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妲己元神一战,季山泉三人都伤得不轻,季山泉调养了两年,又静修三年,才完全复原,而云凤和绍雪两人,光是调养就用了五年时间。
借着三人受伤的事,黑门主找了奇巧门的门主,老哥们儿陆晨,依照飞云观左近的地势,设计了一处大宅院,然后斥重金请巫族人修建。
之所以不用奇巧门的人,一来是飞云观之所在不宜为外人得知,二来毕竟陆晨的儿子陆天赐,对云燕还贼心不死。
陆晨隐约也知道一些情由,只是仅此一子,舐犊情深,所幸黑门主不提,陆晨也便装糊涂。
修建宅院之时,陆晨见到了玄玉子,云燕羞答答地向他介绍:“爹,这是我师兄玄玉子。”
玄玉子甚是灵透,当即一躬到地:“玄玉子拜见世伯。”
一声‘世伯’,其意不言而喻。
陆晨欣然点头道:“好,燕儿有你照看,我与炎龙兄就都放心了。”
时光荏苒,转瞬十载。
此时飞云观已是云凤主事,自打黑府搬到了飞云观旁边儿,了尘真人就几乎长到了黑府里,天天跟黑门主聊天儿下棋,吃香喝辣,还教黑门主一家养生,只晚上回飞云观静修,有时候吃撑了懒得动,也就不回观里了。
应灵与榴榴也跟着了尘真人去黑府混吃混喝,十年的时间,两个小东西胖了一圈儿不止。
这十年之中,发生了几件大事。
头一件事,党项起兵叛乱,最终不敌大隋,复又归降。拓跋宁丛于归降后的第二年来到了飞云观,看望绍雪和拓跋珏。此次拓跋宁丛与了尘真人闭门聊了大半天,之后便离开,再没有来过。
二一件事,昆仑山天道观发下敕书,将飞星子逐出师门,缘由是尘缘不断,欺师劣行。
不过这件事,道绝真人却另有一说。因为排演七星拱月大阵,道绝真人一直在飞云观客居,时间久了,不但前嫌尽释,还与了尘真人称兄道弟,常来常往。
道绝真人说:“什么尘缘不断,欺师劣行。无非是因为亭儿修不成法身,极阳老头儿是担心将来飞星子为了给亭儿驻颜延寿,从而施用邪术,所以才提前把飞星子逐出了师门。”
云凤问:“他们成亲了?”
道绝真人点头道:“是啊,不比你们过得差,人家可是真真正正地双宿双栖。”
云凤瞪着他斥道:“我们家人多!谁招我们家就打谁!”
道绝真人哈哈大笑,笑过之后说道:“行了,你也甭自己找辙了,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亭儿到现在还恨着你呢。”
云凤不解道:“恨我干么?又不是我杀了他爹,更不是我让他爹来伏击我们的。”
道绝真人答道:“亭儿恨你容得下绍雪,容得下紫寒,还弄个张丽华在身边待着。”
云凤嗤笑一声,说道:“那没办法,绍雪和紫寒情愿为我相公舍命,甘心听我驱使,而张丽华是我的智囊。”
道绝真人一笑,说道:“凤儿,我这次来是有事求你。”
云凤笑,说道:“你老人家有事求我?这倒是稀罕了。”
道绝真人正色道:“我此来,是向你求半盏至阴之血。”
云凤看着他,似笑非笑地问道:“干什么用啊?”
道绝真人笑着摇了摇头,答道:“炼制驻颜丹。”
云凤嗤笑道:“一边儿恨着我,一边儿又想用我的血驻颜?想要也成,让她来当面给我磕头陪罪,再叫上三声姑奶奶,我就给她。”
道绝真人站了起来,整衣冠,向着云凤跪下。
云凤大惊,连忙拉他:“真人,你老这是折我的寿呐!”
道绝真人不动,云凤也只能跪下,说道:“你老别这样儿行吗?咱起来好好儿说话成不成?”
道绝真人说道:“姑奶奶,此事皆为我而起,若非因我一己私念,亭儿也断不会犯下屠城重罪!我视亭儿如己出,她如今能与飞星子琴瑟和鸣,其父在天之灵可慰矣,求姑奶奶垂怜。”
云凤急道:“真人,凭我这法力,实在是拉不动你,你快起来,我答应你就是了。”
“多谢姑奶奶。”道绝真人站了起来。
云凤跟着起身,哭笑不得,道绝真人从跪下到站起身,正好儿叫了‘三声姑奶奶’。
三一件事,袁天纲来到了飞云观,告诉云凤,晋王弑父夺位,登基后性情大变,荒淫暴虐,驭劳使役,天下苦寒。
此正应了当年张丽华提醒云凤的话,所幸早早抽身离朝,否则到了今时今日,恐怕很难全身而退。
云凤问道:“国师,你怎不劝谏?”
袁天纲微笑着答道:“因为我已经‘死’了。”
云凤眨了眨眼睛,问道:“那你老打算‘死’在我观里多久?”
“呵呵……”袁天纲笑道:“你这丫头,还是一点就透。我打算‘死’到盛世之初再回去。”
云凤眯眼一笑,说道:“那你老可不能白在我观中挂单。”
袁天纲笑道:“你又打什么主意,直言道来。”
云凤吩咐道:“慧灵子,去把绍雪和珏儿叫来。”
“是,掌门师叔。”慧灵子答应一声,转身去了。
不多时,绍雪带着拓跋珏进来,看到袁天纲,绍雪微笑着起手道:“国师,好久不见。”
袁天纲起身还礼道:“道友安好。”
绍雪对拓跋珏说道:“珏儿,见过袁道长。”
拓跋珏已经长到快与绍雪一般高了,眉清目秀,身形修长,向袁天纲抱拳躬身道:“晚辈拓跋珏,拜见袁道长。”
“好。”袁天纲微笑点头。
拓跋珏又向云凤行礼道:“嫂娘。”
各人落座,云凤说道:“国师,我这弟弟没有道缘,自然也修不成法身,来日必要重回世间,娶妻生子,还望国师多多照应。”
袁天纲微笑道:“身出名门,本不须我照应,凤儿的意思,是不想与党项拉扯吗?”
云凤点头道:“国师既说‘天下苦寒’,又说‘盛世之初’,那自然是要改朝换代,前朝之臣,总是不祥,我想让珏儿给国师做个记名弟子,来日也好跟随国师谋个富贵。”
袁天纲呵呵一笑,说道:“好,我答应你就是,否则,只怕你要赶我出门儿了。”
众人皆笑。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