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昧真火这样烧着,无常煞迟早是要化成飞灰的,可季山泉的手臂也着了火,那是凡水灭不掉的,一时半会儿还能用法力支撑,可时间长了,季山泉的肉身也会化为飞灰!
凭她的法力,雨师是请不来的,龙王也不会搭理她,这可怎么办呐!
绍雪哭喊:“师兄……师兄……”
应灵却在远处喊:“紫寒!季山泉着火了!紫寒!快来呀!”
绍雪猛然醒悟,紫寒原本是水精,虽然被贬为水妖,但毕竟不是凡水。
绍雪跳起来跟着一块儿喊:“紫寒!快来呀,季山泉要死了!”
飞瀑陡然间炸开,一个水人扑向季山泉,将季山泉从头到脚包裹住,左臂上的火也熄灭了。
紫寒的声音钻进季山泉耳中:“你这是干什么?勾|引你师妹呀?”
季山泉没有应声,感觉到左臂被紫寒抚摸着,灼烧的疼痛立时减轻了不少。
无常煞再次向季山泉扑来,季山泉的身前陡然升起一道水幕,随即化作无数水箭,同时射向无常煞。
无常煞被击飞出去,从水中爬起来,再次向季山泉扑来。
紫寒诧异道:“这是什么东西?”
季山泉答道:“无常煞。”
有了紫寒做‘铠甲’,季山泉不再刻意躲闪,因为三昧真火烧不到他了,不仅如此,紫寒还将法力送入了季山泉体内,同时替季山泉抵御了无常煞的攻击。
绍雪站在远处,看到季山泉渐渐占了上风,心里突然感觉空落落的,当初师姐看到她跟师兄双剑合璧之时,也是这般难受吧?这现世报来得真快……
然而季山泉即使占了上风,可无常煞刀枪不入,一时半会儿的也砍不倒。
紫寒只是紧紧地裹着季山泉,闲聊般问道:“云凤姐姐呢?”
季山泉不答话。
紫寒又问道:“跟小师妹怎么样了?”
季山泉还是不答话。
紫寒在他下体攥了一把,季山泉‘哎呀’一声,身形一滞,随即被男煞击中,倒飞而出,摔在水里。
紫寒咯咯笑道:“你站稳些。”
季山泉斥道:“你胡闹什么!”
紫寒说道:“谁叫你不理我的。”
季山泉跳起来又与无常煞缠斗在一起,恼道:“我打架呢,哪有工儿夫理你?”
紫寒说道:“这两个东西又伤不着你,多耗一会儿就烧成灰儿了,你慌什么?”
季山泉又不答话。
紫寒说道:“哦……我知道了,你是怕这两个东西跑过去找小师妹吧?”
季山泉用力砍无常煞。
紫寒叹了口气,幽怨地说道:“真是强扭的瓜不甜。”
季山泉说道:“能不能帮我把它们颈上的铜箍儿打碎?”
紫寒说道:“再烧一会儿就化了,我帮你打碎了,你杀了它们,我就得走了,我想跟你多待一会儿。”
季山泉用轻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我从来没有赶你走过。”
两道水线陡然射出,‘铮’的一声,无常煞颈中的铜箍儿同时裂开,掉落到水中。
季山泉一剑刺向男煞咽喉,男煞屈臂防护,但因为烧得久了,手掌已经不再坚硬如铁,灵血剑穿透手掌,刺入了男煞的咽喉,男煞立时不动了。
“吱……”女煞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双手向季山泉胸口插来,却被紫寒缠住了双臂。
季山泉拖着女煞去捡泰阿剑,紫寒问道:“你干么?”
季山泉答道:“插喉咙只是定住它们,杀不死他们,还得靠三昧真火烧。”
“哦。”紫寒应了一声。
季山泉捡起泰阿剑,插進女煞的咽喉,说道:“好了,松手吧。”
紫寒松开女煞,季山泉退开了些,转头喊道:“应灵,去给我弄身儿衣服回来。”
“好!”应灵答应一声,消失在山林中。
绍雪走上了岸,背着身站着。
不多时,应灵拖着个包回来,季山泉上岸穿好了衣物,问绍雪:“绍雪,刚才没伤着你吧?”
绍雪转回身,微笑着摇了摇头。
紫寒说道:“没事了,我走了,有事再叫我。”
季山泉有些尴尬地说道:“你不用这样……多谢你相助。”
紫寒说道:“我忙着呢,天下水路那么多,你以为我每日只是坐在水底修炼呀。”
而后嫣然一笑,又说道:“再有这样的事,记得早点儿叫我,免得弄成这副样子。”
季山泉尴尬一笑,点了点头。
紫寒隐没在水中,绍雪看着水面,心里不是个滋味儿。
季山泉生了堆火,绍雪坐在火堆边沉默。季山泉能猜到她心里想什么,所以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劝解,只能一道沉默着。
远处的山顶上,道绝真人对殷兰亭说道:“这下你应该死心了吧?季山泉不是你想杀就能杀的。”
殷兰亭静默着点头,跟着道绝真人离去。
天色向晚,无常煞还没有烧完,绍雪突然问道:“师姐以前是不是经常觉得自己没用?”
季山泉答道:“没有,她不高兴的时候,就骂别人不是人。”
绍雪扭脸愕然看着他,季山泉微笑着说道:“云凤还骂过你不是人呢,说你法力那么高,长得像天仙一样,为啥不在天上待着,非得跑到地上来凑热闹。”
绍雪噗嗤一笑,转回脸,捡起个树枝丢进火堆里。
季山泉接着说道:“还有你的慧眼,云凤一直对这个耿耿于怀,还问过我,你是不是能隔着衣服看见别人的身体。”
“呸。”绍雪脸上一红,啐道:“这话你也说!”
季山泉笑了笑,说道:“道法自然,各人有各人的长处。既然有长处,也必然有短处。那你说,要不是紫寒赶来救我,估计我就算能活命,也得少条胳膊吧?”
绍雪看着他,眼色愁怨地说道:“你以后再不可这样了,你要有什么闪失,我可怎么向师姐交代呀。”
季山泉答道:“情势所迫,我也没办法。”
绍雪嗔道:“那你可以叫紫寒呀,我没想起她来,你也没想起她来吗?”
季山泉笑了笑,没应声儿。
“哼。”绍雪白了他一眼,‘啪’的撅折了一根树枝,然后将两截树枝摔进火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