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好看？”
把衣柜里的冬装差不多都搬了出来，曹爽对着镜子，依旧一筹莫展。
两个小家伙在床上帮忙，按他吩咐把一件件衣服搭起来，反正没什么事干，对孩子们来说这也是游戏。
不过曹爽纠结的原因，还是自己已经有很多年不买新衣服了，自从有了孩子后，就买过几套保暖内衣和两双鞋子，外套和裤子这些，要么是大学时候的，要么是出来工作后买的。
亏得又当爹又当妈，他的身材保持得还不错，也就是腹肌成了平板，这吃不胖的命，算省钱吧。。
不过老人家说你不发福就没有福，其实是有一定道理的。
“爸爸，这个呢。”
女儿拉了一套黑色的西装出来，那是他入职某投资公司时的职装，第一份工作，妻子陪着去商场买的，八百多块，穿了不到半年，有些显旧了。
如果是去工作，穿这个还算是凑合吧，但人家公司的年会，如果非要选择，他倒不如穿套休闲装去，起码还能给自己安上个性格散漫的设定。
是的，他就一俗人，也是要面子的。
何况曹爽也没觉得许泽言这么盛情地邀请自己，仅仅是为了续续交情，真要聚感情，私下哪里约不好，这样的场合，说白了，就是显摆。
既然如此，自己为什么要去呢？
很简单，他觉醒了，知道自己是颜色不一样的花火了。
如果是几天前接到这份邀请，他临出门前应该是要推掉的吧，借口也很简单，比如小孩子闹得慌，抽不开身。
至少大多数人都能理解。
但今天，他只想穿得差不离的过去转转，能装逼，就装个，不能装，就留下个淡淡的背影。
人海总有相逢嘛，不必急于一时。
江湖上都说，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大一时候，许泽言就叫他，闷骚。
“嘿，闷骚，记得，今晚六点半，君豪大酒店18楼，全包了，这样不会走错了吧，怎样，要不要我派辆车来接你。”
这是许公子刚刚在微信上发来的语音消息。
曹爽放到耳边听完，微微一笑，回了两个字：不用。
之后再没看，继续折腾穿什么去了。
“爸爸，要不去买件新衣服的吧。”儿子曹北鱼突然建议。
嗯？
曹爽心生警惕，用父之目光凝视。
“哥哥想要买个多多。”妹妹很快跳出来了。
一如既往的小套路。
“然后你呢？”曹爽看向自以为举报有功的小女儿。
曹南苇嘻嘻一笑，用两根小手指对对：“南南要小爱。”
果然啊，可爱而又听话的孩子那都是别人家的，这两个，心眼太多了，一到和爹地斗的时候，这双胞胎的默契就来了。
有时候这没心眼吧，你又怕他们在外面吃亏，所以这到底是聪明点好还是不聪明好，终归是个问题。
“那是过年礼物了哦。”曹爽又拿了件蓝色的衬衣起来比划。
曹北鱼立刻噢噢叫，跳了起来：“我有一个好爸爸，爸爸，爸爸，爸爸，好哎呀！”
得意忘形，踩到了衣服，差点没滑下床去，是曹爽一把将他揽住了。
“下来，去把洗衣机里的衣服拿出来。”
“哦哦哦。”兴奋劲没过，小家伙干什么都积极。
看着他飞出去，曹爽摇摇头，叹了声气。
其实他也不知道应该怎样教育孩子，为此也找过不少书籍恶补，然而感觉就像你买了部精密的仪器，结果发现配来的说明书完全不对版，怎么折腾，都没有效果。
最终他只能放弃，降低要求是生活之本，他觉得这两孩子长大后不犯法，不坑蒙拐骗，那就算是对得起列祖列宗了，而自己所能提供的，也就是力所能及的环境、教育，和陪同成长的时间吧。
穷养儿，富养女？
不存在。
孩子的性格成长轨迹，始终要受到父母辈的影响，所以做好自身的榜样，比买栋好的楼房，去所好的学校更要来得有效。
然而对着镜子，曹爽也不知道自己能拿得出手的优点在哪里，至于缺点，反倒是一大堆。
也许这辈子能给他们继承的，在未来的日子当中能够无往不利的，也只有好看这点了。
他摸了摸稀疏的胡渣，又叫：“拿爸爸的剃须刀来。”
哒哒哒。是小棉鞋积极的声音。
“爸爸。”曹南苇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提着一件外套：“穿这个吧。”
曹爽回头一看，楞了下，许久，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爸爸穿上。”小丫头搬过凳子，要给父亲披衣挂帅。
牛仔裤，保暖内衣，再加上蓝色的牛津纺衬衫，一条灰色的十字格纹针织领带，勉勉强强，也算低调中显一点骚吧。
不过把女儿递来的那件外套披上，风度就出来了。
在镜子前侧摆了几个姿势，他哼哼道：“着最闪的衫，扮十分感慨，有人来拍照，要记住插袋”
突然转过身，表情夸张地大唱：“你当我是浮夸吧吧吧吧吧”
唱到一半突然搞怪，把个先是一愣，然后被逗得哈哈大笑的小丫头给扛了起来，一指门外：“乐迪，你有新的任务！”
咻咻咻着，轰炸努力干活的曹北鱼去了。
不出门，也不再有客人来，这一天从早上到下午，屁事都没有。
父女三人像享受平常的双休日一样，期间因为家里多了部妈妈的手机，曹爽就放权给他们拿去玩了，至于两兄妹看着人家在跳c哩c哩，是不是也起了兴致，他也没去管，让他们瞎折腾吧。
“不能玩太久。”
“要听陆奶奶的话。”
“十点前要睡觉觉。”
“记得刷牙！特别是你，曹北鱼。”
“还有，再说一遍，冰箱里的果子不能偷吃。”曹爽指的是那天从小区树上里摘的那些黄彤彤的果实，在网上没有消息前，他暂时冷冻起来了。
两个小家伙都很听话的点头，因为爸爸明天就要带他们去超市买超级飞侠了。
“没事，你爸爸去装个样子就回来了。”
陆阿姨说着把他拉过一边，神秘兮兮地问：“今晚，不回来了吧。”
曹爽正正领带：“应该，不回来了。”
陆阿姨握拳：“加油。”
曹爽似有默契地一笑，最后在两个小家伙的脸上各亲了一口，潇洒地走下楼了。
北风依旧那么凌厉，吹得不系纽扣的外套飒飒飘起，如果有东经大的同学在这，看到那个伫立在寒风中的男人，一定会发出这样的感慨：那个刚入学不到一个星期，就握住东经大女神的手，说“可以借你，温暖我的余生吗”的曹爽又回来了。
在那个年代，他也曾是被称为行走江湖不靠桨，全靠浪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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