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点。
我带着王慧娜返回下山，直奔NH楼梯公司。
公司里的人见我一身休闲，怪异地看我。
我直奔二楼财务室，找到卷心菜，我强硬着语气：“预支3000块！必须的！”
下楼来#经过一楼办公室门口，杨总叫住了我，问：“小吴！金鼎花园收获怎样？”
我说：“效果不是太好。”
杨总问：“怎么啦？”
我说：“保安要求办出入证才准进小区，我没办出入证，进不了小区，只能在外面拦截客户，收效不大。”
杨总一脸的责怪：“不就是办个出入证吗？办就是了。”
我说：“杨总，不给马吃草，又想让马不要命的跑？”
杨总莫名其妙的表情：“什么意思？”
我说：“杨总，你做的是无风险不亏本的买卖。
“可销售人员的苦衷你过问过吗？办就是了？！有那么轻巧的事吗？办出入证是要钱的！
“可是，你知道吗？你的兵连电话费都交不起，连饭都吃不上了，谁有钱去办出入证？
“预支点银子比登天还难，销售人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呀！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有个问题我想不通：客户缴了预付款，公司为什么没人通知我来预支工资呢？
“杨总是是怎么想的？咱们这些人离开了NH楼梯公司就没别的去处了？！”
杨总鼓起一双尿泡眼，张口结舌。
我打心底里看不起这个势利的小人。
妈的，什么年代了？还在用这种下不入流的方法管理员工！你等死去吧你。
王慧娜陪着我到电信营业厅交了电话费、买了一个小灵通、办了小灵通包月业务，完事了我俩回到王慧娜的住地。
换回我的衣服，我把自行车鈅匙交给王慧娜。
王慧娜问我：“什么意思？”
我说：“我骑我的小飞鸽去。”
王慧娜说：“你就骑这辆行了，小飞鸽就也该退休了。”
我说：“跑业务怎么能骑这么好的车呢？别骑了两天，被贼偷了去，多可惜。你先放着吧。”
王慧娜想了想，说：“也行。鈅匙你装着，你爱怎么的就怎么的，你说了算。”
接着问我：“现在是下午3点，你打算干什么去？”
我说：“回去打电话邀约明天的上门客户。”
王慧娜说：“在家里不可以打吗？！”
家里？谁的家里？这可是你的家里。
我说：“电话本在我的住处呢。”
王慧娜问：“你没有把信息储存在手机上？”
“储存了。但不够详细。”
“我的电脑里有详细的备份。你打开电脑，不就可以工作了？”
娜宝啊，想得真是周到。
我打开王慧娜的电脑，桌面除了几款常用软件图标，有一个标有“木头菜鸟憨男人名单备份”的文件夹格外显眼。
这是什么东西？
我问王慧娜：“娜宝，客户#信息在哪个盘里？”
王慧娜边梳头，边走进屋来，指着桌面的那个文件夹说：“记得不是太清楚——你打开这个看看，会不会在里面？”
我打开文件夹——这不就是我跟王慧娜共享的那六十个客户#信息吗？
客户#信息是用excel制表软件做成的。
姓名、电话、工作单位、家庭住址、施工地址、跟进记录、备注等等，分行分列，做得规规整整很是清晰明了。
呵！有台电脑多好。方便实用，记录东西规整、养眼。我羡慕不已。
当初有钱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为自己购置一台呢？
我拿起新买的小灵通，正欲拨打客户电话。
王慧娜赶紧制止。问我：“你要邀约哪里的客户？”
我说：“管他哪里的！从第一个开始，统统扫一遍。”
王慧娜说：“你先别打。你把我当客户，演练一遍我听听。”
我说：“有必要吗？”
王慧娜说：“你先别问。只管演练。”
是吗？打电话还要演练？没听说过。但是，既然娜宝要求演练，应该有她的道理。
我把小灵通凑近耳根：“喂……”
王慧娜说：“不对！”
我不解。“哪里不对？！”
王慧娜说：“就你这种表情，你传递给客户的情绪是不对的——像个卖猪肉的：‘喂……我是卖猪肉的！……’你觉得这样能有效果吗？”
我问：“有那么夸张吗？”
王慧娜拿过一面镜子，端正了照我，说：“看看镜子里，你的表情像不像卖猪肉的？”
我突然醒悟。
前几天看电话营销的书籍，还有王慧娜的笔记，我记得有这样一个概念：电话邀约前的准备。
王慧娜递给我一个笔记本，温柔着说：“来，把你这段时间学到的拟出来，让我看看。”
我接过笔记本，就手从电脑桌上的笔筒里取出一支碳素笔，认认真真的写下：
一、拟定电话邀约的目标。
二、假设客户将会提出的疑问。
三、针对客户可能提出的疑问拟定解答方案。
四、假设客户可能做出的拒绝。
五、针对客户可能的拒绝拟定应对方案。
六、设计开场白。
七、通话前情绪的酝酿。
八、……
王慧娜看了我写下的东西，说：“换衣服吧！”
王慧娜打开衣柜，取出那套新买的西服摊在床上。将我身上的衣裤剥了个精光。把她新买的一整套：衬衫、领带、西服、皮带尽数给我套上，从衣柜底下的抽屉里取出一个鞋盒打开，取出一双崭新的圆头正装皮鞋，将我的休闲鞋褪下，为我套上了新皮鞋。
我像一个刚从某村某小巷里端出来的一尊木偶，任凭王慧娜摆弄。等王慧娜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将我一通整饬完毕。
我捧起王慧娜的脸蛋，说：“我错了。”
“什么错了？”
我说：“我不该叫你娜宝……我该亲切的叫你声娜阿姨。”
王慧娜伸出双臂，径直往我的胳肢窝里捣蒜。嘴里不断：“你个小王八蛋，得了便宜卖乖，吃了姑奶奶的豆腐，还装委屈……行动！——晚上本宫再收拾你！”
我躲过王慧娜的挠弄，起身往穿衣镜里一照！——呵！这哪里是我自己？简直就一个即将上马的新郎官嘛。只不过少了胸前的那朵玫瑰胸花而已。
精神！绝对、相当、十二分的精神！
我转身一把将王慧娜放横了抱起，冲出卧室，穿过客厅窜进了卫生间，又自卫生间冲出窜进厨房，自厨房冲到阳台转了一圈折回厨房、卫生间、客厅、卧室。又折回……
我抱着王慧娜左冲右突，在这几个区域里来回疯跑。
几个来回下来，王慧娜已是头晕脑胀，我却是气喘息息。满屋子里荡漾着王慧娜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
我平定了喘息，满脸堆上微笑，左手虚拟手握电话的姿态凑近耳根：“喂！”
王慧娜赶紧模仿：“喂！”
我接着说：“宋医生！”
王慧娜：“你哪位？”
“宋医生！楼梯公司的吴清泉……还记得我吗？”
“哦哦哦！小吴！记得！就是那个卖楼梯的是吧？小吴！有什么事吗？”
“宋医生，我上次跟你说的新款楼梯已经架好了。您看您是今天还是明天抽时间来我们公司参观呢？”
“哎呀！小吴！我今天在上班呢，明天……也要上班，后天我还是上班，大后天，大大后天，我天天上班呢。要不然，你扛着你们的新款楼梯过来让我看看得了！”
岂有此理！
“宋医生！你去死吧！”
……
跟王慧娜演练完毕。
按照王慧娜电脑里的名单排序，第一个就是宋医生。宋医生是我在书香门第行销时第一个留电话给我的那位女客户。
我拿起小灵通，给宋医生打了邀约电话。
没想到出奇的顺利。
当我告诉宋医生，我们的新款样梯已经架起来了，宋医生很是高兴：“是吗？太好了！”
我问宋医生，是今天还是明天抽时间来我们公司参观。
宋医生并没说天天上班，而是说：“小吴，你明天在公司吗？”
我说：“如果您计划明天来我们公司，我就不出去了，我在公司等您。您是早上来呢？还是下午？”
宋医生说：“这样，我呆会儿跟同事商量一下，跟同事调调班……我一会儿给你打电话。”
十分钟过后，我的小灵通想起。
“小吴，你告诉我的不是手机号码吗？换点话了？”
我说：“我用两个电话。您现在拨打的这个是我新买的小灵通，您拨打手机也能找到我——您时间定好了吗？”
“定好了。明天早上10点以前，我来你们公司吧。”
我说：“好的！明天早上我就哪儿也不去了！我在公司等您！”
宋医生说：“好呐！明天见！”
我说：“明天见！”
王慧娜问我：“搞定了？”
我说：“搞定！”
王慧娜在电脑跟进记录一栏注明：已约定：X月X日早上10点到公司参观样梯。
我拿起小灵通正准备拨打下一个电话。王慧娜问我：“干什么？”
我说：“再约呀！”
王慧娜说：“你想一口吃个胖子呀？行了，别约了。你好好想想，明天如何把这个客户搞定。约客户到公司不是你的目的。客户到了公司，想办法签订协议，才是你的目的。你现在才开始，别想着约多少客户到公司去。先一个一个的消化！”
我问她：“接下来，该干什么呢？”
王慧娜调皮地眨巴着眼睛看我，说：“随便你！你说了算！”
我心里一阵激荡。——又要我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