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骨的寒冷自全身上下传来,星月再度睁开眼,就觉得一阵迷糊。 ? w?w?w.
与头脑中的迷糊不同,星月恢复意识之后,立刻便觉得耳聪目明,身体各个器官的感觉都似乎在瞬间升腾了数倍。
这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正是属于自己原本的身体。
缓缓将右手身在眼前,星月看到了那个已经结疤的星星疤痕。
轻轻触碰之下,疤痕彻底脱落成为碎片,只留下了一道道极浅的痕迹。
侧过头,星月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那个大胡子的尸体,轻笑一声道:“多谢这位大哥了,若不是你的身体,我恐怕永远也没办法真正的复活。”
缓慢动着四肢,星月觉得身体内隐藏已久的一股股热流不断冲击着。僵硬无比的四肢正以惊人的度逐渐恢复正常。
在等待身体解冻的时候,星月盘膝坐在了冰块之上,心境渐渐流转,开始探查身体内的魂魄。
力、气、精、英、天冲、灵慧、中枢,七魄全部都在。
天地人三魂也是一直跟随者星月,因此此刻星月已经重新拥有了原本的三魂七魄。
探查之下,星月再度不可避免的进入到了自己的意识深层。
这里依然是那副溪边杨柳青,静夜月华明的景象。
星月坐在溪旁,捧着脑袋一阵遐想。
眼前的湖面显现出了星月想象中的画面,那是一副很平和的景象,无论是龙翼城还是耀月城,都是安然宁静,毫无争端。
自己并非是耀月城的城主,而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夫。白天捕鱼砍柴,夜间回到家中,等待自己的是那几个温柔贤惠的妻子,与乖巧可爱的孩子们。
那三个妻子,自然是星月此生钟爱的三个女子,凝霜、玉蛛、莱菲蒂。
看着这其乐融融的画面,星月忽然呵呵一笑,自言自语道:“光砍柴养活的起这么一大家子人吗?哈哈。”
脚下一弹,堕入湖水之中。
··········
再度清醒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星月此刻已经完全没有了糊涂的感觉,反而是心中敞亮无比。
这种感觉比之以前最巅峰时期的自己还要明显得多,其最大区别便是当时的自己还未修炼得灵慧之魄,而现在却截然不同。
灵慧之魄主管心智,此刻的星月自然不会再受到心魔的任何骚扰。
摸了摸自己的脸庞,星月还是觉得自己的身体比之死的时候还是有很大变化的。因星月的躯体一直处于有生命维持的状态,因此随着时间的推移,星月的身体也在不断生着变化。
此刻的星月并非死的时候那二十岁的青涩摸样,而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成人男子。
“月儿,是你吗?”一声娇斥自背后传来。
星月浑身一震,慌忙回头,这个无比熟悉声音的主人正站在地窖门口,两眼呆的看着自己。
不是星月的母亲沐萱还有何人?
星月鼻头一酸,哪里顾得上那么许多,疯狂奔向了沐萱,拉住了她的手道:“娘……娘……”
沐萱双目模糊,喃喃道:“月儿,你又来看娘了吗?真乖,真乖。”
星月见她神色迷离,知道她将这当做了一场梦境。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星月道:“娘,这不是梦。不信你摸,我的身体是热的,月儿真的回来了。”
星月清楚感觉到沐萱的双手在颤抖,疯狂的甩了几下头之后,面容逐渐转为吃惊与欣喜,颤声道:“月……月儿……”
沐萱如此反应,星月怕她惊喜过度导致受到刺激太厉害,因此连忙解释道:“娘,我的魂魄并没有完全消散。在阴界有人助我重返的这里。”
沐萱毕竟是妖族,虽然这世上起死回生之术极为罕见,但并不代表不存在。
激动过后,她的情绪也逐渐稳定下来,只是依然紧紧抓住星月的手腕,不住的哭泣。
星月见到自己的母亲已经完全不似原本那样神采飞扬。此刻她的脸上已经堆砌着隐约可见的皱纹。
岁月的侵蚀对于妖族其实不那么明显,只不过沐萱自从嫁给奎森之后,就再也没有变成过猫妖原型,因此她的外形便宛如一个正常女子一样也会经历生老病死。
原本她不至于老得这么快,但这几年或许是因为星月的关系,沐萱心力交瘁,这才变成了如今这幅摸样。
星月心疼无比,眼泪也止不住的流下。
良久之后,星月才拍了拍沐萱的肩膀道:“娘,爹是不是要让位给堂姐?”
沐萱道:“你怎知道这么清楚?不错,我们耀月城即将要被大军压境,你爹为了……哎……”
“娘你不用隐瞒,我知道爹是因为我的关系才和龙翼城闹翻,此刻被兽族压制,也是因为我才导致爹不肯和龙翼城结盟。”
“不,月儿,这和你没关系,这……”
星月止住沐萱道:“娘,我已不是那个需要你们宠爱的孩子了。这些事无论起因在谁,或者过程如何都已经不重要。我只知道,我决不能让堂姐以及伯父那些心术不正的人来统领我们耀月城。”
沐萱看着儿子那神色坚毅的表情吃了一惊道:“月儿你要做什么?你伯父的势力已经影响到了整个耀月城,明日你堂姐坐上城主之位已经没有办法再改变,我们不要再参与此事了。这样吧,我们一起走,离开这里。我和你爹,还有你和霜儿,我们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定居下来,平淡生活不是很好吗?”
星月伸手擦去了沐萱的眼泪,淡淡笑道:“娘,你的建议说实话我想得要命。可是我这次复生的目的,便是要为人族尽一点绵薄之力。我不想只有我们一家人过上这样的生活,我只想要天下所有的人族都能如此平淡度日。”
沐萱神色不断变化,最后终于只化作了一声惨然的微笑,道:“你和你爹真是我命中的克星啊,一次次的说出一些不可思议的话,一次次的用这种坚定的态度来逼我相信你们,却又一次次的将不能变为可能。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欠你们的。”
说着,沐萱伸手刮了一下星月的鼻尖。虽然眼角还是泪痕未断,面容上却已经带上了幸福的笑容。
··········
奎木看着空空荡荡的牢房,横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人,冷冷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被星月所欺骗的狱卒此刻只懂磕头求饶,听到奎木询问,连忙道:“是……是那人用计。我……他……他会口技,学了您的讲话声音……我才……我……”
站在一旁的金洛克奸笑一声道:“这种理由就想糊弄过去吗?来人啊,给我拉下去砍了!”
奎木眉头紧紧皱起,瞪视着金洛克道:“胡闹!”
金洛克本想拍拍自己岳父的马匹,却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不敢再行顶嘴,只得闭嘴退后。
奎木道:“算了,量他只有一人,也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说罢转身离开,金洛克也屁颠屁颠的跟在身后。
路上,奎木冷冷的声音道:“芳儿今天就要接任城主,你这样明目张胆的处死人,便是让别人觉得你在炫耀权势一样。对名声有巨大损害。”
金洛克这才恍然点头道:“岳父教训的是。”
奎木叹了口气道:“你何时能与芳儿一样聪慧?她虽然是我的女儿,但毕竟是女子,将来这城主之位非你莫属。但你如果这样吊儿郎当的混迹下去,我们父女俩争下来的江山也绝不会这么让你给糟蹋掉。”
金洛克慌忙磕头赔罪,不断打包票说自己肯定会奋图强。
此时正是清晨,两人离开监牢之后,便即去往自己的住处,准备洗漱打扮之后,参加城主接任仪式。
皇城的广场之上,聚集了近万的士兵。这些都是耀月城士兵中的精英,大多都是年逾三四十,有着丰富的征战经验。此刻人人脸上的表情都不怎么好看,毕竟更换城主这么大的变动,对于一个城市来说影响真的是未知的。
广场的中央位置,搭起了一个高台,上面放上了一座代表城主之位的椅子。奎森此刻正坐在这椅子之上。万千人的见证之下,等会奎森主动让开这位置,再让自己的侄女玲芳坐下,便等于更换了城主的位置。
此际,奎森面色冷漠,视线有些走神。
毕竟自己管理了多年的城市要移交给最不想给的人,说不担心那是假的。
即使多么心神不安,奎森都不会直接表达出来。不过一般这个时候,都会有一个人陪在身边,那就是沐萱。
此刻来回张望,却不见她人影。
奎森担忧无比,不断的下意识的四处张望着。
忽然间,沐萱柔细的声音在奎森身后道:“找谁呢?”
奎森转头,见沐萱笑吟吟的站在那里,这才松了口气。皱眉道:“你去哪里了?”
沐萱站在奎森的身旁,看上去很端庄,但是嘴唇却在微微动着,低声道:“待会等着看吧。”
奎森一脸茫然,见这几年都没有这么露出笑容的妻子此刻突然笑靥如花,仿佛心情特别好一样。
不久之后,奎木、金洛克、玲芳三人已经来到这高台之上。
玲芳长得极为高挑,面容之间的隐隐英气与奎木非常相似。她此时特意换上了盔甲长袍的男装,其寓意就是说明自己当上城主之后,便要带领耀月城来抵御外敌。
这样显出一副自信满满的摸样,立刻引起场下一大半人的欢呼。
紧接着,城中的一些达官贵人都开始上台,或是说两句话,或是干脆直接磕几个头,以表忠心。
沐萱冷哼一声,低声道:“看来他们的侵蚀已经过我们的想象,笼络了这么多的人,也算不容易了。”
奎森眉头皱起,再也忍不住好奇的道:“萱儿,你今天究竟是怎么了?”
沐萱用眼神指了指正在大步走过来的玲芳,道:“来了。”
奎森长叹一口气,站起身来,对玲芳道:“芳儿,你……好自为之。”
玲芳充满戏谑的口气一笑道:“叔父放心吧,芳儿即使做得再差,也绝不会让耀月城的数十万性命白白葬送。”
奎森哼了一声,也不想再跟她争辩,便大步往楼下走去。
就在玲芳刚准备举步往那代表城主之位的座位上走去时,一道人影迅捷无伦的自玲芳的身侧闪过,在没有一个人看清的快步法之下,一个人已经抢先一步出现在了座位之上,当然是已经恢复本来身体的星月。
他揉了揉鼻子,对玲芳哈哈笑道:“芳姐,你的要求也未免太低了一点。这么辛苦的活,还是让我来替你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