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塘说，“打球受不起伤来球场混什么？”
“妈的你就是存心的！”
“我存心怎么了？”海塘叫嚣着。
晨曦和宁夏赶紧拉住他。
楚悠扬回过神来，拉住他同学说：“打球受伤是难免的！”
“哪有这样打球的，分明是故意的！”
“妈的，你再挑拨连你一起打！”海塘并不退缩。
楚悠扬说：“大家都累了，以后再打吧，海塘，今天是我不好。”
晨曦和宁夏拉着海塘回去。
路上海塘眼圈红了：“妈的，咖啡喜欢什么男人不好，偏偏喜欢这么个窝囊废！”
宁夏说：“你还是很在乎她的，她也许故意找个窝囊废来气你的。”
“她都已经被别人抱在怀里了，我还能怎么做？我还是爱她，但是我不敢想象有一天我要是再抱着她会是什么感觉。要是跟她接吻忽然想起来这张嘴被别的男人碰过了我会吐的！我和这个女人是不可能再在一起了。便宜那个窝囊废了。还好他今天识相，要不真动起手来老子非要他好看!”海塘狠狠地说。
晨曦还想着他的那本书，再买不到的话就只好赔给学校两倍的价钱了。
郁闷中过了几个星期。
晚上海塘睡觉，宁夏和小蜜蜂出去“偷情”，严寒照例去网吧。晨曦就坐不住了，况且好久没有去看恐怖片了。这边的网吧晨曦也去的比较多，一些老板也和他熟识起来，有时候逛街路过网吧，老板会主动的叫起来，“曦子，楼上有座。”
照例拎一瓶酒，却不似高中一样从容：明明家里给了足够的钱，却连买瓶酒都有点舍不得。他有点怀疑自己理财的能力。冰晶照例不在身边，高中的时候瞒着冰晶出来喝酒是一种老鼠偷到油的自豪与喜悦，现在她在遥远的北京，在那个可恶的俊杰旁边，想要有个人蛮横地关心“不许喝酒”也不行了。
这次他只喝了几口就走进网吧。剩下的留着明天。
冰晶发信息，“老公，汤真好喝，要不要我喂你一口？”
晨曦收到短信的时候忽然觉得《我的厉鬼老婆》是很好的一个书名。然后他想举起凳子把电脑砸了。
“你怎么不回我短信啊？老公，我明天出院了。多么希望你来接我，然后带我去路边的小摊吃山东煎饼。俊杰的爸爸会开车子来接我，你不要担心。”
“老公，你手机是不是没电了？怎么不回我啊？每天我都等你信息才会睡觉，你还不发过来？我睡不着。”
晨曦决定上通宵。每次通宵后他脸色都很苍白，在高考成绩下来之后他就发誓不上通宵了，不能为了玩摧残身体。可是他今天很不想回宿舍，很不想睡觉。
“老公你在做什么？我睡了。我想你。”
晨曦看了一下手机，忽然觉得冰晶很可怜。
“可是她为什么总是提起那个可恶的俊杰？叫的那么亲热！”晨曦又想。于是他关了手机。想了想他又打开，回复“老婆，晚安。”
一个女人苍白的容颜，仰着头，死灰的眼睛，然后抽搐着躺下去。
另一个女人穿着性感的白色连衣裙，披着长发，看不清楚脸。忽然一阵阴风吹来，头发飘起来了，一张平整的脸，没有五官。背景音乐是“呜呜”的惨叫。男人就死在她的面前，心脏砸在墙上，还“咚咚”地跳，血如花一样地装饰着墙壁，然后慢慢散开。像《无极》里穿着火红色战袍的军士。
一直巨大的蝎子撕开女人的胸部，血液溅在屏幕上……
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触动晨曦的神经了。以前偶尔还能看见一两部片子让晨曦晚上睡不着觉。现在无论看多少，照例睡得着，做个噩梦比片子还恐怖。有时候晨曦想要是把自己的梦记下来，拍成电影一定会有很高的票房。可惜每次早上醒来，梦都遗散了。
“以后少在我面前提俊杰那个小白脸。”晨曦又发过去一条短信。
冰晶看到短信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没有回。她收拾完东西，等着俊杰和伯父来接她。
俊杰有着白皙的皮肤，魁梧的身材，笑脸上永远留着多情的酒窝。一身宽松的牛仔，俊杰从他爸的车子里跳出来，潇洒地甩甩头，过来帮冰晶拎东西。
轿车跑在这个繁华的都市，一切都那么陌生和美好。
生活在这个城市的确很惬意。她想，将来毕业了就留在北京，叫晨曦也来，一起挣钱买房子。忽然记起来那条短信，晨曦肯定郁闷我整天和俊杰呆在一起，我得尽快搬回宿舍，免得他小心眼生气。
北京和家乡小城比起来，除了立交桥多高楼大厦多之外就剩汽车多了。中国到处都一样，哪里都有旧式的小阁楼，低矮的民房。现代化高速文明的进程并没有完全遮盖中国与世不同的生活风格和生存方式。俊杰家住在郊区，是一套现代的别墅。冰晶也不是没有见过世面，但也为他们家的豪奢所惊叹。天子脚下，自然有着领袖式的繁华。
一进门，伯母早已准备好了丰盛的午餐。就四个人而已，却摆了满满一席，那场面似乎有国宴的架势。伯母笑说：“在医院那破地方一定没吃好喝好吧？回来好好补补。”
冰晶听见“回来”就发现这话暧昧，仿佛大家都约定俗成将来冰晶非得嫁过来不可。她在感到温馨的同时却有一股威严之气迎面袭来。
俊杰脸上两个酒窝漂亮的出现了：“冰晶妹妹，洗把脸就吃吧。我早饿了，要不是你在，我没准就端着盘子干起来了。呵呵。”
伯母嗔怒地瞪他一眼说：“还好意思，你看你冰晶妹妹多文静，哪像你，一副饿狼相！”
伯父拿出一瓶成年茅台，说：“男孩子要是文静了，你又得罗嗦了，男人就要有男人的样子。晶儿啊，今天伯父可是沾了你的光，有这么好的菜肴下酒了。”忽然回过头对俊杰妈说，“要不今天咱一家人都喝点？冰晶也喝，这酒不醉人的。”
冰晶想，“一家人”。
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故意说的。
伯母说：“好，好，俊杰再去洗几个杯子。”
俊杰喝酒的样子很优雅，两个手指轻轻端起小杯，嘴唇蠕动一下，吸取少许，然后脸上放出异样的光彩。放下酒杯，用筷尖捻少许的菜，慢慢咀嚼。冰晶看见了想笑又不敢笑，也许这种动作在大场合真的显得很有教养，可是真的没有一点男子粗放的气概。晨曦他们喝酒的时候可不管有人没人，拎起酒瓶子干，即使用杯子，也不允许一口沾一点。晨曦每次喝的昏昏的像个小孩，就“老婆老婆”没完没了地叫，有一次冰晶不小心说：整天叫呀叫你烦不烦啊。晨曦就“哇”地吐了。之后睡了一个星期。有一种说法是酒后的男人胃已经达到最大容量了，稍微一刺激就会呕吐。晨曦当时是真的很气愤，决定一个星期不理她：这么不体贴人。男人也有脆弱的时候，所以他们选择酒，喝完就更加脆弱，就更需要依托。所以即使像海塘那种刚强的男人酒后也会哭泣。不过后来还是晨曦自己想念冰晶了，妥协了，主动打电话来。冰晶那时候正在“泡泡堂”，说了句“嗯，嗯，好，哎呀我死了！”就挂断了。晨曦差点没砸了电话：什么样的女人啊？我就是要死了。还得我求她：老婆我死在你前面你一定要为我哭一次，因为守灵时候没有人哭死者是不会安宁的。
伯母说：“晶儿，想什么呢？快吃啊，都凉了。”一个劲地给他夹菜。
冰晶“哦，谢谢”地回答。晨曦还没有发短信过来，要是在平常他被冰晶弄生气了，用不着冰晶说话，过不了两天就反过来给冰晶道歉：老婆，我不该生你的气。
“呵呵，晨曦是个窝囊的好男人”她想。
《中国式离婚》中有一种说法：好男人分两种，一是真正的好男人，各方面都很优秀；一是窝囊废。冰晶想，她要真是窝囊废也是让我给折腾的。呵呵。
伯父说：“以后在食堂吃不惯就回来吃吧，跟杰子一起。家里的饭菜还是做的细致。有什么需要跟杰子讲，让他拿给你。至于你爸爸说的那些让你们俩处对象的事，不过是我和他喝多了一时的玩笑话。你们都这么大了，不会有想法吧？凡事靠缘分，你俩真投和的话当然伯父我是欣喜的……”
伯母就打断了：“才喝多少？又胡说八道了。你跟你那帮战友都一个毛病。杰子，吃完带冰晶出去走走，别听这老头子胡说八道。晶儿，别往心里去，他就那样儿，喝酒就乱说话。”
北京的夜市很美，灯火通明。商场大厦到处人流攒动。
俊杰走在冰晶旁边，离得很远，问“北京还习惯吧？”
冰晶“呵呵”的笑，“就是太大了不习惯，我一个人都不敢乱走，怕丢了。”
“你和那个晨曦还好吧？听说他追了你很久才追到哦？”
“你不要取笑人家嘛。你不也一样，多少女孩子追你你甩都不甩一眼。眼光太高了，当心当光棍。”冰晶说。
“不高，不高，条件和你差不多的女生我就欣喜若狂了。可是我周围都是些势力的人，谁不是冲着老爸的钱来的？一副副妖艳的嘴脸，头一回陪她逛街就让我买东西给她。什么人啊？我还不是她男朋友呢！也有朴质的，可是又太土，什么都不懂，甚至都不懂如何打扮，一看就是农村考进来的，条件不好，说话都畏畏缩缩。这样的女生能和我那帮朋友相容吗？你这样的最好了，既有文化，又懂生活，大方而活跃。你说晨曦那小子怎么那么好的运气啊？”
冰晶假装生气：“你再说我就告诉伯母你欺负我。哪有你这么夸人的，我要是一无知女孩早掉进你温柔的陷阱了。还不知道你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骗了多少纯情少女的心呢。你和晨曦那哥们海塘一样，是个杀人不见血的少女杀手。”
“哪有？我要是有你说的那么厉害，现在还孤身一人？”
“你是看不来别人。谁不知道你‘只搞学习，不搞对象’。”
“进去商场看看吧，女孩子都喜欢逛的。”俊杰说。
冰晶就想起和晨曦逛街的时候，怎么拽他都不进去。好不容易进去了像个白痴跟在后面，或者树桩一样站立。要是问他，穿这件衣服好不好看。他准不耐烦地说，“你穿什么都好看”，“不穿更好看”，“好不好看你都是我老婆”。而且一看标价“￥380”晨曦就会瘫软下去。
俊杰说：“看看这件吧？”
冰晶笑了，嘴上说“还是不要了”仍然穿在身上试了试，真的不错。脱下来说，“我们再去前面看看。”
俊杰二话没说就去付了帐。冰晶拦都拦不住，她接过发票一看腿就瘫软了：“￥1298”，她愣是怀疑自己看丢了一个小数点，又仔细地瞅了瞅，没错！就问：“你怎么带这么多钱？”，问完后发现自己很“憨”。现在都刷卡了。
“冰晶妹妹以后可要对我好点儿，我可是花了我的压岁钱来讨好你呀。”俊杰笑着说：“说实话，这件衣服太适合你了，我想不买都忍不住。人分三种：穿什么衣服都好看的人；穿什么都不好看的人；穿上适合的衣服好看的人。你属于第一种，但是这件衣服是适合你穿的，所以你穿上去更好看。”
“这么贵重的礼物我怎么敢收啊？你讨好我对你有什么好处？我又不是你女朋友，又不会心疼人，过不了三分钟就忘了你的好了。”冰晶寻思要怎么面对这么一家人，可是都已经买了，没办法只好收下。
俊杰说：“都说人以群分，和你一起玩的姐妹你帮我留意一下，给你自己讨个嫂子。呵呵，到时候我和她都得感谢你，就是请你吃瓜子都可以撑死你！至于这件衣服算作你给我介绍女朋友的好处费。现在流行提前消费，‘何况拿人家的手软’，收买你了你会更卖力。”
冰晶就追上去打他，“上了你的当了，说你是个‘少女杀手’我自己却以身试法了。”
营业员小姐说：“瞧你男朋友对你多好。”
冰晶要解释，可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俊杰没有作声，“嘿嘿”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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