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山泉不跟着去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咬人的那个僵尸认识他。所以即使他扮作了更夫,也没有将那只僵尸引来。
而且依照周鼎所说,都是有更夫被咬之后的第二天,更夫的家人才会出事,那应该是被更夫咬的,把自己的家人也变成这种怪物。
可现在这个更夫烧成了灰烬,他的家人应该就不会有事。他让官兵去看,是不想让这些人缠着他问东问西,因为这件事,他也解释不了。
“僵尸认识你!”回到客栈后,季山泉将他刚到时的情景说了,云凤惊得瞠目结舌:“僵尸怎么会有活人的想法呢?那它到底是不是僵尸啊?”
季山泉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它身上没有妖气,肯定不是妖……它有僵尸的能力,但却似乎比僵尸脆弱,介于人与僵尸之间。”
云凤说道:“先招一下更夫的魂试试。”
季山泉点头,掏出招魂符晃着,念了咒,然后摇头道:“魂没了。”
云凤蹙眉,问道:“是不是因为被灵血剑刺中过?”
季山泉摇头道:“应该不会……算了,先睡觉吧。”
午后,季山泉刚睡醒没一会儿,响起敲门声。
季山泉将门拉开一道缝,秘卫在门外轻声说道:“季大人,请出来一下。”
季山泉出来,关好门,说道:“到雅间儿去说吧。”
到了雅间儿,关上门,秘卫说道:“下职凭记忆画了一副像,让府衙的人拿着去街面上问,有人说是东城的祝老爷,下职便带着人去了祝宅,结果……在那里没找到人。”
一座大宅没有人,也没有发生什么惨案,更没听说举家搬迁,那就是说,那个怪物肯定是这位祝老爷了。
据秘卫访查,这位祝老爷,名叫祝云山,不是金州本地人,是三十年前,跟随他的父亲,从北方逃荒到金州的。
但没人知道祝家是怎么富起来的,反正祝云山一直在做着从北方往金州贩药材的生意,尤其是人参,所以大家都认为祝家是靠贩药材起的家。
据周围的邻居说,大概是在半年多以前,祝家的大门就总是关着。原来常来常往的一些客商也说,也是半年多之前开始,祝云山就不怎么贩药材了,有人找上门儿去想订人参,却没有敲开门。
一来二去的,也就没人再上门儿去找了。
季山泉问道:“祝家什么样儿?”
秘卫答道:“院内没有杂草,宅内陈设井然有序,一尘不染,不像没人住的。要说奇怪……那就是厨房也收拾得极为干净,一看就是久不生火煮饭了,而且柴房里也没有柴。”
季山泉点头,是不用煮饭了,改喝人血了。
季山泉问道:“留人在那儿了吗?”
秘卫点头道:“留了一队人手。”
季山泉说道:“撤走,咱们晚上去看看。”
季山泉不干打更的差事了,胡亭长犯了难,又死了一个更夫,虽然不在他当管的地盘,可毕竟也是金州城。
原以为有季大人撑着,他可以安闲一段日子,甚至还寄望着季大人能把怪物除掉,还金州城从前的安宁。
可惜,怪物还是没抓到,即使是季大人打了几天更,怪物还是杀了人。据说这一次更甚,直接把更夫咬成灰儿了!
现在是不管给多少钱,都没人干打更这差事了。一天两天的能对付,时间长了没更夫,上面肯定要拿他这个亭长是问,搞不好就得让他兼这个打更的差事,这不是要命吗……
天擦黑儿的时候,有人敲院门。
胡亭长拉开门,见是一个身材中等的男子,戴着斗笠,压得很低,看不见脸。
胡亭长问道:“什么事?”
来人暗哑着嗓子问道:“招更夫吗?”
胡亭长心中一喜,连忙应道:“招,招!”
来人问道:“给多少钱?”
胡亭长答道:“一个月三吊钱。”
“太少了。”来人转身便走。
胡亭长一把拉住来人,说道:“慢着慢着,好商量,来,先进屋喝口水。”
来人转过身,问道:“你让我进屋儿?”
胡亭长答道:“是啊,进屋儿喝口水,工钱的事还能商量。”
“好。”来人应了一声,迈步进了院门。
入夜,季山泉与秘卫来到祝宅,这是一座占地近三亩的宅子,大门紧闭,但大门两旁的灯笼却点着。
秘卫不解道:“灯笼点着,里面有人?”
季山泉刚想纵身上墙,突然想起月隐山庄,心里打了个突儿,走到大门边,贴着门缝儿往里面看。
秘卫轻声问道:“季大人,为何不翻墙进去?”
季山泉反问道:“你去过江州月隐山庄吗?”
秘卫明显一哆嗦,轻声答道:“下职多嘴了。”
他并没有说他去没去过,但季山泉心里明白,即使他没去过,也应该听回去的秘卫说了。
看了一会儿,又听了听,不觉得里面有人。季山泉伸手按在门上,推了一下,门闩着。
季山泉扭脸看着秘卫说道:“门闩着。”
秘卫答道:“下职白天带人来时,门就是闩着的,大人命人撤走,下职怕打草惊蛇,让人在里面闩了门,再翻墙出来。”
季山泉点头,虽然白天已经有人进出过,但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季山泉还是不敢翻墙进去,怕他一翻墙,这祝宅就成了第二个月隐山庄。
季山泉拔出灵血剑,探进门缝儿里,‘嚓’的一声轻响,将门栓斩成两段,然后伸手推开了大门。
院子里,格外的安静,正如秘卫所说,处处干净整洁,似乎连草地都是刚刚修整过,空气中还留着淡淡地草汁清香。
这是一座两进的院子,也没有倒座的房屋,对着大门的是一堵隔墙。进门向左转,到二进的院门前,季山泉伸手推了一下,门还是闩着的。
秘卫轻声说道:“这个门本来是开着的。”
季山泉再次拔出灵血剑,刚刚探进门缝儿里,就听见门里响起一声惨叫:“啊……”
季山泉一剑削断门栓,闯进后院儿,看到正房点着灯,一道黑影儿在他们踏进后院儿时,蹿上了房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