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年轻后生!也会逞些口舌之利……老夫倒要看看你我间谁先耗死谁?”牧仁一听了他的话越发暴虐起来,身上刚刚颓废下去的气势又汹涌了起来,一股火红的明火凭空出现在他身前将苍恶树的枝条烧得噼啪作响,把这些未开灵智的肮脏物烧得暂且褪了下去。
他不停的消耗着自己的寿元,模样枯槁真正成了皮包骨的模样,看着极为瘆人。
“你我不过都是困兽之斗而已……比的就是谁时间耗的长一些罢了。但困兽之斗困的是兽,不会是人。”莫无念看了他一眼,不咸不淡说了一句,言语里的意味听着也是尖酸刻薄到了极致,直骂牧仁一是兽类。
牧仁一起初自是生气的,但老谋深算惯了的人也总会保有着几分理智,他干瘪塌陷的嘴张了张笑道:“你想激老夫生气对不对?这样一来,我灵力耗的快了,你们活的几率会更大?哈哈哈!老夫倒有差点着了你的道!”。
说着,他将身上的气势收敛了一些,只控制在能让那些枝条不靠近自己的程度。
“这老东西!那会没脑的猪狗一般,这会简直精得跟狐狸一样!”萧三柱见状,明着是说与莫无念和吴沐听,但实际还是想再激一次牧仁一。
但牧仁一自看明了莫无念的想法后,就变得气定神闲了起来,便是几人把他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上一遍,他也不会去理会三人。
“我说的困,是你自己要把自己牢困成兽。但大概说了你也不懂。”莫无念却是摇了摇头,不再想多讲。
他这里说的是指心境上。
牧仁一从吴子道和周德明手中逃出后,抛开与莫无念相关的事宜,也该明白自己一宗宗门奴役凡人一事是错误的……就算一时不知道,但也该找个地儿好好躲藏就是,非就要招摇过市,自作聪明还要再杀莫无念三人。
结果就是弄巧成拙把自己也逼入了一个险地,搞得人不人、鬼不鬼!
若说他知道自己所做之事的对错吗?他也绝对知道。但真正恶的
人,是对是错他都是不会承认的……因为“恶”到与兽一样时,他已经失去了判断对错的能力。
“哼!不过只会说些激老夫的废话而已!”牧仁一莞尔一笑讥讽道,丝毫不苟同莫无念说的这些玄之又玄、云里雾里的话,但在心底里他的话多少让他怒意难平。
莫无念没有再理会他,而是思虑起怎么破解眼前的这个困局……若是就抱着死磕到底的心理,谁先耗死谁还真的不太一定。
说白了,这就是未知的东西,若是只有他一人,他当然敢继续耗下去。但三个人的性命全都系于他一人身上,哪怕有九成是会先耗死对方的概率他都不会去冒险!
想着,他皱了皱眉抬头看向天空,但也是这一抬头,他脑中一点灵光乍现。
又看了看面色同样苍白的吴沐,他本来想把自己的想法说与她,可先前发生的一切……最终这个念头又石沉大海。
“今天在这里的,死的人只会是你。”莫无念淡淡对牧仁一说上一句,尽透胸有成竹的笃定。
可这回,牧仁一连个冷哼都没有,就只是一双凹陷出来、布满血丝的双眼幽幽、恶毒的盯着他。
轰隆!轰隆!轰隆……
但也就在这时,这片阴暗污秽地方的上空,却突然有了许些金色的光亮。这些光亮来的突兀,透过密密麻麻的苍恶树枝条,斑斑点点打量在沼泽里。
“这老天这么不应景的,还要下些雨淋湿我们不成?”有着树枝的遮挡,萧三柱并不知晓天上的情形,只当是要下场雨而已,可随即他又道:“这鬼地方还会下雨?”。
据他所知苍恶树虽生在肮脏污秽的流动沼泽里,常年都随沼泽移动,可所到之处无不是造出个干旱的景象……就连天上飘起能下点毛毛细雨的云都能被它们隔着数万里的距离给吸个干净。
更别提能造出雷声的云了,雷声未动,云里所含的水已然该是被它们吸完才对。
吴沐不太知道这些,但也
感觉得到这突兀响起的雷声意味着什么,没有即时声张发作,她用着试探性的语气对莫无念道:“你要渡劫?”。
他没有回她言语,只是淡淡点点头。
也不待她脸上即将要出现什么神情,他身上金色的光越发耀眼了起来,并有梵音彻底响了起来,似千人低吟,但最终又只由一人诵出。
轰隆!
一道金色雷霆划破枝密密麻麻的枝条,径直向莫无念劈了过来,像是应和着他的行事动作。他身上的气势也渐渐恢复到原有模样。
但他并没有去迎接这道雷霆,就任它击打在自己身上。他若主动迎击,念动金光咒的动作一停止,那些黑压压的枝条瞬间会缠绕并杀死他们。
他的想法就是要借天劫的雷在这里劈开一角生路出来,让吴沐和萧三柱先走,他则自己再和牧仁一慢慢耗。
接着,又是几道金雷下来全都落到他身上。放在平日里,这些天雷也至多是个不痛半痒的东西,他是不予理会的,九苍剑随意挥上一挥便能把它们斩个七零八碎。
但这会,他本就是油尽灯枯,还是强行燃烧最后灯芯的状态,这几道雷下来,不单他身体受了重创,凝结出的元神也近乎涣散。
可过也是趁着这几道雷劈出的空隙,莫无念把吴沐和萧三柱相继就往外面扔了出去。
吴沐自然是怎么都不肯走的,在她脸上气愤、惊讶、激动……各样的情绪都有,但最后却全都被担忧掩盖。
“你这人……为什么就不能和本姑娘商量一下!你真自私!”
她快要消失在他视野里时,他只看到他的双眼微微泛红,但最终又没哭出来只说出这么一句来。
莫无念看着她离去,没有去听他说些什么。也或者她能平安,她就是骂上他几万句他也一个字都不会听的。
至于商量一说,他更不会与她去说,因为……她一向都很傻,说了,她肯定又会做些傻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