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着肥油的兔腿,赵磐本能的想要拒绝,但他实在忍受不了眼前的美食,有些狼狈的接过便大口吃了起来。
那女子只是撕下一小块,在口中轻轻咀嚼。
赵磐很快便将一整只兔腿吃完,还尤不满足的嘀咕道:“此时要是有酒该多好?”
那女子这定了定神,又走进屋中,当她再走出来时,手中已多了一个酒壶,她扔向赵磐。
赵磐哈哈一笑,接过便‘咕嘟咕嘟’的喝了几口:“这是什么酒?怎的如此好喝?”
果酒,赵磐的第一反应便是如此,可随即想想又觉得不纯粹,这酒中有果子的香味,却又有酒精的浓度,虽有些怪怪的意思,但却极为好喝。
但那女子却不说话,只是转身又取出一壶酒来,自己跟着喝了起来。
赵磐眼前顿时一亮,这女子竟然还能喝酒?
当即赵磐又是哈哈大笑,与那女子相互对饮。
“你叫什么名字?”
“你就住在这里吗?”
“就你一个人,你不害怕吗?毕竟这里是山郊野外,万一要是有虎狼野兽来了怎么办?”
“家中可有父母?呃……我的意思是,你的家人呢?”
赵磐有一句没一句的与那女子交流,可最终赵磐却发现,这女子人长得虽美,可却不说话,也不知是天生如此,还是真的不愿意开口,但最终赵磐还是放弃了,他有些沉默,这个女子很神秘,至少在眼下是这样的。
他无法猜测到对方的身份,哪怕是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渐渐的太阳挂上枝头,又是一天的时间快要过去。
快到晚饭时间,那女子一言不发的离开了,赵磐没有问她去哪儿。
不到半个钟头,那女子又回来了,手中却提着一只兔子,赵磐知道,这就是今天晚上的晚餐了。
篝火,美酒,佳人。
赵磐忽然注意到了一个细节,那个女子无论是行走的姿态还是坐着的姿势,都有着一种涵养在其中,但这种涵养并非大家闺秀,也不是什么千金小姐,更不是什么山中修行者,反而,赵磐觉得这个女子身上有着一种狂放,一种无拘无束。
又仿佛,这世间什么事情都无法打动她,再或者,这世间已没有什么东西能约束她?
赵磐闷着脑袋,有一下没一下的弄着篝火:“知道吗,从我来到这个世界后,就再也没有如此清静的时光了,或许,在前几个月也算,可那对我来说,却是一种幸福,而非是这种难得的清静。”
他将这个不会开口说话的女子当成了倾述对象。
“我本来在一个小山村里,每天过着重复的生活,但在那里却过得很充实,给牛二家打材,给张狗子家喂鸡,给村长家放放牛,倒也算是轻松自在。”赵磐自嘲的笑笑。
他继续说道:“后来,我去参加了东华门的收徒大会,可是没想到的是,别人都有了择门的机会,可我却被逐出了宗门……。”
一直说,一直说。
赵磐将自己这些日子所过的生活,一句一句的都说了出来,他不想说这么多话,但在这世上,难得有一个人愿意这样安静的坐下来,静静的听完他的这些唠叨,或许,眼前这个不会说话的女子,便是难得的倾述对象。
他选择性的隐瞒了一些不该说的事情,比如在幻雾竹渊中发生的那些事情。
当赵磐说完之后,却抬起头来正好与那女子对视着,他忽然间发现,这个女子竟然笑了,虽然只是轻轻的微笑,但却美艳至极,仿佛百花盛开一般,令人着迷。
似是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态,他咳嗽了一声:“明天我就要去水云派了,柔雪还等着我去接她呢。”
“哎,你以后还是在这里住着吗?要是我以后还要来寻你,是不是还在这个地方来寻你?”赵磐问道。
那女子轻轻一笑,既不摇头,也不点头。
赵磐也不在意,自己撕下一块兔肉,吃掉。
天黑,半月升空,印下无数光彩。
周遭寂静无声,时而传来的虫吟,微风带动的树叶。
赵磐缓缓站起身来:“很感谢你的照顾,天黑了,快去歇息吧,今天我在外面守着。”
那女子轻轻的点了点头,将手中酒壶递到赵磐面前,自己则转身进屋去了,但赵磐却睡意全无,他有一下没一下的喝着美酒,里面就着篝火上面的兔子吃上几口,这一坐,便是整整一晚上。
但就在快要清晨的时候,一只小鸟忽然飞来,赵磐正迷迷糊糊间不想动弹,但那只小鸟却傻呼呼的,竟飞到赵磐的头顶落下,或许是它将赵磐脑袋上那乱蓬蓬的头发当成了鸟窝了吧?
赵磐顿时翻了翻白眼,一探手,就将这只小鸟捉在了手中,看来,今天早上的早餐有着落了。
他三下五除二,将小鸟扒啦干净,就着还留着火星的火堆重新点上,做完这些后,他舔了下嘴唇,又用树枝在地上写下几个字,便悄悄的离去。
然而就在赵磐的身影刚刚消失,在木屋门口处却探出一颗美艳的脑袋,她静静的看着赵磐离去,既不阻拦,也不挽留,只是走到了重新燃烧起来的火堆前,微笑着看着地上的四个大字。
“后会有期!”
“真是个有意思的人。”这女子开口说话了,但声音低得连她自己都快听不清楚。
再次踏上去水云派的路,赵磐这次倒是走得轻巧,山路总找隐蔽的地方去,遇见水路便直接游过去,倒也安生。
一路上,他回想起在竹渊中与左妃叶之间发生的事,以及那洞穴中时常能见到的衣衫碎片,赵磐便会心一笑。
时而,他又想起那个不会开口说话,但却美艳无又的俏女子,虽然她从未说过话,但赵磐却知道,这个女子并非平凡人,光凭身上那股气质便可知晓了,更何况在赵磐看来,那个女子的修为,只怕在他所遇见的人当中,也能排第一位。
又想道,与柔雪一起的日子,虽说在杨元虎那里整天提惊受怕,但终归是活了下来,而且还杀掉了杨元虎,更是得到了杨元虎的所有好处。
但赵磐想起冷倾然在竹渊中临走时,那怨毒阴狠的眼神,以及发下的那段狠话,赵磐又有些不寒而栗。
最终赵磐放弃了脑海中的那些胡思乱想,他不敢耽搁太久的时间,被困在竹渊中数个月的时间,也不知道此刻柔雪在水云派中怎样了。
想着,赵磐展开乘风决,认准方向,狂奔向水云派。
大约走了六个时辰,赵磐早已累得肚饿口干,好不容易走出了山头,也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人家。
正在这时,赵磐却突然听到前方树林中声音传来一个人的声音。
那声音说道:“天下之大,让我们哪里去找那小子?”
这时又有另一个声音道:“都怪你,非得接下这个任务,咱们黑白又煞可从来没接过这种找人的活儿,可你倒好,说什么杀人也得找人,找活的也是找人,就硬是把这个任务给接下了。”
第一个声音反骂回去:“放屁!明明是你说的,那个小子又没啥功力,几乎就是一个普通人,想找出来轻而易举,现在倒好,找不着人你反说我的不是了?”
第二个声音顿时有些尴尬起来,他说道:“我还不是被那个柳蚕子给骗了,他许下那么多的好处,我也是当时没忍住……。”
第一个声音点了点头,似是认同道:“也是,想想咱们黑白又煞,在这金凌郡中也算是一号人物了吧,可咱们一个好酒,一个好色,身上分文未有,而那柳蚕子又许下如此多的金钱,其中更是有一块仙石做奖励,说咱们不动心那是假的。”
“就是就是”
“正是正是”
赵磐躲在一旁倒是听得目瞪口呆。
这俩都是什么人呐?还黑白又煞?
他可是从未有听过在这金凌郡中有这样两号人物的,不过想想也对,赵磐才来到这个世界多久?才在这个世界上行走了多久?莫说金凌郡了,就是这附近几个镇子里都有哪些宗门,有哪些修行家族,他几乎一个都不知道。
不过这两个人的话中,赵磐却听出了味儿来,似乎这两人正在找人?
赵磐心想,这二人的名头一听便不是什么正经人,自己还是小心为妙,他缓步而行,便要找别路。
谁想到,就在这时一张黑得跟炭似的脸,突然众树后面露了出来,这人哈哈一笑:“哈哈!我说此处能遇见活人吧,白煞,这次看来是我赢了!”
“谁说你赢了?这人分明是我先看到的。”在树的另一侧,又探出一张人脸来,只是这人的脸却与之前那人形成分明的反比。
此人便是白煞了,整张脸白得吓人。
那黑煞道:“你看到的又有什么用?咱们赌的是此处定有活人,与谁先看到的无关。”
赵磐暗叫倒霉,掉头便走。
谁想到那黑煞却是突然从怀中取出一幅图画来,又与赵磐打量一翻,突然惊喜万分大叫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白煞,这小子就是咱们要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