年的话,咱们租个院儿住吧,别总在客栈里待着了,不方便。”
一晃半月,县城里的年味儿浓了起来。云凤没事儿就带着怜玉上街,买这买那,本来说租个院儿,过完年就走,可因为快过年了,房东闹着要涨房钱,云凤一怒之下让应灵回了趟京城,取来银子另买了个宅子。
因为买了这个宅子,季山泉便被县里的富户盯上了,快过年了,这里离关口近,每年都有摊派,要捐银子犒劳守关的将士。所以季山泉三天两头儿地被请去商讨,不胜其烦!
好容易到了年关,才算消停下来,云凤也把自己这个‘家’收拾停当了,站在院子里,云凤面带微笑地四下里看,心里极为满意。
怜玉走到云凤身边,低声说道:“少奶奶,绵玉求见。”
“她来干什么?”云凤瞬间冷了脸。
“姐姐!”娃娃从月门儿跑了进来。
云凤惊喜地一把抱起她,问道:“你怎么来了?”
娃娃搂着她的脖子答道:“跟姐姐一起过年。”
绵玉跟了进来,福身道:“少奶奶。”
“嗯。”云凤应了一声,眼角都没斜一下。
绵玉低着头说道:“庄主给娃娃改名叫‘温玉’,解开了她的气脉,怕少奶奶惦记,命奴婢带她来跟少奶奶过年。”
云凤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我们要在这儿过年?”
绵玉答道:“天雷和死胎的事,庄主也一直在查,但一直也没有查清楚。虽然把温玉带回山庄后,县里不再有死胎,可县里的人却经常出意外,或是摔断胳膊腿,或是见财化水,更有甚者,死于非命。庄主派了人在县里巡查,所以知道少主和少奶奶在县里买了宅子。”
“嗯。”云凤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
绵玉微笑道:“少奶奶,就别再怪责奴婢了,奴婢也是为了温玉好,她生有通天脉,只有跟着庄主,才有望修炼至天狐境界。”
云凤冷淡地说道:“我知道,道理我明白,我恼你,是因为你一声不响地走了,转头就把姐姐带来了,你哪怕事先跟我说一声儿也好。在你眼里,我不过是个凡人,若非与你家少主定了亲,恐怕你都懒得拿正眼儿瞧我吧?”
绵玉收了笑意,跪下,低着头说道:“少奶奶冤枉奴婢了。少奶奶即使没有与少主定亲,也是仙家子弟。狐族虽众,毕竟是异类,奴婢就算再怎么有本事,也不敢在少奶奶面前造次。奴婢之所以没有事先禀告少奶奶,是因为奴婢法力有限,不敢确定温玉的脉络,而且奴婢原本就想着,温玉是影狐,如果能跟着少奶奶,至少不会孤苦伶仃。所以奴婢才没有事先对少奶奶说,免得奴婢看错了,倒让少奶奶跟着烦心。”
云凤抿着嘴叹了口气,白了她一眼,说道:“反正你总是有理的,起来吧。”
绵玉微笑着站起来,问道:“怎么不见少主?”
云凤蹙眉道:“别提了,又被县里的富户请去了。前几天商讨劳|军的事,你家少主一不小心说溜了嘴,让人知道他是修道的,这回好了,不愁没功德做了,谁家死个猪狗的都要请他去瞧瞧。”
绵玉掩嘴而笑,云凤抱着温玉转身,说道:“进屋里说话吧。”
季山泉是被西老爷请了去,西老爷年纪不大,四十出头儿,常做些善事。但最近这段日子,家宅不宁,不是下人烧水烫了手,就是下人打扫时从梯子上摔下来。虽然是下人,可眼看着要过年了,总出这种意外毕竟不是好兆头,所以才把季山泉请来相宅。
相术,不是季山泉的专长,但看气,季山泉是有把握的。
西老爷的宅院,气乱了。
其实并不仅仅是西老爷的宅院,这半个多月,季山泉每天都在街上转,发现整个县城的气都乱了。
气乱了,会影响人的运势,乃至于命数!
这半个月,季山泉亲眼见着,从别人口中听到,县里就不下四十起意外。回想起来,这些意外都是在娃娃离开后,那户人家的孩子降生开始的。
季山泉旁敲侧击地打听了,那户人家姓李,也算是本县的大户,生的是个男孩儿,孙子辈儿的,但具体的生辰没有打听到。
不过季山泉看过李家宅院,李家的宅院,被一团黑气压着,压得死死的,但李家的人却没事儿,反倒是以李家为中心,周围的人总出意外。
也正因为李家人没事儿,所以季山泉也只能等着,等着李家人也出意外。虽然他看到了黑气,但人家家里好好儿的,总不能登门儿去说人家家宅上空有黑气吧?
所以在商讨劳|军之事时,季山泉不是说溜了嘴,而是有意让别人知道他是道士,而且还是个有真本事的道士。
其实气乱了不太要紧,只要调整过来就好了,但问题是,这个县的气场像一个漩涡,李家就是中心,整个县的气场随着李家在转。
季山泉看过的人家,大多用了镇宅符,但只能短时间维持,不能长久地保持,更不能调整回原来的样子,因为李家的气一直在动,在搅。
随着时间的流逝,镇宅符的功效也越发地微弱了。再这样下去,季山泉要想稳住各家的宅气,就要动用法力了。
可压着李家的那团黑气,不像是世间寻常的气,季山泉看不透,也不敢轻举妄动!
给西老爷相完了宅,季山泉回到家,一进后院儿,温玉就跑了过来,唤道:“舅舅!”
季山泉一愣,随即明白,玉罗香定然是收了她做女儿,便微笑着点头道:“乖。”
绵玉跟了出来,福身道:“少主回来了。”
“回来了。”季山泉答应,问道:“带娃娃来这儿过年?”
“是。”绵玉答道:“娃娃已经做了庄主的义女,改名叫温玉。”
季山泉点头,说道:“屋里说话吧。”
进了屋,绵玉问道:“少主可否注意到李家大宅上空的黑气?”
季山泉看着她问道:“你们还在查这件事?”
绵玉答道:“是。庄主让奴婢告诉少主,那团黑气,是压着灾星的。”
“压着灾星?”季山泉皱眉。
绵玉说道:“恕奴婢无礼,少主对宅运星相之术,所知不多吧?”
季山泉点了点头,说道:“我更多的时间是修法练武。”
绵玉说道:“灾星降世之初,因年幼无力,所以有黑云盖顶,护其周全,待其长大成人,黑云散去,便要开始祸乱周遭了。但这一次的灾星,虽然还未长大成人,却已经开始祸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