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正在处理海塘留校察看的相关事宜。其实学校制定校规的时候是故意对代考者予以比被代考者更加严厉的惩罚，以此来杜绝类似情况的发生。收到楚悠扬的投诉，当即对此事进行了调查。
发布一个星期之后，海塘被学校勒令退学了。
发布海塘请大家吃饭。没叫咖啡，她自己却来了。海塘说：“你回去吧？我不要你送。”咖啡哭着说：“塘子是我不对，我不该太任性，你让我留下吧。”海塘说：“不需要。”宁夏劝导说：“让她吧，大家以后在一起也没有什么机会了。”
发布晨曦在床上睡了一个星期，有时严寒宁夏带点回来他就吃点，大部分是不吃的。今天难得起床一次，刮了胡子，才发现脸已消瘦许多。然而并不在意。大家都明显看出来他的眼神死灰，早已没有任何光彩。垂着头走在后面，歪歪斜斜地。几个人都很伤心，也没有去扶他。
发布雨露一直哭，可又不敢出声，只能小声的抽泣。
发布大家一看，少了阑珊，眼泪不禁又下来了。想想海塘也要走了，话也无从说起。
发布晨曦觉得自己像一堆沙子，正四散开去。那白衣灵异自阑珊去后就再也没出现过。晨曦才知道原来那灵异是阑珊的不死冤魂。他的确都能洞察尚未发生之事，在很久以前，晨曦就看见了阑珊的灵魂。可惜不能参透，不能避免灾难的发生。
发布饭桌上，相顾无言。大家一直喝闷酒。
发布晨曦自阑珊死的那天就一直没有再清醒过，醉也是醉，醒也是醉。反正这世界再没有光明之处。有时候就“哈哈哈”地莫名大笑。他死命地喝，忽然叫一声“咖啡姐，我敬你。”就一头砸在桌子上。
发布宁夏注意到这种情况很久了，只说阑珊的事对他打击太大了，过阵子会好的。
发布咖啡说：“我不该那么任性，结识那个该死的楚悠扬……”
发布“你给我闭嘴！”严寒厉声打断：“一起吃一顿安静的饭不行？那次不是你在闹？一拨人好好的就是让你们给闹的！”
发布咖啡失声痛哭。
发布海塘冷冷地说：“你觉得哭很有意义吗？”
发布晨曦用头把桌子砸的“哐当哐当”响，“呵呵”地笑。
发布宁夏说：“塘子，咱干！”大家一起满上。
发布晨曦还在那里敲桌子。
发布宁夏说：“是兄弟一起干。”
发布晨曦“呵呵”地笑。
发布严寒生气地说：“笑个球，你越是这样，塘子越是不好受。到今天这个地步，谁都有错，就不要再互相责怪了。好好吃顿饭，祝塘子在社会上早日取得一番成就。等我们出去了，还是跟着大哥。”
发布晨潜意识里觉得应该端起杯子再喝一杯。什么都不重要了，抽烟喝酒谈恋爱。晨曦感觉自己是一缕青烟，轻飘飘的快要升天了，灵魂正无拘无束的四散开去。
发布宁夏说：“塘子你们先吃着，有东西送给你。”说着起身要走。
发布海塘说：“一个也别走！”
发布严寒看见宁夏一个劲地使眼色，忙说：“塘子就让他去好了，一会就回来了。只需三杯酒的功夫！”
发布晨曦听见“三杯酒”，马上连灌三杯。傻乎乎地问：“怎么还没回来？怎么还没回来？”众人看不下去。海塘说，“曦子，你醒醒，这么多天了，要振作。”
发布咖啡干巴巴地说：“我已经和楚悠扬彻底没有关系了。”说完她觉得这句话悬在半空中，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没有人搭理。
发布良久，海塘说：“没有任何意义，就像你今天的存在有一样。最好不要吭声。”
发布咖啡底下头。
发布海塘说：“我走了你们要好好地读书，上个大学别说有用没用，至少要对得起花的那么钱。记住，出了社会，还是老子们的天下。”
发布雨露擦擦泪说：“哥，我舍不得你。我永远是你的妹妹。”
发布晨曦在桌子上转着酒杯，自言自语地说，怎么还没回来？怎么还没回来？
发布宁夏回来的时候递给海塘一块白布，上面粘满了血，血迹未干。
发布大家很吃惊地看着宁夏，宁夏随意地说：“哦，这个，处女经血，避邪的。以后独自闯荡江湖的时候用得着，江湖险恶啊！”然后“哈哈”大笑。海塘当即要扔。宁夏连忙阻止：“是兄弟就不要辜负我的一片苦心。”之后海塘才知道，这是沾了楚悠扬血液的一片衬衣布。当时人多就没有直说。其实宁夏当晚是带刀赴宴的，中途出去直奔楚悠扬宿舍给了她一刀。还好没有其他人，宁夏刀子架在他脖子上，捆了，塞住口，一刀在他大腿上。撕下他的衬衣布沾上他的血液以作赠送海塘离校的贵重礼物。——当然，他蒙了面。上次抽打楚悠扬就是让他看见了才招致海塘被开除。现在宁夏已经具备作案的经验了。
发布晨曦“哈哈”地大笑，“新鲜猪血，我要吃！”
发布宁夏不笑了，他开始担心晨曦的状态：该不会刺激过度吧？
发布晨曦精神失常了。
发布他总是在半夜爬起来，“呜呜”地叫，像是哭又像是笑，时常把牙膏涂满一脸，拿个脸盆敲呀敲地。他说，一敲，白衣灵异就不见了，阑珊就回来了，阑珊抱着他，使劲地吻；忽而又说，阑珊是变了样的冰晶，冰晶把俊杰杀了，拿了把菜刀来投奔他，他和冰晶骑着大白马浪迹天涯；还说他是上天派来招收散落在夜间孤魂野鬼的特使，他敲盆子就有小喽罗蹦蹦跳跳地走进盆子，晨曦说每月初五他会送他们超生；他说小鬼们听见他敲盆子会乖乖地睡觉。白天晨曦躺在床上看天花板，眼睛睁得圆圆的。谁叫也不下床，他说床下是滔滔江水，江水会融化他的尸骨，他说他死了，但是他真实地存在。宁夏打回来的饭，吃几口就撒得到处都是，他说饭里有东西在蠕动。宁夏经常在没人的时候看着晨曦发呆，眼泪“仆仆”地落。
发布和晨曦失去联系后的几个月，冰晶很少去伯父家了，倒是俊杰经常来找。冰晶总是以有课为由，尽量避免和他长时间的接触。冰晶听说这消息已是一个月之后。匆忙的请了一星期假，就直奔晨曦学校了。
发布上火车的那天下了很大的雨，整个世界一片迷茫。冰晶感觉就仿佛是自己的命运，虽说在学校里认真学习，可是没有方向，就像这场雨，停了，才知道前面是哪一站。雨水“吧嗒吧嗒”地打在玻璃窗上，一股股地流下来。冰晶想起和晨曦坐同桌的时候正在上《试管的洗涤》，老师说，“只有当试管上的水既不称凝聚成滴又不成股流下……”晨曦那时的眼珠子睁得老大老大，天真的问：还有第三种选择吗？
发布一路上想起晨曦的好，不免又落下怅怨的泪水。
发布宁夏来接她，差点认不出来了：一身肥肉都被消磨了，脸上露出高高的颧骨，又黑又瘦。一见面就说：“看看你可不可能唤回晨曦了！”眼眶子突起，两颗无神的眼珠深深的陷了下去。
发布冰晶说：“小蜜蜂呢？”
发布宁夏深深地吸了口气，“别提了。我现在是看透了。什么爱情？那狗屁玩意儿根本不存在，我什么都不想了。只希望晨曦不要再有什么事情了。塘子走了，严寒前几天上网几天几夜不吃不喝精神高度集中昏迷了，现在还在医院输液。晨曦迷迷糊糊地活了一个月，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哇！”说完，眼泪不禁下来了。
发布冰晶也跟着哭，“我太任性了，没有好好待晨曦……”
发布一进寝室，冰晶心如刀绞，真不敢想象晨曦这一个多月是怎么活过来的。诺大一个宿舍竟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地上什么都有，湿漉漉，乱七八糟的。冰晶说：“夏子，真难为你了，得空儿也该把宿舍收拾一下。”
发布宁夏说：“我不知道一天要收拾几回。去车站之前刚收拾的，那时晨曦还没醒。哎，现在他没有了正常的思维和习惯，经常弄的乱七八糟，吃的用的全往地上扔，有的就直接仍在床上。我给他换了好几次床单了。——你也知道‘久病床前无孝子’，有时候我急了都不想理他，只希望他快点好起来。”宁夏已抑制不住，眼泪又下来了。
发布“晨曦，你看谁来了，快醒醒！”
发布晨曦抬了抬头，说：“冰晶，你来了？”
发布宁夏激动地说：“好了？！曦子你好了！”
发布冰晶坐在床头，整理他的头发说：“曦子，等你好起来了，我们重新开始……以前我太任性了……”
发布晨曦含糊斯说：“你怎么也不把阑珊带来，昨天你们不是一起来的？”
发布冰晶着实吓了一跳，摇着他的胳膊说：“晨曦，你睁开眼看看，是我，冰晶，你不记得了吗？”
发布晨曦揉揉眼睛说：“知道是你，昨天你还和阑珊抢我的西瓜吃呢！怎么着，今天没课？”
发布宁夏说：“你看清楚，这是冰晶，北京来的！”
发布晨曦赶紧爬起来，又想往自己脸上涂牙膏，不料牙膏已经被宁夏藏起来了。晨曦就打开水龙头，小心翼翼地一滴一滴沾在脸上，说：“小鬼们又来了，赶紧躲起来。”拿起脸盆一面敲一面念念有词：
发布冰晶站在高高的山上
发布晨曦坐在小河沟里玩泥巴
发布阑珊是一只快活的小鸟
发布小鸟来衔泥巴筑巢
发布晨曦把小鸟抓了放在笼子里
发布小鸟每天都唱歌
发布冰晶不会从山上下来
发布海塘里也有泥巴
发布严寒的冬天
发布如诗的宁夏
发布晨曦迟迟不来
发布咖啡煮熟了
发布趁着早上的雨露
发布灯火阑珊，歌舞琵琶
发布小蝴蝶来采花
发布小蜜蜂来蜇人
发布晨曦在小河沟里玩泥巴
发布阑珊是可爱的小鸟天天唱歌
发布冰晶站在高高的山上不想下来
发布有人在高歌
发布荆楚大地上，歌声悠扬
发布楚悠扬是一把丈量大地的尺子……
发布冰晶正听得迷糊，晨曦说：“小喽罗门，跟我来吧。我送你们超生。”说完倒地便睡。鼾声如雷。冰晶清晰的记得：晨曦睡觉从不打鼾！
发布窗外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又下起来了。
发布玻璃窗上忽地一闪，大家分明看见：白色的连衣裙，黑漆的长发披下来，血红血红的嘴。模糊的五官，看不清脸，没有腿和手，却轻盈地从窗前飘过！
发布＜全文完＞
发布2006－03－16动笔
发布2006－07－04初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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