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赞同阿哥的说法,魔宫空着,只能说,墨陆没有遇到意中人,如今,他已遇到乌子希,想必两人好事将近。
我留在天宫养伤,蓝隅留下来照顾我,阿哥这段时间公务不多,我们仨又聚在一起,这瞬间仿若又回到了小时候。
可到底大家都已长大,好多时候,阿哥都在寻借口离开,将空间留给我和蓝隅。
蓝隅不像小时候那么活泼,见到我一脸害羞,连话都变少了。
我知道,他是不好意思开口,对他道:“我们还跟小时候一样吧,你永远是我的蓝哥哥!”
蓝隅知道,我是在委婉地拒绝他,他没有说一些不甘心地话,只说:“黛儿,我尊重你的选择,只希望你永远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
我问蓝隅,“这世上可有一种,能忘记某人的药?”
蓝隅愣了愣说:“倒是有这药,可这药入口极苦,我劝你还是别喝!”
蓝隅知我一向怕苦好心劝我。
我觉得那药再苦也不及我心里的苦,“拿来,我要喝!”
蓝隅将一瓶写着“忘忧散”的瓶子搁在桌上,随后拂拂蓝袍走了。
他大概是不想见我痛苦。
那忘忧散除了苦以外还有一个最大的缺点,一旦失忆之人,想起那个人,便会受到药力的反噬,轻者内脏俱裂,重者,伤及身骨魂魄。
我却顾不得这些,将忘忧散一饮而尽。
在天宫呆久了,甚是无聊,阿哥让司命星君来开导我。
这位司命星君天上地上的事还真无他不知的,每回来,都给我捎来一些凡间最新上的话本。
我瞧着,都是些爱得死去活来的男女痴缠故事,随手翻了翻后扔下。
比起话本我更喜欢下界溜达。
我给阿哥留了封信,说是去凤族看看几位姨母。
阿哥知我寻得借口,倒也没点破我,用传音术提醒我道:“不可再任性,轻柔现在是凤皇,见了她要唤声陛下。”
我应了阿哥,心里却哼道,“轻柔这凤皇之位,是娘亲拱手让给她的!若是当初我有现在这般的修为,这凤凰之位必定是我的!”
当然,我只是吐下舌,我才不没那么心思当什么凤凰,不能大笑,不能大吃,就是喜欢上一个人,也得含蓄地放心上……这么多的规矩,还让人活么!
转念一想,阿哥是未来的天君,而我到现在连个正儿八经的神名都没有,难不成父君和娘亲早盼着我嫁人生子算了,没替我打算?
瞬间觉得憋屈。
我一生气,干脆露出凤凰原身。
我的原身是只杂色凤凰,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的原身有90%是金色的羽毛,可在尾部却有长着七根彩羽,我没有娘亲原身那么的纯粹,却比娘亲多了身金色。
阿哥的原身是龙,可他的龙须却是七色的,此番想来,我俩都中和了父君和娘亲的特征。
我在想,要是娘亲再生一个弟弟或妹妹,会不会搞个龙头凤尾,或者凤头龙身的家伙出来?
想到这,我捂嘴笑起,仿佛真有龙头凤尾,凤头龙身的小家伙站在我身前。
这一笑,惊动了驻守在凤族边界的凤族士兵,他们一瞧见我的原身,齐齐地朝我唤道,“小神尊!”
我拍拍翅膀,朝他们摆手。
我不喜欢这个称呼,明摆的是沾了娘亲的光,比起来,我更喜欢他们唤我“上神”或者“神君”,这才是正儿八经的称呼,可惜我的神劫未到,现在还算不上上神。
我穿过碑界石,一头扎进金色的梧桐林中,也许是走得急,落地时脚步未扎稳,落在了凤凰湖里,瞬间成了一只落水鸟。
“哈哈!”
我听到一声清朗的笑声,寻声望去,见一白袍男子站在梧桐林入口处。
那男子皮相不错,只是长着一张花花公子的脸,这样的男人一看就知用情不专。
我抚了抚脸上的水,从凤凰湖里狼狈地一跃而起。
一上岸,赶紧用术法将身上的水烘干,继而化回人身。
“哪家的姑娘,以前怎没见过你?”白袍男子问我道。
我瞪了他一眼,甩甩粘在一起的头发,“你管我是哪家的!”
“在下白旭,敢问姑娘芳名?”
他见我好像很生气,怕我误会他唐突,赶紧自报家门。
我想起,神族内姓白的只有青丘狐族,对他道:“九尾狐?”
白旭点头,“在下乃狐王的外孙。”
我记得青丘狐王姓“毕”,只有九尾天狐一族才姓白,这九尾天狐一族人丁一向单薄,不想,狐王竟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九尾天狐后人,这才有了眼前这个人。
九尾天狐,与九尾狐本是同族,后来因为某些原因,两族分化,九尾狐一族实力力压九尾天狐,继而成了青丘的统治者。
我想不出,这只九尾天狐跑来凤族做什么?
转念一想,几位姨母的女儿早到嫁人的年纪,这只狐狸不会是跑来凤族提亲的吧?
这么一想,不时多看了他一眼。
不知他瞧中了哪位郡主?
“喂,你看中了哪位郡主?”
白旭愣了愣,轻笑道:“尚未定!”
我觉得他不够诚实,觉得没劲,朝他摆手道:“我赶着见人,就不与你叨唠了!”
我说时朝凤皇宫走去,却不想,娘亲留给我的珍珠手串掉落,被白旭拾了去。他见其中一颗珍珠上刻着个“黛”子,唇角扬了起。
我先去拜访了大姨母凰诏青。
如今除了五姨母凰诏幽驻守边界,其他姨母因为回来祭祀,便都留在凤凰城。
大姨母有两个女儿,年纪稍长我一些,见面后,我唤他们表姐。
这两位表姐,看着端庄,不争不抢地,却都是各自心里颇有打算的人。
这两人的性子跟大姨母一般无二,将来定是当家主事的厉害人。
二姨母至今未嫁,却是当今凤皇风轻柔的养母。
风轻柔治理凤族有她自己的一套,年纪轻轻的颇有手腕,短短几年,已相继收复多处失地。
三姨母凰诏璇与金雀族世子和离后,嫁给了舒烨,生了三个女儿,一个儿子。
凤族以女子为尊,三姨母这三个女儿便是三只凤凰,儿子虽能继承家业,却不能入朝为官。
这三个女儿比我小一些,但站在跟前,与我一般的大,正值青春美少女时,偏就生了副傲慢不堪的性子。
我同她们搭不上话,喝完茶就走人。139
五姨母凰诏幽长年在外,将独生女儿留在宫里,由老嬷嬷带养着。
我与这位表妹志趣相投,便常与她挤在一块玩。
“阿湘,你可知白旭来凤族做什么的?”
五姨父姓侯,是五姨母的手下,五姨母算是下嫁,凰诏家的女人,只有皇族血统才配有皇姓,几位表妹好似都不姓“凰诏”。
我寻思着,当今凤皇姓风,难不成往后这凤族皇族都要姓“风”了?
听娘亲说,不管风轻柔的后代是男是女,好似都可以姓凰诏,这是外祖母定下的规矩,至于原因,怕是只有外祖母知道
“他是来娶凤皇的!”侯湘回道。
“不是吧,风轻柔她要外嫁,那以后生出的孩子,就不一定是凤凰!”我惊得嘴巴连连张翕。
侯湘递了个苹果给我,“这个表姐就不要担心,反正她本来就不是我们家的人!”
我怎么觉得侯湘话里有话,指着她说:“你又知道什么?”
她拍了下我的肩头,凑近我道:“阿黛表姐,你到底来做什么的,竟扯这些没趣的事!”
“那什么叫有趣?要不,咱们去看戏!”
听娘亲说过,这凤族的奉月茶楼上演的戏是如何如何的好,我是一回都没看过,这次来,打定主意要去看看,不想侯湘却说,“看戏自是去凡间好。”
想法与我不谋而合,我早就想去凡间了,只是一直未寻到借口,侯湘这么一提,我给自己找了最好的借口。
我俩溜出凤族,来到一个叫南枫的国家,这个国家属于一个叫天琴的大陆。
南枫民风淳朴,与青丘有点相像,国土面积不大,但南枫国主治理国家非常有一套,如今国泰民安,走到啊,都是一片太平盛世。
我与侯湘进了南枫城的一座戏园,那园中央的戏台上正在上演着时下最新和戏《小狐仙》,我觉得这名字很有意思,坐临近戏台的座位上。
侯湘嘴闲不下来,要了瓜子和糕点吃起。
我要了壶好茶,只因这凡间的东西,我早已吃腻,唯独这茶水,倒是怎么喝都不腻。
这戏讲得是,一只受伤的狐妖被一位进京赶考的书生救下,然后就爱上了书生。可自古人妖殊途,那狐妖为了书生,褪下一身狐皮,化身为人,终因是妖,被书生嫌弃。
故事编排的十分感人,让人看了想落泪。
我发现最近自己泪腺发达了,只要一看这种剧就忍不住地落眼泪。
侯湘笑我,“阿黛表姐,你已早到了适婚年纪,可有意中人?”
我一口茶水含在嘴里,当即喷了出来,我本以为会溅这丫头一脸子的茶水,哪里知道,会突然冒出个人。
来人一身黑袍,眉目俊俏,就是身上的气质冷得让人不敢直视,这种人一看就知不是什么好人,我扯了扯侯湘的袖子,她知我脸皮薄,忙替我向对方赔不是。
那人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他身上有一股酷似荼蘼花的幽香,这股幽香,让我心口陡然间收紧。
来人狭长凤眸幽幽眯起道:“袍子脏了,姑娘要怎么赔我?”
我觉得他在故意寻事,将一锭银子搁在桌上,“这个够吗?”
对方摇头,“我这是天锦……”
我对这种敲竹杆的男人更没兴趣,搁了两张银票在桌上,扯了侯湘就走。
男人望着我的身影若有所思。
看他渐渐黯淡的眼神,认定了我的失忆!
其实我也不是谁都忘了,只是忘了某个人,某些事!
男人将桌上的银票收入袋中。
“阿湘,我们出来一天了,回去吧,免得老嬷嬷寻不到你人,又要跟你娘打小报告!”我提醒侯湘说。
她好像兴致不减,看什么都稀奇的,最后,拉我进了馆子。
这馆子还真特别,里面竟是清一色的男人,当然也有女人,只不过来这的女人都怪怪的。
我一进去,就看见了那个黑袍男,他朝我扬起嘴角,似笑非笑地大步朝我走来。
“怎么,想通了,想以身相许!”
我暗自呸了他一口。
以身相许,做他的鬼梦,我堂堂神界少尊主,还愁没有男人!
“你有多少资本娶我?”
我朝他笑道,言语里尽是调侃,连侯湘都为我的举动咂舌,识趣地自己寻乐子去了。
“你是嫌本公子穷!”
我倒没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他的条件太一般,连一般的仙君都比不过,更别说要当我的夫君!
我的夫君自是各方面都要比较厉害,他文武算不得六界第一,但至少也得个前十。
“钱财只是身外之物,本姑娘没这么庸俗!”
对方唇角弯了弯,看我的目光越发的赤热。
我觉得自己今天话有点多,何况还是对着个陌生人,赶紧打住。
我开始寻找侯湘,提醒她该回去了,可哪里还有侯湘的身影?
一只银镖朝我飞来,我用两指将它夹住,见镖里夹着张纸条。
打开一看,见纸上写着:“欲见小郡主,明日请来北观寨!”
我知道,自己这是遇上了土匪,可若是凡人也就算,侯湘可是一只凤凰,怎么着也不会被一群凡人欺负?
转念一要,这侯湘打小跟着老嬷嬷,性子倒像五姨母凰诏幽,可是武功和术法一点都没有继承五姨母的。
我将纸条握紧,决定明天去北观寨救人。
“需要我帮忙么?”黑袍男开口道。
“北观寨在哪?”
我也不跟他客气,先打听好路,省得绕路。
黑袍男为我指了方向,好心提醒我道:“你一个女人去那地方做什么?”
蓦地,他想起了什么,“我知道了,那帮土匪将你的姐妹绑了去,你想上山救人?”
他一边说,一边打量着我,见我弱不禁风地又道:“凭你一人是不行的,要不,我帮你!”
我好奇地望着他,总觉他目的不简单,回他道:“我不会付你钱的,你也别想从我身上捞到半点好处!”
他“噗嗤”笑起,“你真可爱!”
我懒得搭理他,转身就走,他三两步跟了上来,“这里,我比你熟悉,有什么事,可来望月山庄找我!”
说时他便闪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