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没让那人离你远些?”宋依斐闷闷地说道。
“我为什么要无礼地让别人离开?”她知道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可她根本不能赶人家走,这是太子府,他难道不知道?
“这儿有那么多女子,为何他就只缠着你?”宋依斐觉得不能再让她绽放异彩了,不然他日后必定忙死。
听到他的问题,令仪失笑。这问题该去为刘谦,她怎么会知道。
宋依斐原本还想跟她讲理,太子妃却缓缓朝她的方向走来。
太子妃说是想和她聊聊家常,让宋依斐先去别处逛逛,没想到他是这么回答的。
“舅母,令仪是我的人,你可得把她当成自己人。”
他能为了自己,当面和未来的一国之母如此说话,令仪心中淌过一丝暖流。
“赵姑娘,你一个女人家掌家不容易吧。”待宋依斐走后,太子妃让令仪陪她去花园里走走。
“回娘娘的话,到八月便满十六了。”令仪乖巧地跟在她身侧,始终保持着该有的距离。
“十六了?该是许配人家的时候了。你可有意中人?本宫对凤仪公主十分仰慕,若是需要赐婚,本宫可以为你去讨要圣旨。”
令仪心下一惊,她如此希望自己早日成亲,是对自己有何戒备?
再三斟酌,她才回道:“多谢娘娘厚爱,但是令仪一心只想经营赵家,从未想过婚事,自然也就没有意中人。”
太子妃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命人采摘开得最旺的牡丹花。
“你刚刚那句花无百日红说的真好。女人呐,找个自己心仪的男人不易。只是,凡事还是要讲究门当户对,尤其你如今父母都不在了,婚姻大事没人给你做主,更得多权衡才是。”
“男人嘛,总是喜欢贪图新鲜。但正妻就是正妻,是可以在百年后陪伴夫君永世的女人。妾室连丫鬟都不如,至少丫鬟到了出府那日还能找个本分男人过日子,你说是吗?”
她这一句句一字字都带有暗示,归根结底无非是警告她不要痴心妄想。
说的好听点她是嫡女,可在这宅子里,她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能让她如此紧张的人,除了太子还能有谁。
“娘娘说的极是,令仪谢娘娘挂心。令仪自知自己身份低微,定不会有所心思。”
“欲情故纵不一定能达到目的,很有可能会适得其反。”
令仪心下无奈,她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可太子妃依然觉得她是欲情故纵。
“悉听娘娘教诲,日后定当注意。”赵令仪垂眸颔首,低眉顺眼,直至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消失,她才缓缓抬头。
院子里凉风四起,令仪挺直腰背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身上忽然多了一件斗篷,让原本寒冷的身体变得不再寒冷。
“你为何在这儿,不冷吗?”宋依斐为她系好领下的带子,不放心地为她拢紧。
“出来走走,回去吧。”
看着她一如既往冷漠的神情,和她清冷的背影,宋依斐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在两人不远处,四个衣着不同色泽的女子望着她们离开的背影,满脸的愤恨。
“芙蓉,你真的忍得下这口气?要不是那个贱人,你也不用跳花祭舞,而且你喜欢的宋公子也不会因为饿她对你如此冷漠,还有……”
“够了!我要的东西从来都不会让给别人,等着瞧吧。”纪芙蓉扭头走向通往正殿的小路,衣摆随着她的动作甩动。
厅内,令仪刚坐下便感觉到了钉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她假装不知,品茶吃着点心。
其实她刚刚在想,如果此刻向太子妃提出告辞,她会不会同意。
只是,现在她似乎没机会开口了。
只见纪芙蓉在刘谦身边说了一会儿话,便幸灾乐祸地坐回自己的位置。目光瞥见她身上大灰白色绒毛斗篷时,眼底的狠毒一闪而逝。
她的心思全写在脸上,令仪想不知道都难。
“娘娘,在下刘尚书之子刘谦,今日有一事想求您为在下做主。”
太子妃见他的目光看向赵令仪,的脸声音都染上了喜悦。
皇城里的女人都见多识广,只需要一个眼神便可以看出别人心中所想。这一次,他要说的事情,一定对她有利。
“准了。”
令仪将嘴角的笑意掩入杯中,她想看看这个被人当剑使的男人会说出怎样的话来。
“娘娘,在下虽与赵小姐初次相见。但,我们的情谊已然十分坚定。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在下想当着诸位的面,向赵小姐求亲。”
刘谦深情款款地看向赵令仪,似乎是想印证自己刚才所说。
只是,赵令仪并未配合。
她端着茶杯,细细地端详着杯上的花纹,仿佛这件事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赵小姐,刘公子所说是否属实?若是,今晚我就去为你两求一道圣旨,将你赐婚给刘谦。”
没想到她刚刚还在想的事,竟然就变成了现实,太子妃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和急切。
这时,所有人的目光紧紧盯着赵令仪,生怕错过什么好消息。
其中有几位公子惋惜地卡看着赵令仪,她的容貌和修养,即使嫁入宫中都不意外。
如今,一朵鲜花插在一坨牛粪上,真是可惜。
令仪不能一直不回答,可是她又担心自己说错话惹恼太子妃,这太不划算。
这时,太子妃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求证刘谦。
“刘公子,要是本宫没记错,你去年就娶了正妻,那令仪她岂不是要为妾?”尽管太子妃的声音不响,可众人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之前那些娶了正妻的公子都没有言语,但如今不一样了。
他们的身份未必比不上刘谦,而且若是娶一个如此美妙的女人,就算是整日看看也是好的。
“娘娘,我对赵小姐倾慕已久,虽只能让她为妾,可在下对她的情日月可鉴,求娘娘成全!”
“娘娘,我也对赵小姐情深似海,犹如滚滚江水滔滔不绝。只要等我的长子成年,我就让她做妻主,做我儿子的母亲。”
“娘娘,我才是赵小姐的两人啊,您可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她曾说过就算为妾也不会介意。”
噗嗤一声,在大厅内十分清晰。众人没想到笑出声的竟然是赵令仪,难不成是她太高兴了?
也是,一个闻名京城的野种,能遭到这么多人的哄抢,是该高兴才对。
“赵令仪,你若真的对他们许过诺,今日就从他们之中挑选一个定下亲事吧。”
太子妃看似是为她好,其实是咄咄逼人。
让她在这些人之中选一个,是打算让她为妾啊。
“娘娘,恕……”令仪起身才开口,话就被人接下。看到走进门口的人影,她的心莫名地安定了。
“自己都不照照自己什么德行,竟然敢让凤仪公主的后人为妾。你们谁都别想打令仪的主意,因为她是我的女人,听清楚了吗?!”宋依斐跨进门槛就直接走向赵令仪,牵起她的手向众人宣誓自己的主权。
令仪没有挣脱,她不想再一次被太子妃硬塞给某个男人。
那些公子哥此时全打了退堂鼓,只有刘谦还咬牙坚持着。和一位国公争女人,他早已双腿发软,声音打着颤。
“安国公,我知道你和赵小姐的关系是好朋友,可她心仪之人是我,烦请您能不能……”
刘谦一本正经的态度,让其他人都不知道该相信谁。
“刘公子,你怎么知道我心仪你?我和你才见第一面,这怎么可能呢?”
赵令仪目光轻松地盯着他,手心上的冷汗被她擦在宋依斐的衣服上。
“是你亲口说的呀,墨托纪小姐替你传话,让她告诉我你心仪我,说你要我当众求亲才肯嫁给我。”
赵令仪来不及说什么,就听见宋依斐嘴角溢出的冷笑、
“谁告诉你的,你娶谁去。若是日后再敢纠缠她,我定不饶你。”
刘谦傻眼了,他根本没想过纪芙蓉会骗他,可事实便是如此。他再也没脸继续待下去,只能告辞。
宋依斐目光在几位公子身上扫视,那些人各个都缩了回去。
纪芙蓉见计策失败,心中本就记恨。再加上直到此刻,两人的手掌依然握在一起,她岂能不恨。
“娘娘,也许是芙蓉传达的不好,才造成了这个误会,芙蓉该死。”
太子妃只说了她几句,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惩罚。
令仪也不恼,这情况本就在她的预料之内。
事情看似结束了,但其实这只是一个前奏。
令仪抽回自己的手,坐回席位。
宋依斐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手心,心里忽然有些失落。
“娘娘,今日到来的都是城内年轻一辈才子佳人,芙蓉想借机献艺,就当做是向赵小姐请罪。”
得到太子妃首肯后,她摇身一变成了才艺比赛的评委之一,也是参赛者其中之一。
“赵小姐,之前没能见识你的舞姿,不如先来摘下头筹,还请赵小姐成全。”纪芙蓉今日无论如何都要逼赵令仪出丑,而且她听到宋依斐那句‘她是我的女人’,让她差点失去理智。
所以,她得让宋依斐看清楚这个女人的真面目,从而不要她。
“不知纪小姐所说的才艺表演,具体可以表演什么?”
抚琴、唱歌、跳舞、书法,纪芙蓉说了一堆,令仪就回答她两个字。
“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