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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现在海浪面前的时候,他也是又惊又喜。眼看姚贤从那边寻了过来,我便一手从他手中拉过张柏兰,出了大厅。
“你认识他?”她问。我看了他一眼,带着难看的嘲弄。她自己也觉的问的很多余,说:“他也很能打。”我说:“要不是我,你能想到你落的下场。”她没说话,过了一会,忽然问:“那救阿亚的事?”
我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了进去,她紧挨着从同一个车门挤了进来,呈惶呈恐的又问了一遍:“那阿亚她?”
“我早说了你没用,要是指望你,人都不知道死几回了。”我使劲一抽被她坐着压住的衣角。
她笑笑,说:“那阿亚是救出来了!”
我说:“那门是刘琪儿撬的,我也是昨晚上回去的时候才知道,原来那天你领我去那间石瓦房的时候,刘琪儿就一路在后面跟着。”
她说:“我们当时居然没发现有人跟踪,看不出刘琪儿文文静静的样子还有这能耐。”她顿了顿,说:“当时阿亚不见的时候,我也琢磨,那被撬的地方是敲的一塌糊涂,根本不像是道上的人做事的手法。”
我讥笑道:“你也知道刘琪儿文文静静的?文文静静的人都比你管用,你看你多没用。”
她瞪我一眼,说:“你可不可以别老是话里带刺?”我笑,说:“话里带刺?我明摆着就是直接在骂你,还听不出来?哎,也怪,你们这一行是风里来雨里去两块皮早磨厚了,没知觉是应该的。”她恨的牙痒痒,却忍着没发作。
阿亚家。
我一进门,只见阿亚和刘琪儿坐在床边上默不作声,便匆忙问:“亚兰姐和吴副总编呢?”阿亚扑到我怀里,只是哭。我心急如焚,问刘琪儿:“琪儿,你说。”
刘琪儿说:“我和阿亚到了黄山专用来关押人的地下室,却没看见亚兰姐和吴副总编。”
我说:“那别的房间什么的都有可能的。”
阿亚在我怀里啜泣道:“都找了,黄山的那些地方我都知道,也都找过。”
我泄了气,“黄山他骗我抓了你,我便将计就计答应他杀姚贤以此拖时间让你救出亚兰姐和吴副总编,难道他看出了什么破绽?棋高一招了?”
阿亚忽然惊惶道:“我姐她不会——”
我忙打断了她的话,说:“绝对不会的,姚贤一天没死我就还有一天的利用价值,料他黄山也不会轻举妄动,”
张柏兰插话道:“黄山他说亚兰姐和吴副总编被别的人抢走了,难道这是真的?”
房间内一阵沉默。
“那会是谁抢走了呢?”刘琪儿问。
“是我。“有人推门而入。
我一阵欢喜,“海浪!”
“我怕以后难联系上,就尾随过来了。”海浪说。我上前关了门,问:“姚贤没发现你过来吧?”他摇头,说:“这会儿他正带了人找黄山去了。那一匕首是你捅的吧?”我点头,问:“你怎么跟着姚贤做事了?你不知道,那天我们在火车上分散就是因为我见着他杀了人,他发现了我,想着杀人灭口,才逼的我跳了火车。”他说:“启先我也不知道他是黑道上的人,我和辣妹儿那天下火车后,她就领我去了她那个当官的表叔家,辣妹儿在她表叔面前极力推荐我,要他给我找份工作,她表叔就把我安到了姚贤的酒吧里做事。没过一段时间,姚贤发现了我挺能打,就让我做了他的贴身助手。”
张柏兰忽然问海浪:“你说那个什么妹儿的表叔是当官的,还是他把你安排到姚贤的酒吧里做事的?你认的他?”
海浪说:“这几个月来,我连他长的什么样子都不晓的,只是有次和姚贤去见他的时候,听姚贤称他为老爷子。他一直都是藏在一张帘子后面,看不到人。”
张柏兰一脸兴奋,还要再问,被阿亚抢了先,她说:“你刚才说是你抢走了我姐和蜈蚣的?”
海浪说:“姚贤早在黄山的身边安插了眼线,知道他抓了一个杀手的两个亲友做人质,以此要挟,所以姚贤便让我将那两个人质劫了去,准备反将一军。”他看了看我,说:“只是没想到那个所谓的杀手就是你。”
阿亚上前抓着海浪的胳膊,带着哭腔道:“我求你把我姐姐和蜈蚣救出来,我求你……”
海浪一脸苦涩,为难道:“你们说的那个亚兰姐和吴副总编在昨天晚上已经转送到老爷子的总部去了。”
阿亚一阵晕阙,我慌忙从后面抱住了她,再看到她脸的时候,已经是泪流满面了。我经不住一阵难过,问海浪:“你有没有办法让我见一面老爷子?”
海浪爱莫能助的摇了摇头。我正气馁,他忽然说:“或许辣妹儿可以帮上忙。”
当天晚上我就见到了辣妹儿,一个卸了浓妆素面朝天的辣妹儿,没有了五光十色的脸却多了一份白净,她的皮肤是那样光洁,像冬天里下的雪,柔滑而松软,教人怜爱。可这白皙的脸上却散布着一层淡淡的忧郁,在我的印象里,辣妹儿是那样活泼好动,无法无天的天真模样,再怎么也不会是现在一样的郁郁寡欢,还真像冬天里的雪——被人踏过的,揉碎和挤压成薄薄的坚冰,透着寒冷。她见到我的时候,兴奋的扑到了我的怀里,深深的在我脸上吻了个遍。她的吻是激情的,贲张豪放的,热烈的让我觉得她是要吞噬了我。她变了,变的不像是我几个月前所认识的勇敢富有朝气而又娇羞带着腼腆的辣妹儿,可以说是彻彻底底的脱胎换骨了一般。我好想告诉她,辣妹儿,你变了。她没等我开口,就把我要说的给说了。她说:“你变了。”
她说我变了,我也不知道我哪里变了,但她说的是那样认真和诚恳,都让我要相信她所说的话了,可我真不知道我哪里变了。我解释不了,又不能搪塞些什么,便挤出了一抹笑容,想要她告诉我哪里变了,我笑的是很假的,每每有作假的时候不论什么事都需要着掩饰。我斜着眼睛看着旁边的窗玻璃,外面黑漆漆的,在屋内强烈的光线下,玻璃便成了一面很好的镜子,在镜子里我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海浪,他看着紧紧抱成一团似亲密无间的我和辣妹儿,背过了脸去,一脸悲伤痛苦的背过了脸去。我从没看见海浪这样颓丧和无限的难过过,在这黑漆漆的背景里他的身影孤寂的厉害。我不明所以,好想去安慰他几句,就在我要挣开辣妹儿怀抱的时候,她告诉了我哪里变了。她说:“你变的不像是以前那个喜欢辣妹儿的人了。”
可爱的姑娘让我惊惶。
我曾经是有两次触碰过她的身体,一次无意,一次含有戏谑的冲动。我是喜欢她的,可她嘴里说出的喜欢让我疑惑和不能接受,可面对她的热情,我没有解释的勇气。
辣妹儿领我和海浪去见她的表叔,黑白两道闻风色变的老爷子。这一路上,只有我们三个人,像极了以前我们刚离开厦门时的画面。车里面,她紧紧的依偎在我肩膀上,我看着窗外一句话也没说,她忽然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个橘子在我面前亮了亮,我笑了,真的笑了,哪怕这真的笑在我脸上所停留的时间不长。她剥了橘皮,掰了一片递到我嘴边,我张了嘴,她却故意夸张着害怕的神情缩了缩手,我苦笑,她笑的很甜,在我身上前俯后仰,待她重新将那片橘子递到我嘴边的时候,我是规规矩矩吃下的,丝毫没有触碰到她的手指。她又笑了,灿烂的爆破了那薄薄的坚冰的笑,好心情。
我看海浪,他坐在司机旁边的副驾驶座上,我只能看到他的后脑勺,可他一动不动的背影让我很容易感觉到他迷茫又难过的表情,让我不忍。他也变了。唯一没变的是我们三个人之间那互相的爱,纯洁的友谊之爱,我爱海浪,爱辣妹儿,辣妹儿爱我,即使她的爱超过了我们之间的范畴而不为我接受,海浪也是爱我的,就因为他为了不让我看见而把他的难过掩藏着。
车似乎开了很久,外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只有车前那两个探路车灯所照亮的一小块地方和前面渐渐朦胧的最终变成一个可怕的黑洞一样的路。我开始燥热,车里面的空调温度已不能满足我要的凉快,我摇下了车窗,外面的风灌了进来,我几乎喘不出气来,让我分不清这是车疾驰所生的风还是自然的风,可我却顶着,难受又凉快。更形象一点便是,痛并快乐着。辣妹儿对这突如其来的大风无所适从,可我却感受的到她的喜欢,她温驯的小猫一样蜷在我怀里,像在躲避一场灾难和危险一样,需要我的保护和倍加呵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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