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败了？”
秦风一怔，随即他心中一惊，醒悟了过来，道：“莫非我的武道境界，刚才竟是在突破不成？”
“你方才不是正在做梦么？”苏马高道：“那正是你心中的武道，也就是你的剑道对你的考验，不过可惜，你好像并没有成功突破。”
苏马高一叹，道：“不过你也不用灰心，毕竟就算放眼整个大齐域，能在元动境就达到‘剑心’境界之人也寥寥无几。你的失败并不算什么。”
刚才的梦境？
秦风记起了刚才那个使剑的人影，在他梦境之中出现的那个使用巨剑，但却并非招招致命的人影。那个人恍惚之间，秦风记起并非是剑道空间里的那个剑者，而是另外一个人。
“我为什么会出现那样的梦境？”
秦风有些不明白。
苏马高笑了笑，道：“那是武道意志对你的考验，记得我当年进入‘刀心’境界时，虚空中出现了无数把长刀，还有无数的短刀，那些刀自己就施展着漫天的刀法，我只能追求在夹缝里存活下来。如果不是我运气好，恐怕我这一生都无法进入‘刀心’之境。”
说到这里，苏马高一叹，道：“不过秦风你不要灰心，你还年轻，还有很多的机会。虽然很多人一生里只会出现一次感悟，但那只是对于普通人而言，对于天才，特别是像你这样拥有着我闻所未闻理解能力的天才，以后感悟的机会多得是。”
“要进入武道境界的‘剑心’，必须要有感悟，而这个考验通常来说被称为‘劫’。”苏马高解释道：“第一次要度过的，就是心劫。心劫是由心而生的，武道境界比之修为更难提升，如果虽然有感悟，但并没有抓住，那这心劫是渡不过去的。”
“就如同我这样？”
秦风苦笑了起来。说实话，他连自己都没有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好像莫名其妙就达到了突破的阶段，而且那心劫也和苏马高曾经度过的不一样，苏马高是万千的刀刃，而他却是一个提着巨剑的人影。
“嗯，你没有渡过心劫，所以武道境界并没有成功突破到‘剑心’。”苏马高笑道：“不过正如我所说的，你的资质无穷，理解能力更是惊采绝艳，日后有的是机会。你想，你仅仅只是看了我和蒋东霖的一战，那泄露的丝毫刀意就能有所感悟，这样的理解力，日后难道还怕还不能有心劫么？”
秦风刚才苏醒不久，所以脑袋在之前还有些恍惚，现在才算是晃过神来。在苏老和蒋东霖交战的时候，他的确是有些隐隐的灵光闪过脑海，不过那道灵光就好像是烟火一般，仅仅刹那就消失了。而正是在那个时候，秦风看到了苏马高危在旦夕，所以没有选择立刻感悟，而是选择了偷袭蒋东霖。
此刻回想起来，秦风并不觉得懊丧，倘若他当时沉浸在那理解之中，苏马高肯定是活不了，而他自己也同样会在下一刻被蒋东霖杀掉。
武道感悟什么时候都有机会感悟，但生命却只有一次，而这次没有突破，秦风并没有丝毫的后悔。而且他也并非不是完全没有收获，他的武道境界，好歹也达到了剑心巅峰。想到这里，秦风道：“莫非这个梦境，就是‘心劫’的考验不成？”
“当然，梦境是根据本身武者的武道来进行判定的，譬如说我曾经就是对于手里的武器左右不定，所以才会出现了那么多种类的刀，最后我毅然选择了弯刀，这才走出了属于自己的武道。而据说有些心智坚定的绝世天才在突破的时候，仅仅只出现了一把刀，那刀锋过往，寸草不生，要在那样的刀锋下撑过去，比我那千万把刀要凶险了不知多少倍，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度过去的。”
秦风听到这里心中一惊，他之前的梦境里可没有出现过什么剑，而是一个人影拿着一把巨剑，武道境界的心劫，难道并非都是这样？
苏马高看到秦风陷入了深思，还以为后者在沮丧，拍了拍他的肩头，道：“慢慢来，武道境界并非一蹴而就，修为还能靠一些灵丹妙药提升元力，但武道境界却只能脚踏实地。据说剑崖对练剑者很有帮助，如果你有机会回到云海国，可以去那里参悟一下，以你的能力，应该不难。”
“是。”秦风点了点头。
苏马高也从之前期待的心情里慢慢沉稳了下来，道：“你的伤怎么样了？还无大碍？”
“没有性命危险，不过要立刻修复不太可能，应该还要修养几日。”秦风已经检查了自己的伤势，此刻听到苏马高问起来，忙道。
“几日就行？”苏马高惊讶无比，道：“你的伤势那么严重，刚才就睡了一觉，而且还是在突破心劫，居然好了这么多？”
“嗯，也许是我体质比普通人好吧。”秦风心中一惊，虽然他知道苏马高对自己并无恶意，但他现在仅靠自己一个人，不得不小心。而无上剑道的事情，他怎么也不可能泄露出去。
苏马高倒是看出了秦风的谨慎，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见秦风不愿坦白，他笑了笑，叹道：“年轻人就是好，我就不行了，这么严重的伤，估计少了半月，我都不能动用元力了。”
秦风有些愧疚，苏马高舍命救他，还差点搭了性命进去，但他却不能如实相告。
想到这里，秦风就是一肚子的火。他咬牙切齿，胸中满是杀机。
蒋东霖，碧岚宗蒋家！
原本他脱离了碧岚宗，本以为内门大比的事情就会终结，但蒋家如此咄咄逼人，斩尽杀绝，将他三番五次逼上绝路，此仇倘若不报，他绝不罢休！
“苏老，你怎么想着回来救我的？”
秦风有些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就是因为看小兄弟你顺眼。”提到这个，苏马高露出一个淡淡地笑容来，道：“当初在黑蟒号的甲板上，小兄弟选择相信我这个老头，我就对你很有好感。后来看到你被碧岚宗的那个内门长老叫住，听说你在角斗场杀掉了鬼王宗的萧别离，我才知道你是碧岚宗的弃徒。不过我想以小兄弟的品性，怎么也不可能犯了什么门规才被逐出宗门的，所以在下船的时候，我看到蒋东霖守在出口，才决定在这树林里等候你出来。”
“这次真是感谢苏老前辈，如果没有你，我真是有一百条命，都活不下来了。”秦风真诚的说道，满是感激。
苏马高摆了摆手，道：“其实在救你的时候，我也很犹豫，毕竟得罪了碧岚宗，对我们海天派这种小宗门而言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不过你没有选择独自逃走，让我坚定了下来，我这一生都没有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救下了小兄弟，算是一件吧。”
说完，苏马高自己哈哈大笑了起来，显得很是爽朗。
秦风心中一黯，他也知道这次恐怕给海天派带来了巨大的灾难，只是不知道蒋东霖在恢复之后，会如何报复了。
“你也不用想得太多。”苏马高再次拍了拍秦风的肩头，道：“这次我救下你，也并不是没有私心，在甲板上那个人说的都是真的，我也的确是为了繁荣海天派在四处招纳弟子。不过现在看来，以你的心性和能力，我海天派要强留你才是害了你。”
秦风启了启嘴唇，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好了，专心养伤吧，我要尽快赶回去，这十万盘山凶险无比，旋照境五层以下根本不敢深入，就算是在这外围，我也要小心翼翼。”苏马高说道：“等伤一好，我们就离开吧。”
“是。”秦风点了点头。
两人闭目疗伤，不再多言。
十五日之后，秦风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而苏马高也同样恢复了一些，这段时间里，秦风已经出入了地洞好几次，寻找一些猎物和水源，然后给苏马高服用。
两人身上都没有丹药，秦风还可以靠着无上剑道这逆天的功法快速恢复，但苏马高却不可以，所以要恢复更需要食物，特别是一些上等的肉类，才能恢复体力。
而秦风在这十万盘山的外围区域猎杀玄兽，发现这里比起云海国的幽夜林来真不知要强大了多少，他这段时间里遇到最低级的玄兽，也是达到了三品中级，而一些三品高级的玄兽，秦风还不敢去碰，怕引起更强大的玄兽的注意。
这还只是外围而已，恐怕四品玄兽也并不罕见，可想而知，在深入下去，里面的玄兽将会多么可怕。也难怪以苏马高的实力也说在外围也要小心翼翼。
“我要回去了，你有什么打算？”
苏马高已经恢复了得差不多了，这日秦风狩猎回来，苏马高已经站了起来，道：“我宗派虽小，但弟子们都还等着我，我不能在外面耽搁太久，不然他们会以为我失踪了，那到时候，我海天派不用别人攻打，就自动解散了。”
闲暇时间里，秦风和苏马高都有聊天，苏马高也知道秦风被逐出宗派的经过，但哀其不幸，无可奈何。
而此刻虽然苏马高是玩笑话，但秦风却笑不出来，他心里沉甸甸的。
摇了摇头，秦风道：“我想在这十万盘山外围待上一阵。”
“是历练吗？”苏马高正色道：“也好，以你的资质，定不甘心就受到那样的屈辱而不回击，不过你要多加小心，你身处大齐国，这里不是温室中的碧岚宗，万事都要隐忍。”
“知道了。”
秦风点了点头。
“给。”苏马高丢出了一个牌子，看到秦风接过，他才道：“这是我海天派的令牌，以后有机会，来坐坐，欢迎之至。”
“一定来。”
来到地洞外，苏马高先是唏嘘一声，随即又哈哈一笑，道：“这次能够认识小兄弟这样的人物，也不虚此行了！不用送我了，你继续历练，我就先告辞了！”
秦风抱了抱拳，“能和苏老前辈成为忘年之交，我也倍感荣幸。”
“告辞！”
苏马高提起弯刀，大步离开，唱起了一首或是当地的歌谣。
那歌谣如同凛冽的寒光，在弯月升起的夜晚，霜落满地。
歌声渐行渐远，秦风不知原地站了多久，才转过头，朝着十万盘山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