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一甲子一次的道门天都论剑大会。在少一辈法、阵法、武技的比试中,非道盟道派异军突起,将道门选派的包括皇极成玉在内的数十名年轻高手挤出前十,引起前所未有的轰动,道盟数个大派为之震惊,盟主皇极仙派心头更是不是滋味。
论剑大会后,道盟召开会议,检讨论剑得失,将少一辈弟子的失利原因确定为历练不够,在石天君的提议下,道盟决定所有盟内道派弟子十年下山一次,行走万电别界,增加阅历,增强交流,以期众弟子练心练气取得长足进步,以备下届论剑大会。
道盟的这个决定无可厚非,正确至极。但却为论剑大会上名列第一的非道盟弟子、三合仙门的三合庆德带来杀身大祸。
论剑大会亮闪闪的桂冠耀眼至极,特别是非道盟道派,直觉扬眉吐气。三合庆德一夜之间,成为道门年轻弟子的偶像,也让想加入道盟的仙门看到了出路和希望。在这届论剑大会上,少辈论剑名列前十的仙门就有五个被当即吸纳进道盟。三合仙门选,但掌教元辰婉拒了。原因很简单,道不同不相为谋。三合仙门认为修仙大道应讲天合、地合、人和。天、地、人三才并重。道盟自万年前成立以来,发展到今天,如按三合仙门的法则看,道盟“地合”的气味越来越重,“天合”已经变质为“人和”,三才失衡,久了必生大变。
皇极成玉对于三合仙门不加入道盟私心窃喜,他至少在盟内少了一个强大的竞争对手。他对三合庆德的荣耀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三合庆德的风采。他与三合庆德交手时,对方无论是气度、修为、道法、文采都比他强得太多了,而年龄并不比他大。这个对手。他不希望未来千年内在道盟内看见。这个对手,最好隐迹深山,修他的仙道,从此不要出现。
道盟会议之后,原来六十年一次仅一年的历练时间更改为十年一次三年,他奉命下山历练,在首个三年期间,他学会了如何让道盟地盟则为自己的私心服务,学会了如何利用皇极仙派道盟盟主的地位聚拢资源。在这个过程中,道盟内的仙派看在皇极仙派的面子上。给了他很大的便宜,但道盟外的仙派根本就不买他的账,这些仙派的弟子常拿“仙剑君子”三合庆德挤兑他。三合庆德这个名字再次强烈刺激他的神经。
口角既起,那就必然引起打斗。他本心黑手辣,加上道盟资源在手,道盟外仙派地弟子哪里是对手,特别是那种才崛起的、门中并无老辈高手的仙派。他的打击力度更是几何级的,美其名曰:铲除异端,统合仙道。
前两个三年就这样过去,他的修剪修仙世界同辈弟子的计划更加完善和周详。第三个三年,在获授两界碑这个威力绝大地前古至宝后,他开始将眼光瞄向有实力的门派。比如三合仙门。当然,他可不敢打上人家的山门。而是守株待兔,等候这些门派下山历练的、被他列入黑名单的弟子。他的手法更加隐密。第三个三年无疑是成功地,数十名对他的将来有威胁地修仙者,都被他用秘密手法干掉。而在明处,他则纠集百名道门小弟横冲直撞,大义凛然。因此第三个三年过后,他还博得了一个雅号:好义先锋。皇极仙派掌教石天君因为他并没有违背道盟的盟则,对他也多嘉勉。这样的嘉勉使得皇极成玉越加肆无忌惮,视他派弟子为草芥。而他则是刈割者。
在这种情况下,三合庆德入世历练的结果可想而知。只是由于三合庆德的修为比他高,名气也大,师门背景也够复杂。他不敢贸然下手,他得等一个“绝杀”的机会,等一个三合庆德即使修成玄功、练就元婴也不能脱逃的机会。
皇极成玉准备周密。在离引龙坡不到两百里的一个小镇上,他的黑手伸向正在这里歇脚地三合庆德。但人算不如天算,还在半途,他就被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拦住。这人就是三合仙门老辈人物三合元恒。
三合元恒拦住他,本无他意。只是向他打听点最近道盟的消息。三合元恒是三合仙派里力主加入道盟的长老之一。哪知道皇极成玉做贼心虚,以为事机败露。因此,在元恒还没有开口问话之前,就放出两界碑,亡魂清光锁定元恒。
匆促之下,元恒自然无幸,被吸引两界碑内。但皇极成玉也被元恒临危一击,击成重伤,差点散功,闭关修炼数月才恢复功力。三合庆德因此得已幸免于难。元恒的劫难无意中为三合仙门保住了一根极品苗子。
两界碑,由于皇极仙门无人将此宝炼得心气合一,所以自始自终无人知道它的秘密。皇极成玉只知道元恒肉身元婴乃至法宝被磨成了肉浆粉屑,却不知道元恒在最后关头运用天地人三才仙诀最高秘法,舍婴保魂。一点残魂因着恨念不散,附在两界碑内极阴之处,日夕运转魂修之法,受那阴气戮魂之苦。两界碑内,阴气丰沛,残魂在辛苦中渐渐成长。
元恒本没有机会显身,一吐愤念,揭露皇极成玉。哪知机缘来临,事情诸般凑巧,首先,被九彩神光送到万皇星球的天心,静极思动之下来到了这么一个地方,并亲眼目击了一出既欲夺宝又要杀人的丑剧。而后,皇极成玉启动两界碑要收炼紫青白,天心对这件不耗施用者功力、但却能自动吸收天地间游离能量的宝贝心生好奇,神识透入。不探不知道,一探吓一跳,两度催加神识后,才将两件碑的结构,摸了个大概。两界碑,确切地说,叫阴阳两界碑。里面有两个空间,一个纯阳空间,一个纯阴空间。
三合元恒非常幸运,一点残魂被阴界碑接
纯阴空间。天心首次见到这种奇异之物,兴趣极浓。地残魂。便与他交流起来。元恒在阴界碑里魂苦修了数年,进步太慢,情知是一点恨念在搅和。如今见有人能将神念伸入,知道对方强大,于是残魂模拟人间礼节,请求上仙(天心)为他报仇,平息他魂心恨念,以便他早日修出魂体,转世重生。
“好。我可以帮你,”天心爽快地答道。“不过……”
“不过什么。上仙请说!”元恒残魂一阵波动。
“你得现身作证,”天心神识将外面的情况简单地说了一下。
“什么,皇极仙门掌教在此,另外还有两个长老,上仙。这仇怕是……”元恒残魂黯然。
“这个,你不要管,我保你安全。你只要想报仇就能报仇,我要提醒你地一点就是,依我法则。有个程序要走,”天心顿了一下。神识拟化识波,将人人法官制的内容传与元恒残魂,“按这个程序。你已经相当于报了警,也就是说。你与皇极仙门已经没有任何和解的机会,一切都得按照程序来。皇极成玉对你所犯之事,足够你以任何手段处置他,他要你神魂俱灭。那你处置他的标准,最低也得是神魂俱灭。如果你不想亲自动手或是没有那个力量,你可以委托我帮你执行。”
“上仙,我不是这个意思,那小子我恨不得将他碎尺万段,这几年。他地一切所为,我都看得清清楚楚。但是皇极仙门的掌教和长老在此,我是怕您力有不逮,反受其害。”元恒直言道。
“行了。你只要有勇气出面说明那小子的罪状,我便会帮你搞定。我要提醒你地是,你不得添油加醋,更不得在那个什么皇极掌教及长老的求情下,一时心软便饶了那小子,这是不行地,也是不允许的。你只能在程序宣布的1至10的惩罚范围内作业。”天心神识传出一阵冷森的信息。
“就听上仙地。”元恒残魂这会儿也将人人法官制的内容消化得差不多了。“几年来,我为护着一点残魂。受尽了恨念牵动的阴气锥魂之苦。岂能对他仁慈,为他承担罪孽!”
“那好,你就等着吧!我叫你出来的时候,你就出来。”
天心神识退出,识波转向正在抗衡两界碑地红星峡紫东来和紫青白俩师徒。紫东来一方面在红星峡时就有定算,天机微隐,藏剑天诀本就不该为紫青白拥有,只是因为应该获有之人没到引龙仙府,所以借他之手,送到此地,了断一段因果;另外一方面,他也觉得自己撑不住了,红霞仙诀运转到极限,并非他不敌两界碑,而是由于卫护紫青白安全的关系,只能以功力硬抗两界碑,所以吃着不能不吃的亏。
天心神识一到,在紫东来识海一转,紫东来便即同意,而紫清白则撤开紫气混天罩。天心为防万一,运出无色无形地混沌真灵之力,将两界碑的亡魂清光托住并逼回。然后,手掐“引”字诀,将藏剑天诀和玉质水光吸附到两界碑亡魂洞口,并在洞口,将玉质水光拟化一个水润空间,然后唤出元恒残魂整形。
紫东来师徒飞走,在皇极成玉掐动法诀、念诵真言收取两界碑时,天心将两界碑定住,摄走两界碑洞口的藏剑天诀,让元恒残魂现身。
皇极仙门掌教石天君的铁石、铁鑫两位长老被怪异的情形惊怔,元恒有条不紊地将他受害地经过以及皇极成玉这些年来地所作所为讲述了一遍。
“元恒道友,你希望我怎么做?”
听完之后,石天君脸色平静,心内却掀起万丈波澜。皇极成玉下得了手的禀性,他是知道地;只是这个弟子会这么狠,却又是他没有想象到的。而元恒的样子,更是古怪,讲述一切时,虽然恨得咬牙切齿,但给石天君的感觉,却是比旁观者还要冷静。他把不准元恒一道残魂在单独面对皇极仙派掌教、长老和那害他的弟子时,为何还能如此镇静、如此侃侃而谈,难道不怕被灭口吗?怪异地情形让他慎重,小小翼翼地反问了这一句。
“你现在怎么做已经不重要,因为皇极成玉的下场已经注定!”元恒摇摇头,淡淡地道,他也不知道他为何那么信任天心,相信他地仇今日能了。
石天君心中越发讶异。他正欲问个明白时。铁石长老暴喝一声,“元恒老儿,休执一面之词,你所说的一切,有谁可以证明,拿出人证、物证来。”
“皇极铁石,是真是假,你心中早有明白,何必效那世俗之法。要人证,要物证。实话告诉你。我所以讲出来,不是要你相信,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说与天听,说与地听。说与听得进地人听。”元恒面色阴冷,一字一句地道。
“放肆……”
“放肆,”元恒发出一阵刺耳的怪笑。“皇极铁石,我被小畜生暗算,如今落得一残魂。要不是有点机缘,早就魂灭了。哪里还能在这里说出一段公案。你是道盟长老,不仅不主持公道,还在那里干抖。嘿嘿,好威风!皇极仙派首席长老好大地威风!”
“住口。成玉师侄素行大义,素知大是大非,如果不是你行为有错,他岂会用两界碑制你。”皇极石铁暴怒斥道。
“高明。反咬一口,”元恒面色转恶,“一派长老,如此想当然。我呸,枉我元恒当年一再总成掌教师兄加入道盟,今天看来。我才知道自己错得是多么离谱,掌教师兄有眼光呀!”
“你,……”
“我什么我,请勿再多言。元恒变为残魂。日受魂修之苦,心气早已不是当年。你这种人。令人齿冷,再谈下去,我感到呕心。”元恒冷冷地道,不理气得浑身直抖的皇
,转向皇极成玉,“小畜生,你等着遭报吧!”
“就凭你!”皇极成玉狂笑道。元恒刚出现时,他确实被吓住了,不过,不是怕元恒,而是怕被师傅石天君和长老们处治。特别是那脸冷心冷,对他素无好感的石鑫长老。这时,见铁石长老对对方生出暴怒,师傅也不见责备,他一颗悬着的心放下了,虽然仍在石鑫长老的冷盯下有点发寒,但是却不再担心了。
不过,他的狂笑声在某个时刻被生生止住,这个时刻,他发现自己被两界碑洞口的清光罩住,并被缓缓拉升。这一下,惊得他亡魂皆冒,脸色扭曲起来,大吼道,“死老头,你对我做了什么?你怎么会使用两界碑?”
“皇极小儿,”元恒厉笑道,“尔多行不义之时,可会想到有报应!”
“报应,”皇极成玉讽刺道,“太好笑了,你那么好,做尽好事,怎么也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小畜生,别牙尖嘴利,元恒虽有双目,但却瞎了眼,要去认识和加入什么道盟,有此劫并不冤枉。”元恒恨声道。
“元恒道友,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先将小徒放下来吧!”石天君见场面闹得越来越僵,忙和稀泥,一面掐动法诀,念动真言,想收取两界碑。
“皇极掌教,小畜生今日难逃公道。勿再浪费力气,这样的徒弟不要也罢。”元恒见与自己做主之人果然法力无边,遂胆壮气粗起来。一口小畜生,一口徒弟,说得石天君白脸变成红脸,红脸变成白脸,心里暗恨。但这个白脸,他不得不当下去,特别是在两界碑怎么收也收不回地时候!
他沉得住气,有人就沉不住气了。皇极铁石脸色铁青,区区一道残魂奚落他这个长老,给他难堪不说,竟指桑骂槐,教训起教祖来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敢尔,”黄极铁石祭出一件塔形法宝,法宝里红光漫出,一分为二,变成匹练,一道向皇极成玉卷去,一道向元恒攻击。这是他钻研两界碑后、历时百年炼制的法宝九曲塔,专门用于克制两界碑那道罩人地清光。九曲塔在红光漫出之后,发出层迭状的震波跟在其后,攻向并弥漫两界碑的洞口。
石天君面现喜色,九曲塔的威力,他是看过的,虽然没有两界碑厉害,但如果只对付清光,那就足够了。一旁的石鑫长老仍是面色冷淡,事不关己,像足一个看大戏的旁观者。
但就在这瞬间,突变发生,红光拟化地匹练堪堪接触到元恒和皇极成玉,突地变无,像是雪花碰到火炉,被生生化没了。与此同时,一声轻喝响起,“妨碍执法,该死,红匕护法!”声音虽小,却如晴天霹雳,炸响当场。石天君只觉眼前一亮,一道鲜亮的红色掠过,耳际传来皇极石铁的惨叫声,随即见到皇极石铁定定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长老,你怎么了?”石天君急叫两声,一阵风吹过,皇极石铁在风中淡化虚无,哪怕一丝粉尘都没有。这是什么力量?首席长老一招之下就没了。他倒吸一口凉气,定了定精神,看向两界碑,厉声道,“元恒道友,就算我徒儿冒犯,于我派中长老何干?你要下如此辣手?你如不说个清楚,我必率皇极仙门和道盟,问罪于三合仙门。”
皇极石铁被一击打无,元恒同样惊得魂灵出窍,闻得石天君质问,回神,待要讥讽两句,却又回想起先前才听闻的法则来,于是正色道,“皇极掌门,天地法则已经改变。皇极成玉惹动天怒,天地正法,岂容旁人插手。石铁长老妄动无明,已遭天灭。希望掌门你不要再犯糊涂,为一该死之徒葬送皇极仙门和道盟。”
“暮鼓晨钟,多谢道友良言,”冷面长老石鑫及时插言。“教祖,请回山吧!请以仙门为重。”
石天君神色复杂地看了看石鑫,又看了看皇极成玉,艰难地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这只是开始。”石鑫面无表情,惜言如金。
“难道就不能预测点什么?”看着皇极成玉已经快升到两界碑洞口,也许是皇极成玉那如死灰的面色触动了石天君,他有点疯狂、歇斯底里地叫道。
“教主,请自重。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三十年前,道盟论剑衰落,已经是个内腐地警兆。我作为仙门星相卜卦长老,作了预示;道盟更改弟子下山历练时间,我亦作了预示;十年前,教祖要赐两界碑与皇极成玉,我更作了危险的预示。但哪一次,教祖和各位长老是听了地。”石鑫声音渐渐转厉,“这一次,不作预示,是因为卦相就八个字:天机无聊,神灵无功。教祖,这是什么意思,你当比我更加清楚。”
石天君面色赤红,远的就不说了,两界碑赐予黄极成玉使用之事,皇极仙门星相长老石鑫卦相推算十日,耗了无数心神,卦出:否,用之,孽生,劫成。石鑫长老心血之作,奈何自己耳软,执意逆天,终致今日恶果。
“天机无聊,神灵无功。”
石天君喃喃念着,蓦地百感交集之下,一口鲜血喷出。
两界碑,皇极成玉终于升腾到洞口,元恒一缕残魂冷冷地盯着他,“小子,大限到来,有何感想?”
“感想,”皇极成玉这会儿一惊几吓,特别是皇极铁石被一击化灰,彻底将他的求生希望破灭,不过,这也让他镇静多了。石天君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或许会救他,毕竟他是他的衣钵弟子。而石鑫长老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更清楚,这是一个自他进入皇极仙派之后,就非常讨厌他的人,但如果有可能,也会救他。“惹了你,算我倒霉,我的感想就是你***让我痛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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