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穿衣服什么的都可以先忽略。
古人都是很迷信的，在这种时候，对于一只鸟突然化为人形的景象，脑海中第一个涌现出来的想法，恐怕不是会觉得这鸟是祥瑞的象征，而是会觉得是那些神话传说中的……妖怪成精了吧？
就连理智如陆云卿，在初遇自己的时候，不也曾经怀疑过自己是不是妖怪么？
在乌桓部族，出现了下落不明，疑似妖怪的生物，最后所面临的结果，基本就是会被架上火刑场烧死的结果。
所以，白胡子老头在场中所有人都还没有把联想到自己是妖怪成精的这个猜测说出来之前，就先入为主的义正言辞的提出了“圣女”这个概念。
那么以他看起来在乌桓部落中很高的身份和地位来看，族里的人也会下意识的去相信他提出的这个说法，并且打心眼里的认为自己是祥瑞之兆！
想通一切的君瑶在明白的一刹那，顿时擦了擦满脑门的冷汗。
尼玛，老头儿真的是在救自己！
否则自己现在怕是已经被众乌桓族名架上火刑架烧烤了，哪里还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厚颜无耻的接受众人朝拜？
妈呀老头儿，之前真的是我错怪你了……
“既然大巫都这么说了，本王自然是信你的。”
大巫是单代传承，每代只收一个徒弟。
在乌桓部族，大巫具有格外崇高和神圣的地位。
大巫通常掌握着一个部族的风水、迁居、祭祀、预言等多项重要的任务，负责勘察星轨，学习医术，已经快有上千年的历史了。
据说在上古时代，乌桓部族感染了某种传染病，族人几近全灭。是大巫的祖师爷突然出现，以一己之力，治好了整个部族，并给部族的首领划定了族人的活动范围，这才完全的避免了感染疾病的几率，并且代代相传，繁衍至今。
大巫是不能结婚的，因为他们是神明的代表，要戒除七情六欲，超脱于世俗和红尘之外。
所以大巫都没有子嗣，要想让每代大巫顺利传承，只能靠着收徒。
因为当时的大巫祖师爷，正是以拥有过分白皙的肌肤，和一双冰蓝色的瞳孔为鲜明特征。
所以历代的大巫收徒，都是以这个外貌标准，选拔一些年轻人，然后再由大巫亲自挑选几名培养，最后从中择取一人，正式收徒，以继承大巫之位。
而君瑶之所以能这么顺利的被大家认可为圣女的原因，不仅仅因为她是从天而降的，也不仅仅是因为大巫的推荐，而是因为她那双极度澄澈干净，宛如婴儿新生一般的冰蓝瞳孔。
在乌桓部落，天生蓝眼睛的族人，随着不断通婚，改写基因，有这种漂亮颜色的新生儿已经越来越少。
而能够漂亮到君瑶这个地步的，就更加的少见。
蓝眼睛的族人在出生时就会被认定为携带着“神眷”的人，地位也比其他普通牧民要高。
所以……大家一听大巫这么说，便很自然地认可了君瑶。
“可汗，老朽在此，有一个不情之请。”
白胡子老头一番吹牛的官方话语说完了，接下来，就是面色凝重的从乌桓可汗的手里抢人了。
正想问大巫这个女孩该如何安置的乌桓可汗只得顿住，把话给咽到肚子里，蹙眉摆手道：
“大巫您请说。”
白胡子老头闻言回过头来，和面色惊惶的君瑶对视了一眼，随后，方才深吸了一口气，在乌桓可汗注视的目光下，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道：
“老朽想收圣女为徒，今夜……可以把圣女暂时安置在老朽的占星殿。”
什、什么？
一言出，君瑶和陆云卿展焕三个人顿时就炸了。
尤其是陆云卿，那脸上的神色都快要黑成锅底了。感觉如果不是有宁致远一直在旁边拉着他，他就能分分钟失去理智的冲上前去，把君瑶从台上给拉下来。
“陆云卿，你要冷静。现在所有人都还对那女子抱着一丝恐惧，只有把她交给大巫处理，才是最能够让大家安心的方式。难道……你想看着她，被架上火刑场么？”
宁致远说的每一句话都在理，句句切中要害，陆云卿不是不明白，也不是不知道自己最应该做的，就是静观其变，暂时置身事外。
可是心里，却隐隐的因此而躁动不安，让他十分难受。
“我……”君瑶下意识的就想否决。
一，她不想跟着白胡子老头一起回去！
二，她根本就不想当白胡子老头的徒弟！
老头儿说好的救我呢？你可别坑我呀。
“汗王。”这厢大巫还在锲而不舍的说服面带怀疑的乌桓可汗，“老朽只是觉得，今日天色已晚，圣女一事兹事体大，族人们皆已疲惫，实在是不适宜再继续耗下去了。”
他说到一半，眼神又隐晦的瞟向了一旁跪地叩首过后，脸色变得愈发苍白，几乎昏昏欲睡的展焕：
“而且世子殿下也需要休息，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嘎？展焕的毒还没好么？陆云卿不是说了有大巫在这里，展焕一定不会有事的么？
君瑶这才后知后觉的把视线转移到了展焕的身上，这才看见了对方触目惊心的虚弱状态。
展焕的脸色是苍白的，嘴唇青紫，额头上的冷汗在篝火的渲染下清晰可见。君瑶感觉如果不是有旁边的人扶着他，他马上就会倒下。
陆云卿！
台上少女愠怒的神色刹那间便直直的向着台下那白衣少年扫去，显然是动了真怒。
你答应我的，根本没有做到
展焕这看上去像是没事的样子吗？他可是你的半个恩人，是你今后在草原上的同窗兄弟，是你名义上要服侍的人。
可是你呢？居然真的忍心对他下毒手！
君瑶心里对陆云卿揣着的那抹自欺欺人的幻想，终于在现实的沉重打击中，彻底破碎了。
或许她错了。
像是陆云卿这种奸相，哪里会真的因为自己的三言两语，而更改他在这些年的血腥生活中，所养成的冰冷无情的三观？
她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