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凉凉地瞥了木凉井一眼,硬生生地逼回了木凉井正要说出口的那句“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讪讪地低下头,木凉井小声地嘟哝了一句:“我以为你没看到的……”
“如果你没有那样搔首弄姿地炫耀你镶了真钻石的十根手指头,或许我真的会看不到。但是现在,你以为我是瞎的吗?”
木凉井绝望地抹了把脸。
一字一句,夏亦璇说得极慢,似是一根一根细针缓缓地扎入心口。每一句都染上了上一句滴落的血渍,心间隐痛不忍触摸。
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来历?
木凉井想起进店时指明要夏亦璇为她服务时阮竹蹙起的眉以及那勉强的微笑,想起阮竹匆匆的那句交代。
她说:“阿璇啊,十六岁时家里遭逢了场变故,脾气有些古怪,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只有木凉井知道这一切没这么简单。
不谈别的,就是美甲师Mojito,因为常年只为四个人服务,所以几乎不出现在店中,员工名单上也没有这个名字,一般的顾客根本不可能知道这个人。
除此之外,刚刚提到的周、华、莫、木四家是S市为首的四个财团家族,其间的子女家眷成长环境自是避开大众耳目的,连姓名都极少有人知道。
夏亦璇却能一一道出。
可见并不是出自一般人家。
但S市有头有脸的人家木凉井都清楚,根本从未听过夏亦璇,更不知道哪门哪户出现了变故。
所以……她是谁?
木凉井越想越觉得脊背发凉,连忙拨过话题:“那个……你接受我的委托了吗?”
“留连戏蝶时时舞,爷劝你要识时务。”又是红嘴鹦鹉帮答的,“自在娇莺恰恰啼,想要亦璇白费力。”
背完诗,鹦鹉邀功似的向夏亦璇凑了凑脑袋,被一把零食堵住了嘴。
“我还是那句话,给我个说法。”
“协助逃婚这样的人物太过平庸且没有创意,需要的体力远远大于智力,激发不起我的兴趣,也不适合我这样喜静的人。将它转交给精力旺盛且乐于奔走的店员是为了你好。更何况向小杏也不是什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员工,她也是一应俱全屋的正式成员,只是今天不巧去完成任务了而已。”
夏亦璇大提琴一般低沉迟缓的声音响起,听得木凉井的心又是被生生扯动的疼。
木凉井咬咬牙,端起一副冷冷地声音说道:“两天后,晚八点至午夜,木家和齐家的订婚宴。请柬我现在放在这里,名字是空着的。事成之后我会赠予你额外的报酬,前提是,任务只能由你来完成。”
说完,她从包中掏出一张红色的请柬,虚虚地一丢。十二公分的细跟高跟鞋在拼木地板上踏出笃笃的声响,厚实而自信。直到声音在室内完全消失,夏亦璇才缓缓地转过头来。
长睫如扇般扫下,她拾起木凉井丢在一旁的笔,铺展开金红镶边的请柬,在空白的位置上将她的名字,一挥而就。
不远处的红嘴鹦鹉微微挪了个位置,接近午时的阳光透窗而入,恰好落在压花的纸上,一笔笔地勾勒出木家的家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