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赫然冲向了对方,两个散发着如山的气势的人影终于撞击在了一起。
漫天的烟尘将撞击的地点所笼罩。
担心着叶闻勤的夜莺再次从浓雾中走了出来,安妮有些无奈的跟在她的身边。
这时候尘埃之中再次传来了怦怦的击打声。
打斗造成的冲击将尘埃吹飞开去,露出了里边两人的身形。
一个站着,一个倒下。
站着的当然是叶闻勤,他的衣服甚至都没有多少褶皱。
他已经解除了合体状态,敖煌有些无聊的趴在一旁打着哈欠,好像刚刚的战斗完全吸引不了他的兴趣。
倒在地上的马光远可就是非常凄惨了,身上的骨头被叶闻勤全部打断,甚至几乎没有完好的。
这时候你宋大中,已经像一滩烂泥那样摊在那里,只有还在缓缓运转的功法不断的修复着身体的损伤,但这速度对于这种程度的伤残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
“我要死了吗?”
马光远两眼无神的看着天空,并没有什么害怕或者紧张之意。
“是的,你就要死了。带着你身上的无边罪恶。”
叶闻勤蹲在他的身旁,回答道。
“原来我也有这么一天啊,可惜再也吃不到牛肉了。”
马光远挣扎着想坐起来。
“怎么,你就这么喜欢吃吗?”
已经来到长边的安妮问道。
“你们一看就是没有挨过饿的,哪知道吃不饱的感觉啊。对了。我都忘记了这里是联邦,社会上真正的过得不好的还真不多。”
尝试了几次之后,他放弃了,像是认命了一样不再动弹。
“你想知道你的父亲是谁吗?”
夜莺问道,这时候她对于马光远的杀意已经没有那么重了,从刚才他的回答中,众人也得知了他小时候的惨状,可以说又让叶闻勤说中了。
“不过是个联邦杂种罢了,怎么你们还能认识他吗?”
马光远对于这个未曾谋面的父亲并不在意,再说他的口中已经开始咳血,显然内脏的伤势在不断的加重,但他也没有丝毫求救的意思。
“具体是谁我们不知道,但从你的身法中能看出来?”
夜莺说开始和他交谈起来。
“呵呵,我说这小子怎么能说出这个身法的名字,看来它在联邦挺出名啊。”
“联邦第一身法,听说过吗?”
“听起来很厉害,但是我没听说过,什么第一身法,在这小子面前还不是不堪一击。”
“我们队长是个变态,你还是不要和他比了。库马尔没和你说过联邦的情况吗?作为一个间谍你这样很不合格的。”
“什么间谍啊,只不过是他手上的一把刀罢了,整个就是一杀手。他给我饭吃,我帮他杀人,刀子是不需要知道太多东西的。”
“你这是,恢复正常了?”
众人没想到马光远这时候竟然不再像之前那么痴痴傻傻的了。
“可能是被这小子打醒了吧,我才发现以前一直活在我给自己搭的屋子里。竟然还会吃人,母亲知道了一定很伤心的。”
“就是因为小时候被孩子欺负吗?”
夜莺再次开口道。
“我说过,你们这些衣食无忧的家伙怎么会理解我的生活呢。咳咳。”
这时候,马光远再次咳出几口鲜血,本来通红的脸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白色。
“看来真的要死了,我这种人,也是死不足惜啊。”
恢复了正常的马光远在脑海中回顾着自己的这一生,有些唏嘘的想着。
“小姑娘,你说你知道我的父亲是谁?”
他突然想起了刚刚叶闻勤说过的话。
“只是知道一个范围,但现在还不清楚到底是谁,我们之后会好好查一查的。”
夜莺向他保证道。
“那你和我说说吧,我能看出来你很想我死,我也不太想带着那份疑问离开这个世界。我很快就能让你的愿望实现了。”
马光远面无表情的说道。
“西门家族,你的身法是西门家族独有的血脉身法。”
夜莺回答道。
“咳咳,西门吗,呵呵呵。”
马光远听到夜莺的回答,又开始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凄凉之意。
“母亲啊,看来你是被骗了,你还说父亲很爱我们,但他连真是的身份都不告诉你,这叫爱你吗?”
“你刚才说你母亲把你卖掉了,你不恨她吗?”
夜莺忍不住问道。
“小姑娘,为什么要恨啊,跟着她我连口饱饭都吃不上,还要被人欺负,把我卖了,她不但能得到一笔钱,我也能从那个地狱般的地方出来,我应该高兴才对。”
马光远用柔和的眼光看着夜莺,他能感受到她心里的变化。
“可是…”夜莺这时候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只是心里有些堵得慌。
“小子,帮我把那串玩意给毁了吧,那是不应该存在的东西。”
不再理会在那里纠结这得夜莺,马光远转头向叶闻勤说道。
“这个你不说我也会做的。既然你已经清醒了,能说说库马尔的情况吗?”
叶闻勤有些期待的看着他。
“哈哈,咳咳。”
马光远看着叶闻勤哈哈的大笑了两声,但马上就被卡在嗓子眼上的鲜血给呛了一下。
“我至少也还算是哈特兰监察局的人吧,你为什觉得我会愿意把局长的情况告诉你这个敌人呢,再说一会等我死了,你可就是那个杀人凶手了。”
“不,你会的,你之前能有多喜欢他,现在就能有多恨他,至少你变成现在这样,库马尔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叶闻勤肯定的说道,马光远是有很大的性格缺陷的,别看他现在看着正常了,但这也只是生命之力即将熄灭前的最后的燃烧罢了。
“我倒是没多恨他,但你说的没错,他确实对我的影响很大。小子,你很有意思。要是我之前遇到的是你,可能现在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了。”
马光远饶有兴致的看着叶闻勤。
“至于库马尔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想你们会比我更清楚,我只是刀,刀怎么会在意主人是什么秉性呢,我只能说一句,库马尔是个坏蛋,一个真正的十恶不赦的坏蛋。”
说完这些,马光远像是耗尽了力气,躺在那里不再开口了。
“你,还有什么心愿吗?”
夜莺再次问道。
马光远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就在众人以为他已经没力气再说话的时候,他竟然哼起了诗来,这是一首哈特兰那里的诗歌,但在场的几人都能够听的明白。
“假如时光已逝,
鸟儿不再歌唱,
风儿也吹倦了,
那就用黑暗的厚幕把我盖上,
如同黄昏时节你用睡眠的衾被裹住大地,
又轻轻合上睡莲的花瓣。
路途未完,行囊已空,
衣裳破裂污损,人已精疲力竭。
你驱散了旅客的羞愧和困窘,
使他在你仁慈的夜幕下,
如花朵般焕发生机。
在你慈爱的夜幕下苏醒。”
(注:这首诗的出处是泰戈尔的诗,《当时光已逝》)
当马光远哼出最后一句后,他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骨头尽断的右手突然伸向了天空,仿佛要抓住什么。
“母亲…。”
这是马光远留在了世上的最后一句话,在他的一生中,也只有这个女人对他的付出是真心的,即使后来将他卖掉,大部分的原因也是局面所迫,不卖掉他,可能第二天年幼的马光远就会被已经疯狂了的村民所杀掉了。
躺在不远处的河豚,在叶闻勤和马光远第二次交锋的时候,就已经醒了过来,只是他已经被绑得结结实实,但仍然全程看到连他们最后的这些对话。
看到马光远的生命已经逝去,他也开始默默的念诵起哈特兰人经常用缅怀死者的诗文,只是他心底有些凄惨的想到,“我死后,还会有人为我念诵同样的诗文吗?”
“需要把他带回去,交给西门家族吗?”
叶闻勤转头向诸葛先问请示道。
诸葛闻先一直站在一旁,一言未发。
“不用了,尸体火化掉,然后找地埋了就好。真要是送回去了还不是给西门家的人添堵?”
诸葛闻先瞪了叶闻勤一眼,这小子不知道哪里又憋着坏呢。
这时候,环绕着这里的雾锁乾坤已经被诸葛闻先所解除,一旁的浓雾渐渐的消散,等在外边的国安部众人也都走了进来。
一帮人看到这已经被摧残的不像样的地方,再看看完好无损,甚至连点汗都没怎么出的叶闻勤,都是非常佩服。
火鸟几人也围着马光远的尸体,不断唏嘘着,感慨这一个小高手就这么被队长给弄死了,看来以后还是不要惹队长的好,真的是打不过啊。
只不过让众人更加惊讶的是诸葛闻先的一句话。
看着手下们都在处理现场,诸葛闻先走到了叶闻勤身旁,毫不避讳周边的人,只说了一句话。
“还以为这家伙能把你的本事全部逼出来,现在看来是没有办到啊。“
叶闻勤闻言也是笑笑说道。
“他还是有些能力的,只不过生不逢时罢了。”
“去他妈的生不逢时,遇见你,谁算是逢时了,妈妈,我好想让你把我再生一次啊,别让我再碰到这个变态了。”
这个想法,可能是绝大多数熟悉叶闻勤的同龄人甚至再年纪大一点的人都会有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