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清宫里,雪贵妃手持狼毫,一副观音图在她笔下栩栩如生,立在她身后打着宫扇的彩睛却是看着雪贵妃几番欲方又止。
华清宫里。
“彩睛,想说什么只管说。”雪贵妃放下狼毫,转眸看着彩睛,彩睛是她身边最信任的人之一,也是绝不可能背叛她的人,在外人看来彩睛或许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奴才,可是在她心中,彩睛却如同她的亲姐妹一般。
彩睛停了手,看着一满屋的宫女挥手:“你们都退下,彩霞你守在门口。”
宫女依言退出,彩睛这才看着雪贵妃不无担忧的道:“娘娘,您真的认为那云大小姐聪明到足以让娘娘您倚靠了么?”
她知道娘娘在这深宫之中活得艰难,因着皇上的宠爱,令娘娘成为众多妃嫔欲除之而后快的目标,她也知道娘娘一直在找一个强硬有力的靠山,能在日后庇佑七皇子和晗月公主的人,可是怎么娘娘就会选择了云大小姐呢?就算云大小姐再聪明,也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就算皇上赐封了她为郡主,一个手无兵权的闺阁弱女子,又怎么可能在将来庇护七皇子和晗月公主呢?
“彩睛,她是宁扶摇的女儿。”雪贵妃轻轻的声音宛如黄莺出谷般清脆。
彩睛一愣,回想从前那个万千风华惊才绝世的女子,她生的女儿,会如她一般么?可是那云大小姐,除去今天的表现稍有些她娘亲宁扶摇的影子,从前种种,可是一无是处的,娘娘这赌注,未免下太过冒然风险也太大了!
她还想再说,可是在看到雪贵妃坚定不可质疑的眼神之后,她便将所有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娘娘既然这般相信云大小姐,她就不要质疑娘娘的决定了,不管前路如何的坎坷如何的凶险,她都一定会陪着娘娘走到尽头!
长安侯府,福安堂。
“天儿,你是说皇上真的封愫丫头为芸珠郡主了?”老夫人睁大了眼,不敢确定的看着云景天,虽然赐封郡主偏离了她原本的计划,可是对云府而家同样是桩喜讯,毕竟有哪府的侯府嫡女能获此殊荣赐封郡主呢!
云景天欣然点头,自个的女儿被封郡主,他这个当爹的自然也是与有荣嫣,虽然他心中更希望被封郡主的是二女儿云若星,但不管是哪个,总归都是他云景天的女儿。
得到了确定的答案,老夫人老脸也绽出了笑颜,看着云愫心很是慈爱的道:“愫丫头,既然皇上封了你郡主,这往后言行举止你可更要小心谨慎,切莫失了礼仪贻笑大方,知道了吗?”
云愫心一脸乖巧的点头:“祖母放心,愫儿一定不会让祖母失望的。”
原以为这个孙女会不把她的话放在心里,却没有想到她会这般乖巧,老夫人心里愈发高兴,从前她不喜欢这个嫡孙女是因为觉得这个孙女不尊重她这个祖母,再加上这个孙女的外祖家并不如柳氏的娘家显赫,是以这些年来,她心中明知柳氏所为也睁只眼闭只眼过去,不过现在这个孙女既然被皇上赐了郡主的封号,就代表着这个孙女的地位不可动摇了,而且皇上突如其来的赐封,只怕也有些敲打柳氏的意思,不管怎么说,以后可不能任由柳氏再胡作非为了。
“老夫人,夫人,宫里的嬷嬷来了。”管家迈着大步进来禀报。
二夫人一听是宫里的嬷嬷来了,这脸色就有些青了,瞪了眼垂着头的云若钰,朝着管家道:“可是在前院大厅?我这就去。”
她不想让老夫人知道云若钰在宫里得罪了雪贵妃的事情,想着只要她自己出去应付雪贵妃派来的嬷嬷就能瞒过老夫人,可管家却一脸为难的回禀:“夫人,那嬷嬷说是奉了雪贵妃之命,一定要亲自见过老夫人。”
二夫人心头一紧,心中恨那雪贵妃欺人太盛,竟是不给她一丝情面,好歹自个的女儿即将成为四皇子妃,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她就不怕因此得罪梅贵妃么?
虽是恨得咬牙切齿,面上却不敢表现丝毫,老夫人自也是知道雪贵妃备受皇上宠爱,如今听说雪贵妃派了嬷嬷来,她不知道云若钰闯祸的事,只以为又有什么好事情,看着云景天道:“天儿,你可知道娘娘派嬷嬷所为何事?”
云景天也不知道宫中所发生的事,摇了摇头:“娘,应该不是坏事,咱们且去看看,愫丫头星丫头钰丫头你们且回你们的院子歇息去。”
二夫人只能眼睁睁看着秋菊和红梅扶着老夫人起身,她百般不情愿的跟上,云愫心心中清楚宫里来的嬷嬷所为何事却是一言不发,带着墨画等人告退而出,云若星清楚老夫人一旦知道宫里发生的事情后定然会勃然大怒,她可不想跟着去而被殃及自然也离开,云若钰更加不用说,溜得比谁都要快。
“老奴见过老夫人、侯爷。”
老夫人一行人迈进前院大厅之后,那嬷嬷不卑不亢的弯腰行礼,老夫人摸不准这嬷嬷是为了什么事而来,溢了笑颜问:“这位嬷嬷,不知道贵妃娘娘差嬷嬷来所为何事?”
嬷嬷朝身后的宫女招手,宫女上前将手中的托盘呈上,嬷嬷面无表情的道:“老奴奉雪贵妃娘娘之命,将这送给贵府的三小姐,娘娘说贵府三小姐心性顽劣,需得将这抄写百遍方可陶冶性子,娘娘还说,念在芸珠郡主替之求情的份上,此事就不再追究了。”
原本以为是有好事情的老夫人闻言睁大了眼,自个的嫡孙女被雪贵妃娘娘训斥心性顽劣,还罚抄写,这对云府而言可不是桩什么好事情,若要让外人知道这事,整个云府的女儿往后的亲事怕是都有影响,云若钰究竟是做了什么,竟惹得雪贵妃娘娘这般生气?
她虽然有心想要问个一清二楚,可是却不能问宫里来的嬷嬷,只能苦着张脸道:“嬷嬷放心,娘娘的吩咐,老身莫不敢从。”
送走了嬷嬷和宫女,老夫人就铁青着脸看着二夫人:“你倒是说说,钰丫头她究竟闯了什么事祸?”
事已至此再想隐瞒已无可能,二夫人只能将在宫中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老夫人听完气得舀起桌子上的茶杯就朝二夫人头上砸过去:“这么大的事你居然不和我说也不和侯爷商量,你这是想让整个云府为你陪葬不成?”
面对老夫人的滔天怒火,二夫人也不敢避让,只能任着那茶杯砸在她额头后她才面有恐慌的跪下:“娘,是媳妇不对,媳妇错了,还请娘莫要生气伤了身子。”
云景天心中虽然也很是生气,自个女儿将皇上的御赐之物打烂这么重大的事情,柳氏居然都不告诉他,可是在看到柳氏额头被茶杯砸得鲜血汩汩的冒出来,这心里头也就软了一些,毕竟是自己的正妻,又为他生了嫡子嫡女,再加上以她信阳侯嫡女的身份,却甘愿以平妻身份嫁给他,已经是很委屈了,更何况这么多年,她连个诰命封号都还没得到,想到这里,云景天也就跟着求情:“娘,月娇她不是有意的,您就莫要生气了,再说贵妃娘娘也说了不再追究,总算是没有铸成大祸。”
他不劝还好,一劝老夫人心头愈发生怒,瞪了他道:“这一次是有愫丫头求情,可下一次呢?今日之事若是传扬出去,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搁?还有咱们云家那些尚未订亲的闺女,你要置她们于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