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有一点心动(1 / 1)

长夜虽然漫漫,但天还是一点点地亮了。虽说昨晚被过多的酒精侵蚀,但若依却从来没有觉得有哪一晚能像昨晚那样,令她睡得如此安稳,是因为杨明清出现在她的身边吗?印象中,好像是的。

若依睁开了眼睛,看见了身旁的男子,像个孩子似的无邪地闭着眼,那张脸,俊美而安逸,仿佛在享受着属于他的美好时光。但是若依惊异得差点叫出声,那个男人不是她以为的杨明清,而是认识不久的柳飞雨。他的手握着她的,温暖而干燥。

看来昨晚真的是喝多了,脑子不甚清楚的她把他当成了那个人。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再看看合衣躺在那里的柳飞雨,唯一可以肯定的,他和她,应该没有发生任何事。

悄悄地掰开他的手,蹑手蹑脚地进入浴室,梳洗后的若依焕然一新:笔直柔顺的披肩长发,柠檬黄的长款衬衫,浅灰色的修身仔裤,再加上一件短款外套。随意的休闲装扮,青春的气息散发得淋漓尽致,丝毫没有生育过孩子所留下的痕迹。

走进卧室,俯身探看还在睡觉的雨少,恰恰那时,雨少醒了,睁开了他清澈如水的眼睛。莫飞雨的眼前陡现一个清纯飘逸的女子,和他拥有一样干净空灵的眼神,翦翦双瞳间,彼此都看见对方眼中的自己。

“早。”莫飞雨随意地打了声招呼,也不做任何解释,径直起身,在若依的讶异中,熟门熟路地去了洗手间。

同样经过一番梳洗的莫飞雨,精神焕发,只是还是穿着昨天的衣服:蓝色的T恤、白色的窄脚裤。

站在阳台上,感受着初夏的微风,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若依转过了身。早晨的阳光,醒目而耀眼,照射在若依身上,虽是一身休闲打扮,但合体的紧身仔裤依然衬托出她纤细的腰线、修长的双腿,以及微翘的臀部。风轻轻地吹过,扬起她美丽的秀发;透过树梢的阳光,可见她浅浅的一笑。于是,莫飞雨飞快地上前两步,双手环抱,情不自禁、深深地吻上了她的唇。

雨少的吻强劲而有力,容不得若依有任何的反抗,若依又羞又恼,用力地推开了他,走到门口,打开大门,不再看莫飞雨一眼,毫无疑问地下了逐客令。

若是换了别人,可能就走了出去,但是他是莫飞雨。

莫飞雨反手将门重重一推,大门重又合上,房间里还是他们两人。

“雨少,请自重。”若依见他不走,又怕他真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便拿话挤兑他。

莫飞雨将双手放在若依的肩上,眼睛直视着她,若依突然发现,第一次,她不敢面对一个人。她可以直视桀骜不驯的杨明清,敢于面对可怕的杀手殷池寒,也能和阳光帅气的伊竹辉开心地聊着天。而这一次,在莫飞雨的咄咄逼视下,她的心,乱了;于是,她将头转向了另一边。

莫飞雨不理她的表现,将头凑到她脸旁,再一次吻了她的脸颊,然后郑重地说道:

“做我的女朋友,此刻、现在,永远……”

近在咫尺的距离,若依听得很清楚,她只觉得好笑,二十五岁的年龄,应该对爱情还有着憧憬,可是她的心只剩一片荒芜。是不想再爱、还是不敢再爱了,她已分不清楚。只是,在离开杨明清的那一刻,她已将自己的心牢牢地上了锁,再也不想打开。

对着雨少诚恳的请求,若依摇了摇头。

“我不会放弃的。”莫飞雨将她一把搂进怀里,再一次地吻了她的唇,然后,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这是若依第二次感到莫名的心慌意乱,第一次是十七岁与杨明清的初见,而这一次,是因为一个有着和自己相似眼神的男人。

还好就在此时,电话铃响了。是关导的助手,通知她那部关于旧式年代讲述某著名女影星的电影,已经试镜成功。于是,没有更多的时间让她思考雨少的问题了,匆匆收拾好行李,搭乘最早的一班机,前往S城的影视基地,开始了新电影的拍摄。

S城,是若依出生的地方,她在这里度过了无忧无虑的十七年,直到遇见他。

趁着拍戏的间隙,若依回了自己的家。离家八年了,一切都还是像她当年离开时的一样,那条熟悉的小路、那个窄窄的弄堂口,家具虽已旧了,但还是照样地摆设着。除了父母头上略显斑白的两鬓,似在诉说着岁月的流逝;指缝中溜走的时光,在若依拥抱着父母流泪的瞬间,仿佛又悄悄地回来了。

为了一份无怨无悔的爱,若依离开了自己的亲人。或许,爱情与亲情,这个困惑过所有经历过这一切的人们的问题,谁又能保持这两者之间的平呢?只是从父母的角度,孩子的幸福才是他们最关心的,只要女儿快乐平安,他们也就心安了。

如果在S城还有什么地方值得她念念不忘的,应该就是那片海了。可是岁月荏苒,S城经过这些年的建设,有很多地方已悄然变样。曾经寂静的海滩,现在已变成了游客的天堂。

若依伫立良久,已到落日时分,海滩上游玩的人们开始收拾东西回家了:年轻的父母们忙着唤回调皮的孩子,情侣们则互相依偎着,三三两两地散去。刚刚还充斥着欢笑声、打闹声的沙滩,渐渐地冷清了。

信步走到海边,若依的眼前仿佛浮现出那一幕:满天的晚霞下,有一对年轻男女,手牵手站立着。

“多么希望那一刻就是永远啊!”若依无奈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

恍惚间,有一双手从背后拥住了她,那熟悉的拥抱、淡淡的气息,是他吗?

“杨明清!”或许是在这片海边,或许是刚好想到他,若依一个转身,脱口而出道。

“这是你第二次把我当成他了。”还是那个满不在乎的语气。

若依转身的同时,就知道自己弄错了,可是那三个字却已经收不回了。

“雨少……”对于柳飞雨的出现,若依只是惊讶。

“我说过我不会放弃的。”莫飞雨还是环抱着她。

若依轻轻地挣脱了他的怀抱,正色道:“你并不了解我。如果你知道我的过去……”

话未说完,就被莫飞雨冷冷地打断了。

“对你的过去,我没有兴趣。”

“可是现在的我已经不想再爱了。”既然你不想了解过去的我,那也无妨对你吐露我的心声,若依心想。

“我不在乎,不管你把我当成谁,只要你在我身边,让我爱你,那就够了。”

“可是我也不了解你。”

“我不是坏人。”莫飞雨朝着若依,伸出了他的手。

“柳少爷,我们还是做普通朋友吧。”若依思虑再三,给出了答案。

“那,好吧。”莫飞雨收回了他的手,一点也不尴尬。

在S城拍戏期间,莫飞雨从不来探班,可能是怕被人拆穿他的身份。但是,只要若依一离开片场,莫飞雨就会出现在她身边。

和他在一起,若依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他和那些人不同,杨明清背负着太多的秘密,永远有事瞒着若依;伊竹辉总是小心翼翼,避免谈及某些人、某些事;而寒大哥呢,若依对他只是妹妹对哥哥的一份情谊,别无其他。雨少不会跟她谈论她的过去,也从不谈及自己。他的口中,也没有对未来的规划,更多的是现在。

他似乎非常了解女人,他会帮若依变换各种形象,永远喜欢穿长裙、仔裤的她,竟然也穿上了迷你短裙,换上了T恤、热裤等一些她以前不敢尝试的搭配。

差不多是最后一场戏了,或许是入戏太深,当关机后,所有人都忙着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听到了女主埋头痛哭的声音。那些人一时都愕然了,彼此张望了一下,在导演示意下,悄悄地、快速地拿着拍摄器材撤退了,关导很想上前安慰一下,可是朝若依哭泣的地方看了几眼,决定还是先行离开。

当莫飞雨看着工作人员陆续走出片场时,却不见若依的身影。耳边似乎听得有人说,女主今天不知怎么了,竟然会收不住。莫飞雨虽然不知发生什么事,但还是走了进去。

片场空无一人,除了一个女人的哭声。莫飞雨走上前去,认出了若依的背影。轻轻地拍她的背,若依转过身,眼睛哭得又红又肿,莫飞雨拿出手帕,替她拭去泪水,然后将她拥入怀中,柔声道:

“让我照顾你吧。”

若依不语,只是依偎在他怀里的她,觉得自己仿佛呆在一个安全的港湾,她深深地被这种感觉迷恋着,不想离开。

良久,若依终于从戏里剥离,重又恢复了清醒。对着莫飞雨,她匆匆地道了声谢谢,轻轻地推开他的怀抱,从手提包里拿出墨镜,借以遮掩她哭红的眼睛,向场外走去。莫飞雨紧紧地跟在她身后。

若依突然转身,停住脚步,对着莫飞雨呐喊道:“不要再跟着我了,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莫飞雨不理若依的喊叫,拉住她的手,道:“跟我去一个地方,然后你再决定是不是还要我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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