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神兽伊生也是头回见到,说不出它的品种。
伊生尚未靠近,那小东西就睁开眼,拖着它那南瓜似的身躯朝伊主蹦来,一双碧蓝色的小眼嵌在它的南瓜肚上,此时一瞪,“敢伤害我家主人,小心我咬死你!”
小东西的南瓜肚上露出一排细密锋锐的牙齿。
听小东西的声音像个小男生,童声稚稚的倒也十分可爱。
伊生自是不怕它,拍了下它的南瓜头道:“南瓜丁一边去,我找你家主人有事!”
南渊慕漓刚好调息完,见有人进了化缘镜中,质问起伊生:“你是怎么进来的?”
伊生一听她的口气就知她没认出自己,抚着下巴道:“巧合而已,我进来是来跟你说,你什么时候拔出剑?”
南渊慕漓愣了愣,紫霄剑的事没几个人知道,很快就想到伊生,“龙公子!”
伊生应了她一声,“那剑可在?”
伊生还是想让南渊慕漓拔出紫霄剑。
可惜南渊慕漓却道,“那剑我今天没带在身上!”
伊生听她口气就知,她尚未恢复记忆,想到,她已与北渊昊定亲,提醒她道:“北渊生活习惯与南渊不同,以你的体质未必能适应。”
南渊慕漓鼻口生酸,她根本不想嫁去北渊,忍不住抱住伊生道:“那你可愿娶我?”
若非要嫁人,她情愿嫁给眼前的人。
伊生舌头打结。
他是未来的天君,他不敢对任何人许诺,况且,他要娶的女人必是未来的天后,这天后可不是一般人能当的,得要与他一起应对帝后劫,而眼前人修为不精,如何扛得过那帝后劫?
他可不想害她。
“在下未有娶妻的打算!”伊生用之前的话回她。
南渊慕漓心口涩疼的厉害,倏然间放开伊生,“先生既无娶我的意思,那先生来南渊做什么?”
“在下只是担心郡主被人欺负,若是郡主能拔出紫霄剑,相信,再无人敢欺负郡主!”
“为何一定要拔出那剑?”
南渊慕漓还是不解。
那剑跟了她十多年了她试过很多办法皆拔不出,她知道是自己修为不够,可如今,她修为大有提升,却也不想拔出那剑了。
“那剑既然认定了郡主,想来跟郡主有缘,不如郡主早日将它拔出来,也好用它对付那些别有用心之人!”
南渊慕漓虽未恢复记忆,但从南瓜丁的叙述中,她已经知道,她是遭倾悦的毒手。
她不是个记仇的人,只要倾悦不再为难她,她便当之前的事没发生。
化缘镜里的世界很奇怪,伊生总觉,这镜里有股浮腾着一股极强的玄气,而南渊慕漓的修为也因这团玄气在变强。
想到琉璃镜乃司战之神沉牟用魂魄凝化,不时攥住南渊慕漓的手,飞入那团玄气中。
那玄气紫光熠熠,气息与琉璃镜一样,不时起疑,沉牟不但用魂魄凝化出琉璃镜,还凝化出了化缘镜,至于这化缘镜为何会在凌姬手上,只能说是机缘。
他终于明白,琉璃镜为何一遇到南渊慕漓就闪起光,那是因为,它感应到了与它相同气息的东西。
掌风一扬,将南渊慕漓瞬间推入那团玄气中。
南渊慕漓吃惊地大喊,小南瓜丁见伊生欺负它家主人,像冲天炮似地冲上来,在伊生的手臂上狠狠啃上一口。
伊生吃疼地望着手臂上的南瓜丁,继而将小东西拎起:“本君这是在帮你家主人!”
南瓜丁狐疑地朝那玄气望去,见南渊慕漓周身沐浴着紫光,随着那紫光的盈动,南渊慕漓整个人像脱胎换骨了一般,等她再睁开眼,修为已大有提升。
身影一闪,从紫光中逸出,而那团玄气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南渊慕漓适才知,这团玄气,是母亲为她准备的,可惜,她值到现在才知道,至于南瓜丁,它可能是守护这团玄气的神兽。
南瓜丁见南渊慕漓哭了,瞬间从伊生手里挣脱,跃入南渊慕漓怀中,朝南渊慕漓拱拱头道:“主人,别哭!”
伊生递了块帕子给南渊慕漓,他知道,南渊慕漓定是想起了什么,不知怎么安慰她好,只将帕子递给她,“擦下吧!你娘,若是知道,你修秋提升的这么快,在地下也会开心的!”
不提凌姬还好,一提凌姬,南渊慕黎眸中瞬间逸满出杀气。刚被玄气灌身时她已想起,母亲是被倾悦害死的。
那时母亲已怀了一个月身子,倾悦妒忌母亲,在母亲食用的茶水里动了手脚。
她那时还小,不知人心险恶,最后一次见母亲时,母亲含泪将化缘镜递给她,“漓儿,好好活着!”
南渊慕漓不单想起了母亲的死,还想起了自己是如何被倾悦推入南渊潭中的?
见南渊慕漓气势汹汹地往外走,伊生忙将她唤住:“你这是去找倾悦报仇?”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叫我怎能不报!”
南渊慕漓眸中噙满了泪水,伤心欲绝地,看得伊生很是心疼。
“该报!可你可有证据?”
南渊慕漓被问住。
她确实没有证据,这事除了她没人知道,她就是说出来,只会让父亲以为,她在诬陷倾悦,搞不好被倾悦反咬一口。
纤指掩在袖中紧了紧道:“多谢龙公子提醒,我知道怎么做!”
南渊慕漓说时步出化缘镜。
伊生在化缘镜中呆了一会原步出来。
这化缘镜看起来不过巴掌大小,里面却别有洞天,很明显,这是一个用术法凝化的世界,而能凝化这个世界的人,必定有一番修为。
小南瓜丁没跟出来,它是守镜神兽,而它早与南渊慕漓有联系。
伊生没有急着离开南渊,他在等南渊慕漓拔出紫霄剑,继而一跃飞升为新的司战之神,他要借着她的战神之气修补琉璃镜。
伊生以南渊宫侍卫的身份继续留在王宫,除了南渊慕漓没人知道他的身份。
近段时间,南渊慕漓变得忙碌,每日早出晚归,每回回来,身上都带着股酒气,伊生以为她出去借酒消愁,安慰她道:“举杯销愁愁更愁!郡主,想开些吧!”
“我自有分寸,不用你管!”
其实,她约母族的部下喝酒去了。
她母亲凌姬出生将门世家,南渊钊当年之所以能继任境主,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凌家的功劳。
南渊钊娶凌姬,便是向前任境主宣示凌家的态度,可是南渊钊继位后,却一再打压凌家,凌家军被解散,凌姬的哥哥,凌家唯一的男儿被刺穿气穴后,成了个废人,被流放外地,凌家彻底地垮了。
也许,凌姬早料到,凌家会有这么一天,所以至死,都未向南渊慕漓说起凌家的事。
凌姬是不想南渊慕漓痛苦的活着,她只想南渊慕漓能快乐的活着。
然而,失去呵护和保护的南渊慕漓怎能不受伤?
南渊慕漓也不是特意去找凌家旧部,只是偶然在街上碰上,便一起喝了酒。
那人,是她舅父的部下,舅父被流放后,那人便与舅父失去联系,但这位部下对凌家很是忠诚,凌姬过世后,这人便一直在暗中打听南渊慕漓的下落。
此人叫肖鸷,一月前,得知南渊慕漓回来了,便想进宫找她,可惜宫里防备森严,肖鸷没寻到机会,便在王宫附近兜转。
今日终于让他看见南渊慕漓,便将南渊慕漓带到酒馆相认。
肖鸷早知南渊慕漓母女是被倾悦所害,一直想替过世的大小姐报仇,他的想法与南渊慕漓不谋而合。
两人决定,暗中收集倾悦的罪行,待时机成熟再揭发她。
伊生知南渊慕漓仇恨大于天,这对她的修行十分不利,劝南渊慕漓,放下仇恨,南渊慕漓却将伊生推开,“我的事不用你管!”
说时,摇晃着身躯回了寝宫。
倾悦夫人一直派人监视着南渊慕漓,听闻南渊慕漓在外边与人喝酒,不时起了疑心,让人跟着肖鸷,继而将肖鸷擒了住。
倾悦夫人让人捎信给南渊慕漓约她来婠苑,让人将肖鸷带上来。
“大郡主,想怎么处治此人?”倾悦夫人笑着对南渊慕漓道。
倾悦眉眼弯弯笑得甚是得意,她料定,南渊慕漓翻不出她的手掌。
南渊慕漓早就心火滔滔,若不是顾及南渊钊的面子,早就手刃了倾悦这毒妇。
“夫人想让我怎么处治?”
南渊慕漓心里再着急,面上仍摆作一副波澜不惊地,这点倒让倾悦夫人没想到,比起凌姬,南渊慕漓可要厉害的多。
倾悦夫人暗自感叹,只要南渊慕漓活着的一天,她女儿就没有希望继任境主之位。
“杀了!”倾悦夫人抿了口茶水道。
倾悦长相妖艳,说她是妖姬一点都不为过,比起她的妖艳,凌姬要端庄的多,也许是南渊钊见惯了端庄贤惠的凌姬,不免有审美疲劳,在他第一眼看见倾悦时,就被倾悦给迷住,他将倾悦这妖精带回王宫,后宫从此不得安宁。
南渊慕漓清楚,不单她母亲遭了倾悦的毒手,更有几位妾氏,死得连尸首都寻不到。
倾悦以为可以继续只手遮天,她偏不会让她如意。
南渊慕漓拢在袖中的纤指掐入肉中,“夫人好似很喜欢杀人!”
这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倒叫倾悦一怔。
没人喜欢杀人,尤其是被人当面指证杀人。
倾悦纵是再镇定,一张俏脸也起了变化,指尖一弹,一颗断魂丸掷入肖鸷肚中。
肖鸷捂腹痛苦不堪地在地上打滚,两眼睁大地望着南渊慕漓,继而口吐大血,没一会就一动不动。
南渊慕漓眸里沁满了红血丝,肖鸷的死将她逼到了极限。
凌家现在只剩她一人了,她觉得纵是不被人理解,她也要手刃倾悦这毒妇。
怒喝一声,掌风一扬,朝倾悦击去。
凌冽的掌风,让倾悦防不慎防,心口授受一掌,内脏断裂之痛,让她大喊起:“大郡主入魔了,来人,将她拿下!”
在倾悦一声喝下,数百名南渊士兵朝南渊慕漓杀来。
这些士兵皆是倾悦的人,身法极高,南渊慕漓没有趁手的东西抵抗,身上多处挂彩。
情急中,伊生赶来,一掌之下,将那些士兵打倒在地,继而身影一闪,带着南渊慕漓瞬间消失。
“你不该救我的!”南渊慕漓望着伊生道。
她一身是血,让伊生实在不忍心放任她再胡闹。
“别说话,你伤得很重,我带你去看大夫!”
南渊慕漓攥住伊生的一条手臂:“你救了我,倾悦不会放过你的,你还是放下我,这是我跟她的事,你不要参和进来!”
伊生没有睬她,将她带到一座宅院,这是他让司命暗中买下的,用的是外人的名字,到是没人会发觉。
伊生将蓝隅请了来。
蓝隅其实有许久没见伊生,眼下的蓝隅已是两个娃的爹,而伊生还是光榻男一个,蓝隅不时暗自笑他,这棵老铁树终于开花了!
“可有救?”
伊生见蓝隅眉头敛着,问他起。
“没事,她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只需静养几日便可恢复!只是……”
“只是什么,你有什么话不能一口气说完的!”伊生发急地道。
蓝隅从未见伊生为了哪个女人这么着急过,料知未来的天后就在眼前,眸仁眯起道:“这位姑娘体内有道特殊的封印,也恰是这道封印,束缚了她的修为。”
伊生一直以为,这封印是陌思海给南渊慕漓打上的,如今看来并非如此,因为陌思海根本没这个实力,打上这个封印的人,修为必然不低。
“可有破开封印的法子?”
伊生问蓝隅。他瞧过了,这封印的手法十分古老,不是他所熟悉的。
“要不,让两位神尊过来试试?”
伊生一听,要将自己的父母请来,瞬间慌了神。
他下界历劫,私自带上琉璃镜本就是瞒着那两人的,要是那两人一来,琉璃镜之事肯定穿帮,他还历毛的劫!
“再不,让辄元过来!”
蓝隅知辄元这会肯定有空,因为渔歌怀孕了,辄元这会肯定陪在渔歌身旁。
“不必,太麻烦了!”
伊生心里明明担心着南渊慕漓,却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行踪。
何况,辄元与蓝渔歌大婚不久,这两人正在热头上,他才不愿当恶人,搅了人家的蜜月。
“那帝君只能自己刻苦钻研,我这有本破解封印的秘笈,帝君不妨照着试试,兴许,运气好,真能帮到这位姑娘!”
“早说嘛!”伊生笑着拍了下蓝隅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