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等在手术室外,时间已经过去了14个小时。现在是11月29日上午10点,我们都没有睡觉,穆若婕、傅颖璐、蒋茹兰三个女人靠在一起为手术室里的曹芙霏祈祷;曹建宏静静的坐在正对手术室的椅子上不停的吸烟。
我盯着手术时大门上那盏指示灯,心里默数着时间,等待它熄灭的那一刻。
灯灭了,在我数到143755的时候。“灯灭了!”我神经质的高喊。
‘喀嚓’声中,手术室大门打开,刀子第一个从里面走出来。他一脸的疲惫,甚至脸色铁青,但表情却是放松的。“成功了!”我解读了刀子表情的含义,激动的向所有人报告喜讯。
“接下来是你们的事了。”葛家谦重重的在我肩膀上拍了拍。“希望你再创造一次奇迹。”他疲惫又期待的说,我点头。对于生命奇迹我有经验,我知道需要怎么做才能获得奇迹的降临。我可以帮助她,但最主要的还是得靠她自己。
曹芙霏被推出了手术室,但人仍然是昏迷的,医生说三天之内如果不清醒,她就永远也醒不过来。她被送入了加护病房,我们暂时只能隔着玻璃窗看她。
三天的时间,我们每天每人只能得到半个小时的时间进入加护病房看望曹芙霏。今天是最后一天,她却仍没有要醒来的迹象。曹建宏又开始了狂躁,最先是在病房外面大哭大闹;然后升级到不停骚扰曹芙霏的主治医生;最后还引发了暴力事件。
我强行拉着曹建宏离开,在僻静的医院休息区狠狠的修理了他一顿。其实我早就想揍他,但现在揍他的目的并非是为了怨恨。我想让他清醒,暴力无疑是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办法。
“你看看你象什么样子!”我对卷缩在地上痛苦呻吟的曹建宏吼叫。“还未到最后一刻你就放弃了吗!你这个浑蛋!你这个懦夫!你不是爱你的女儿吗!芙霏也许已经醒过来了,她现在需要你,需要你这个浑蛋父亲告诉她,已经够了!她根本就不应该背负心灵的枷锁!这8年的错误完全是由你这个浑蛋一手造成的!现在是该彻底终结的时候!”
他在地上痛苦的哭泣,十指在水泥地上使劲的抓扯。指甲断了,指头破了,血染出一条条痛苦又似忏悔的轨迹。我再踢了他一脚,踢得他翻身滚出老远。“给我爬起来,象个男人一样爬起来。”
他挣扎着,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我走过去,他挺起胸膛面对我。“打吧,我该死。是我的懦弱让芙霏遭受了一切的痛苦,我不配做一个父亲……”他眼里泪涌,闪烁的却是醒悟与决绝。
“你配。”我扶住了他颤抖的身体。“没人比你更配做芙霏的父亲,她爱你。”我在自己身上摸索了几下,没找到想要的纸巾或者手绢什么的。“把脸上的脏东西处理一下,我们一起回去等待芙霏的苏醒。”
他点头,用衣袖在脸上胡乱的抹上几把。我想笑,因为他此刻象小孩子一样的花脸。我笑了出来,他也笑,笑得扯痛了刚才被我打伤的伤处,龇牙咧嘴的吸凉气。“花少,你的拳头真硬。”他有点怀恨的说。我笑了笑,说因为是含恨出手,所以拳头肯定下的重。我没告诉他我其实根本没有‘很用力’。
“茹兰的事……”他看着我,眼里有复杂的情绪,最终化为一股柔情。“我爱她,真的爱。”
我点头,避开了与他眼睛的对视。“爱她就好好的对她。”我不想多说什么。曹建宏是经历过婚姻的人,再加上这次曹芙霏的事,我想他完全学懂了珍惜与放纵。“凤翔煤电的事,有需要……”
“困难只是暂时的,我相信茹兰。”他打断了我对于凤翔煤电的探问,这是他的自尊,商人完全不应该拥有的东西。就如我不该询问一样;他拒绝我也同样不合商道。我们都犯了规,是蒋茹兰又或者曹芙霏的联系将我们两个原本应该尔吁我诈的商场对手变作了近似朋友一样的关系。
我们回来时,蒋茹兰、傅颖璐、穆若婕和曹芙霏的主治医生正在交谈什么。三个女人都捂着嘴哭泣,而医生也是一脸的惋惜。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幸的事,我想,曹建宏也同样有此预感。他愣愣得定住,脚步再不敢往前挪一步。
我推了推他。“去吧,不管是什么,生活才是最重要的。你还有茹兰。”
他点了点头,眼里又涌出了泪水,但脚步已开始挪动。
“医生让我们进去与……”看到我们回来,蒋茹兰迎来,但话未说完人却哭的泣不成声。傅颖璐扶住了她;穆若婕在我耳边小声说:“最后的道别。”
我感到一阵苦涩。虽然我对曹芙霏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最多就是对她这8年来的遭遇感到同情,但我付出了努力想要救回她;与我关系密切的三个女人都对她有特殊感情,所以我仍然感到一阵痛心,为一个年轻的生命即将消逝感到痛心。
“进去吧。”我无力的说。扶着曹建宏,用力的捏了他的肩膀一把。我想将力量传递给他,因为他才是受到最大打击的人;因为他还要继续生活;因为他还要让我的妹妹蒋茹兰幸福。
我们第一次一起进入病房;第一次没有消毒,我们站在病床前,默默的注视全身插满各种医疗器械的曹芙霏慢慢的消逝生命的迹象。蒋茹兰与傅颖璐扑倒在病床上放声哭泣;我紧紧得抱着穆若婕,握着她冰冷的手,她埋首在我胸膛,用温热的泪水浸湿了我胸前大片的衣物。
曹建宏跪在床前,摩挲着曹芙霏枯黄失去光泽的头发。他只是流泪,他只是喃喃自语,他向女儿道歉,他乞求女儿的原谅……
我轻轻的拍了拍蒋茹兰与傅颖璐。“把时间留给他们父女俩吧。”我小声的说。我的心感到一阵抽紧,最终,我们仍没有救回这条年轻的生命。她象一颗流星划过,灰暗的,没能带起任何涟漪。
站在玻璃窗外,听不见里面的曹建宏在向曹芙霏忏悔什么,只知道他很动情,很痛苦。我看到他撕扯自己的头发,很用力的,扯下大把的头发;我看见他用头在床框上猛力的碰撞,点点嫣红溅上雪白的床单;我看见她……
“医生!”我大喊。“动了;醒了;活过来了!……”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表达我的激动以及我看到的景象。曹芙霏的手指头动了,我确定自己没有眼花;我确定这就是所谓的苏醒;我知道奇迹已经开始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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