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瑶一边说着,一边在陆云卿蹙眉凝视的目光中,将展酒儿的双手握住,缓缓替她掰开了戳进掌心的指甲。
“郡主……或许可以听从自己的想法。”
陆云卿,我知道你不喜欢展焕为我起的这个名字。
虽然我也不喜欢它,可是我偏偏不想让你在这种关头如愿。
没错,我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你讨厌这个名字,那我就要把这个名字留下来。
陆云卿,我要让你知道,并不是你所有的阴谋诡计,都可以这么轻易就得逞的。
你以为我是真的傻,真的犯迷糊,真的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么?
你仗着展酒儿对你的喜欢,紧锣密鼓的部署,给展焕下毒的这件事情,将会永远成为你我之间的梁子!
你已经利用了展焕对你的信任,现在……休想再继续利用弥弥!
“雁儿?”展酒儿唤出她名字的那一刹那,语气中还带着一抹不确定。
因为毕竟怎么说呢,虽然明知道眼前这个雪肤花白,有着一双冰蓝色瞳孔,相貌精致而又好看的同龄姑娘,就是之前曾经在笼子里舔过自己手指的雪雁。
但是……毕竟现在的雪雁是以完全焕然一新的面貌出现在她的面前,多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生疏感。
“郡主不用这么害怕,我依然是雁儿,郡主也依然是郡主,这是我们之间的第一次对话。不过,既然郡主你叫我雁儿的话……”
君瑶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把严肃的话锋一转,满含期待的看着展酒儿问道:
“我、我可以叫你弥弥吗?”
啊啊啊,君瑶想用这个称呼光明正大的和展酒儿说话已经很久了。
不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恩威并施,打一棍子再给一颗糖,哄哄展酒儿这个小妮子怎么行?
但很可惜,展酒儿并没有被对方这颗糖给甜晕,只是十分果决绕过了挡在身前已经石化状态的陆云卿,一本正经的抓住了君瑶的双腕认真问道:
“什么是弥弥?”
君瑶也回答的一本正经:
“是朋友之间的亲昵爱称!”
说完这句话之后,在陆云卿无比难看的脸色中,君瑶的脸上浮起了嘚瑟神情。
陆云卿现在一定气疯了吧?
在陆云卿的心中,肯定觉得自己和展酒儿是两个不可以同时存在的死敌。
他想要通过帮自己拦住展酒儿的行径,来让自己生出感激,进而原谅他当初所做下的所有错行,重新站到他那边的阵营去。
可是君瑶偏不。
她和展酒儿已经不再是当初的一人一雁,而是平等的、两个初次相见的陌生同龄人。
既然如此的话,为什么不可以重新认识一遍,化干戈为玉帛,做朋友?
陆云卿想让自己和展酒儿不和,想让他如救世主一般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可陆云卿忘了最重要的一点:
那就是她本就不用与展酒儿结仇,她才不会就这么上了陆云卿挑拨离间的阴谋论!
生平第一次在陆云卿面前打了个漂亮的胜仗,君瑶脸上的笑容绽放绚烂。
她俯下身子,就像是当初在陆云卿面前认真解释这个名字来源时的亲切一般,给展酒儿讲解这个名字:
“郡主你的蒙古名不是叫鸠弥笙么?我觉得可以简称你为弥弥,多可爱啊你看是不是!”
“弥弥……”
展酒儿默念着这个名字,初时的表情还有些怪怪的,似乎不太能够接受君瑶塞给她的这个“爱称”。
可是一旁的乌桓可汗闻言哈哈大笑,很是给力的上前来跟着一起配合君瑶:“是啊酒酒,父汗倒是觉得弥弥这个名字也很可爱。圣女姑娘既然赐了你这个名字,那就好好收着吧。”
乌桓可汗可不想让圣女和自己的女儿起冲突。
二者能够和和睦睦的相处,那自然是最好。
展酒儿闻言,这才勉强接受了这个称呼,擦了擦微红的眼眶勉强笑道:
“嗯……雁儿喜欢这个称呼,那便这么叫吧。”
顿了顿,又弱弱加了一句,“多谢圣女赐名。”
见展酒儿和圣女之间没有因为这件事情起嫌隙,乌桓可汗方才长舒了一口气,回过头来,用隐晦的眼神,给挑事的陆云卿投去了一个警告的眼神。
陆云卿,不要对酒酒轻举妄动。
否则的话,就算你有满腔才华,本汗也不会轻易放过你!
陆云卿自然看见了乌桓可汗的警告,不过他只是恭谦的垂首一礼表达了歉意之后,就回过头来,一双狭长的凤眸细细看着展酒儿的反应。
展酒儿是个大大咧咧的女孩子,想来也不会那么轻易的记仇,说不定还真的能够和君瑶握手言和。
看了眼君瑶得意的笑脸,陆云卿无奈摇头轻笑。
瑶儿,你赢了。
在盯着两个少女看了半晌之后,他突然就莫名的生出了一种释然的感觉。
或许女孩子之间的友谊和关系,是他所不能理解的吧。
只要瑶儿愿意和展酒儿做朋友,陆云卿也没意见。
被展酒儿这么一闹腾之后,君瑶倒是差点忘记了自己的本意,在乌桓可汗问了那么一句之后,所有的记忆才终于复苏过来。
清了清嗓子,君瑶开始完成展焕对她的嘱托。
将写满了名字的那张纸展开,君瑶用十分清朗的嗓音道:
“世子殿下大病初愈,很想念在场的诸位。可是呢,因为世子肠胃比较脆弱,身体和精力也不是那么充足,所以今日不能够一一见大家,而是要把你们……先后分成几批……”
如果可以的话,展焕也不想这么区别对待。
可惜身体状况不允许,他又不能怠慢了那些只不过是跟风来一起看望他、其实并不怎么真正关心他身体的乌桓贵族。
善良的展焕还是尽全力照顾了每个人的心情,并没有直接拒绝这些人的探望,而是用了委婉的“分批”说法。
毕竟亲疏有别,那些人也能够理解的。
因着“圣女”身份的威压,在场没有被点到名字的乌桓贵族们连一个字都不敢多说,都纷纷迎合着君瑶的吩咐,该进去探望展焕进院子,该回家的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