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1
一路上,吕丛和冒菜的来电就没断过,两个人按了静音,索性丢去后座眼不见心不烦。
半道等红灯,冒菜一直侧头看窗外,吕丛好奇跟着看过去,这该死的竟然盯着一家寿衣店目不转睛。
吕丛抬手就是一巴掌拍在对方后脑勺上。
“你看什么呢?!”
冒菜揉头,一脸未雨绸缪:“替你提前观摩一…”还好及时闭嘴,不然下一秒他死的不会太好看。
会所里何佳人得知儿子人已经跑了并没有很气愤,她早就料到了。
还好她备了一手。
订婚宴,没有他照样可以举行。
生日会开始后,冯曼白一袭长裙款款入场,等所有仪式结束后,何佳人称儿子有惊喜给冯曼白,她带着一封信上台,谎称是儿子写的,信的大致意思是自己有多爱冯曼白,在国外上学时有多么的思念她,这次订婚他想给她一个惊喜,让冯曼白带上订婚戒指,去某处找他。
再加上一段冯曼白从小到大过生日吕丛陪伴左右的视屏剪辑,任谁都会感动的一塌糊涂。
这样,冯曼白既可以全身而退,还能保全颜面。
何佳人念完信后,也不知那几滴眼泪从何而来,或许是感慨自己的聪慧。
这样的订婚多新颖,她最后还补充:“现在的年轻人啊,我们这一辈已经不能理解,就随他们去吧。”
冯曼白走后,便直接回了家,反正现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他跑是跑不掉的。
餐会过后,众人渐渐离场,冯母秦若可约何佳人在休息室见面。
何佳人一进休息室,秦若可便笑赞:“还是你有办法,谁让我家这傻女儿就认准你那儿子。”说完顿了顿:“只是他以后知道了,你可怎么解释?”
何佳人淡定笑了笑:“不需要解释,他的人生是我给的,我自然可以安排他的一切。以前,我让他干任何事他一开始都跟我对着干,但后来呢,哪件不是乖乖的都照做了。”
秦若可递过去一杯水:“只希望他这次能快点听话,我可不想曼白受委屈。”
何佳人知道对方是在给自己递话,依旧笑脸相迎:“放心,我在,不会让曼白受委屈的,要受委屈,就让我这个婆婆受吧。”
这话秦若可听了心里舒服不少,原本她还有些责怪吕丛的不懂事,怎么可以这样任性,这不是公然让她的宝贝女儿下不来台吗。
聊天间,秦若可往桌上放了一份文件推去何佳人面前。
何佳人盯着文件夹勾起嘴角:“怎么?又有新项目?”
……
这些年,何佳人的许多项目都是秦若可靠着老公的关系介绍给她的,在她比较困难的时候,也是秦若可伸手拉了一把。
所以每当有文件夹出现的时候,便是有大生意上门的时候。
秦若可轻轻扬了下下颌:“打开看看,你会喜欢。”
何佳人放下茶杯,将袋子打开,抽出里面还挺厚的一踏文件,只露出一角,她便神色凝重起来,睫毛微微扑闪了几下,抬眼看秦若可:“这…”她指着文件上诺大的一排字:“悦欣园计划?”
秦若可点头:“对,悦欣园计划。”她瞳孔微张:“这可是个绝顶的大项目,我老公说了,他不参与这件事,这事我们俩私下进行,后期只要拿到手上,赚的,可是纯利润。”
何佳人攥着档案袋的手越收越紧,那场差点要了他儿子命的火灾她仍记忆犹新,只是,悦欣园是祖宅,世世代代传下来的,弄得好自然大赚一笔,弄的不好,怕是会人财两空。
她在恨,心里也还是有数的。
何佳人将档案袋放回桌面:“这事…我得再考虑一下,不能太仓促,毕竟这不是一件小事。”
秦若可笑的爽朗,将档案袋拿起来把文件重新放回去,又将袋子再次送到何佳人眼前:“当然,我也知道这事要是办不好,那我们谁的后果都不会很理想,所以,这也就是份初始计划,你可以先回去看看,感兴趣就来找我,不感兴趣,我就找别人合作。咱们这么多年的关系,我又怎么可能为难你呢?一来,我就是想着和你更亲一些,所以自然会第一个和你分享。二来,你可别忘了,咱儿子当年差点丧命是谁造成的,这事,我可一直记在心上,从没有原谅。”
秦若可步步紧逼,说的字字戳心,何佳人是生意人,这样的好事她当然心动,但她怎么听怎么觉得跟悦欣园有仇的不是她,而是秦若可。
她当年唱青衣,然后突然又不唱了,如今她又莫名其妙的盯上了与她毫无瓜葛的悦欣园。何佳人向来敏感,除了王琛她会无条件信任,剩下的人对她再好,她也还是会留一手保命。
“好,我回去看看,考虑一下。”她接过档案袋,毕竟老友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半个月后,一年一度的开学季来临,松礼学院里里外外热闹不已,去年学校趁热打铁加大宣传,今年的新生确实比往年多了不少。
学校从外观看起来古香古色,正对面,一扇巨大的红棕色胡桃木门气势相当惊人,门前一左一右两座石狮子更是比悦欣园的那两只壮观多了。
大门上方,一块儿用红金色油墨写下松礼学院四字的牌匾,端正威严的挂在门头上。在阳光的笼罩下,微微泛着金光。
而学校里面却是另一番景色,清一色的西方建筑错落有序的分布,仿佛另一个世界。这种中西融合的风格,倒也碰撞出不一样的火花来。
校园里,笔直的绿荫大道上人来人往,不少社团已经搭好帐子,每个帐子下都围满了新生,十分热闹。
宿舍在主楼后面,路虽然窄了许多,但反而有种小路通幽静的感觉,给人以清凉舒适。
……
任真拖着两只大箱子走一路看一路好奇的不得了,江河一直默默跟在她身边。19岁的江河还同小时候一样,话不太多。
只是不再像小时候看起来那么弱不经风了,如今的江河高大帅气,因为去年迷上健身,身体也强壮起来。
宿舍楼下,江河想送任真上去,任真非说自己可以,结果她哥人走了,她又后悔了,费了老鼻子劲才把两只装了铁一般的大箱子抬上去。
站在楼梯口任真长出口气,擦了擦额头的细汗,还好是二楼,要是六楼,她真的有种把箱子推进门口垃圾堆里算了的冲动。
宿舍门半掩着,舍友已经到了,她轻轻推开门,宿舍很宽敞,两人一间,还带阳台和卫生间,窗外一颗梧桐树正好遮去室内一部分阳光,还挺有意境。
舍友看起来小小一只和自己一样,她正追剧入迷,听见开门声回头。
女孩子长得很水灵,一双大眼睛里透着光,看见她便笑起来。
“你好,我的舍友。”她扑过来抱了抱任真。
任真还是第一次过集体生活,遇见这样的室友她倒挺乐的,于是主动介绍自己:“你好,我叫任真,唱青衣兼花衫。以后我们就是舍友啦!”
对方哇一声,介绍道:“我叫水苗,唱花旦。以后我们也是朋友。”
女孩子间的相处总是热闹,水苗人很热情,帮着任真收拾衣柜整理床铺,很快两个人便聊到一起去,突然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男生宿舍,江河把行李一手提一只很快便上了四楼,舍友已经到了正打游戏,他推门进去,舍友招呼他一声,让他稍等,自己先打完这一局。
江河点头笑了笑,说了句没事。
直到他把东西快收拾好,舍友才下线。
“要帮忙吗?”
江河回身摇头:“不用,都收拾好了。”
刚见面多少还有些尴尬,男孩子也不像女孩那样,给个拥抱就能拉近距离。
对方手在裤边蹭了蹭伸一只过来:“你好,洛飞来,叫我冒菜就行,我唱武生。”
江河密又长的睫毛扬了扬,伸手迎上去:“江河,唱花脸。你们唱武生的功夫很好。”
冒菜手在脸前一扇,骚样子又来了:“哪有,一般般,你们花脸才厉害,底气足。”
江河扬起嘴角:“以后多指点。”
冒菜一哆嗦,哭哈哈笑一声:“不不不,相互指点相互指点。”
收拾完,水苗和任真各自躺在床上闲聊起来。
水苗比任真早来一天,把学校转了遍。
于是介绍起来,哪里是什么,哪里是什么…任真只能在脑子里按她说的绘出一副乱七八糟的立体图。
结果绘到一半,大脑就死机了,于是…开机,重启,不绘了。
水苗一直吧啦吧啦说着,也不管任真有没有在听,说到一处时,人突然兴奋起来:“你知道吗,咱们学校后面的后面…就是很后面,有一栋两层的玻璃房,从外面看像镜子一样,周围周满了梨花树,春天的时候一定特别好看。就是不知道,那房子是干什么用的。”
任真突然僵一下。
她好像在梦里梦见过…又好像,曾经谁给她说过,但到底是怎样她也记不清楚了,就是很熟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