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寿辰威胁(1 / 1)

九千岁储升的五十寿辰大肆操办,送礼之人连着几日堵了一条街。流水席连办三日,储府张灯结彩好不奢华。

储府毗邻皇宫,说是府邸,反而更似佛殿。主座三层大殿飞檐四出,馏金瓦在日头下金光闪烁,朱红大门上方悬金边横匾。

五姬掀轿而出,还未入内,檀香袅郁窜入鼻息。殿高巍峨,投射阴影。主殿供了佛像香火极旺,五姬都没来由的寒颤,垂首随着婢女绕过进了后院。

央姬独居偏院一隅,院中的春茶梅白的胜雪,粉如女腮,红似晚霞,正是如火如荼的好时节。

央姬无暇观赏。初紫自来储府后便心神不宁,拈了好几朵茶梅花,遮掩心思。

这日是储升寿诞第一日。

初紫道:“央姐,明日我且瞧着见机引裴将来看你。央姐如此郁郁,倒是辜负了这一院茶梅。”

躺在椅子上的央姬身子向后靠,面色更加郁郁,故作感怀:“我既已服侍了小千岁,服侍了便是服侍了,初紫说羽哥哥能不介怀吗?”

初紫不疑有他,只顾着遮掩心里的那点小算盘,爽利的笑道:“央姐多虑,裴将自有法子助央姐报仇,届时央姐若是不甘,把小千岁千刀万剐好了。至于旁的,裴将不是拘泥小节之人。裴将与央姐既定了娃娃亲,又是信诺之人,怎会背弃?”

若不是重活一世,若不是死在裴羽的手上……

央姬只觉春茶梅开的正好,煞是心旷神怡。

这头央姬正阖目沐浴在阳光之下,谁能料到本该在应酬的九千岁储升正缓缓走来……

初紫一惊,福身道:“奴婢见过九千岁。”初紫背脊都是冷汗。

储升只道:“下去。”

初紫顾不上担忧央姬,赶紧匆匆下去。

央姬闻声赶紧起身,在距离储升一丈处,福身恭敬道:“央姬见过义父。”

双手拢于袖中的储升着靛青色的太监服,蜂腰削背,腰杆笔直,冠玉之容上微有褶皱,幽深的伏犀眸敛的很深,一身阴气。只消立在那里就让人背脊出汗。

央姬是怕的,又念着储升是小千岁的义父,又觉得不怕了。

央姬自是明白储升不可能无故而来。

储升道:“本公公瞧着央姬倒是眼熟。倒是个机巧之人。甚好。”

央姬压着心慌,仰颜浅笑:“央姬谢过义父指路之情。当日若不是义父相助,央姬耽搁了金莲舞,那可是死罪。小千岁怜央姬薄命,力排众议救央姬一命,更是大恩。央姬铭记于心,自不敢忘。”

央姬这番推心置腹也是取巧。储升见惯这些阿谀攀附,把央姬这番诚心自动列为驴肝肺了,只觉此女甚是狡诡!

储升抽出双手,右手锐利的两寸长食指赤金嵌红珊瑚碎珠护甲直指大半个院中的春茶梅,意有所指道:“央姬觉得这茶梅长的可好?”

春花烂漫,美不胜收。央姬望了过去,赞叹:“自是极好的。”

储升接着道:“央姬莫不是在敷衍本公公,这好,总归有个好处吧。”

央姬笑容不减,缓缓道:“茶梅喜阴喜阳,有墙荫护,采光适度,此为一处;央姬瞧着树下土壤疏松,小沟排水禁涝,此为二处;京城方圆适宜春茶梅,此为三处。这天时地利人和都占全了,哪有不好的道理?”

卧蚕眉几不可见的蹙了下,储升倒是笑了:“果真是姬门出来的。”

储升食指护甲调了个方向,直指墙边一处纤细的灌木,“央姬觉得这些又如何?”

只见三三两两的灌木杂乱荒凉,央姬捉摸不透储升的意思,亦不敢厥词。

储升凉飕飕的笑了起来:“央姬无话可说了吧,这些玩意儿,不开花不结果,凭什么占了地儿!就该连根拔起,拔的一根不剩,是不是这个理儿!”

央姬只觉阴风阵阵,一颗心被扔进了三丈冰下。

不开花不结果的何止是这玩意儿,还有宦臣……

众矢之的的宦臣一行,人人得而诛之……

储升向央姬逼近一步,继续道:“央姬可看到这堵墙了?这些玩意儿也只剩这堵墙来荫护了,可惜连墙都要倒了……”

宦臣之所以能在京城横着走,之所以能诛杀了太子耿晋和五皇子耿煜,倚仗着什么?

倚仗着龙座上那个执掌万民生死大权的庆元帝……

庆元帝迷恋修仙之术,为何修仙,因着命不久矣……

央姬懂了储升的意有所指,目光平静,坚决道:“这茶梅得天独厚又如何,央姬要的不过是这一株独秀!央姬倒是庆幸这株独秀无人问津,如此我就做他的泥,陪着他护着他……”

央姬油然心酸,唇角却是上勾。

“一个不开花不结果的废物罢了,央姬倒不如弃暗投明,以央姬的姿色和玲珑心,不愁没有好花,央姬以为如何?”

这是变相的逼她离开千岁呢。

她莞尔一笑:“就当央姬不识时务吧,正是他不开花不结果,我才要做他的泥。墙倒了也罢,就算是压死他,总归我们还在一处儿,不是吗?央姬心意已决,不可撼动。”

最后一句:“还望义父体谅。”

储升挥袖要走,阴嗖嗖道:“哼,说的倒是好听,就不知这泥是泥呢,还是毒……”

****

这流水席第一日,宴请的是皇亲国戚和三品以上官员,央姬独守偏院,也能听到前殿传来的歌舞丝竹唱和热闹。宫容待她是不同的,没让她去前殿伺候,更是占了名头。

戌时三刻,月上弯钩。

央姬梳了坠马髻,簪了小珠花,略施粉黛,娇容无限好。着芙蓉丽波广袖长衣,微拎曳地桃花百水裙,娉娉婷婷的向前殿走去。

宫容与太子耿凌和七皇子耿晟一桌,太子和七皇子左拥右抱,手执美樽,意兴浓浓的模样。

宫容淡然独坐,一袭白衣,执樽不语的模样。

太子和七皇子仿若是醉了,说起话来也不羁起来。

央姬距离三丈外便听到两人的一唱一和。

“宫卿,你也甚是不够意思了!五姬多娇,你自个儿金屋藏着,就不舍得给本太子尝尝味儿!”

“皇兄言之有理,本殿下可是馋死这三寸金莲了,下面这家伙一瞧着就……今天这舞瞧着不够味,太不够味了!五姬缺一没意思,没意思哈哈……”

“七皇弟啊,你且消消火吧,这五姬可不是你能消受的起的!”

“据说这缠三寸金莲的妙人那处比起常人要妙的多,要是一对五,换做常人本殿下绝对金枪不倒,换做五姬怕是只有腿发软的份了……”

“宫卿倒是说说这五姬有何玄妙之处……”

“就是就是,你别只顾着吃酒啊,这好处都给你占了,你要是不说甭说我们兄弟两不放过你,这在座的大员可都不饶……”

央姬只觉众目睽睽之下的宫容萧瑟冷淡的令她想哭。而宫容的玉指优雅的执樽送到嘴边,显然习以为常的模样。

“七皇弟,你看宫卿这脸,那可是白玉雕的,比妇人还光溜溜的呢……”

“皇兄,你别说,还真想摸两把呢……”

央姬施施然的走到宫容旁边,福身道:“千岁。”

然后转身道:“央姬见过太子殿下和七殿下。”

太子的瑞凤眼瞬间一亮,一副醉鬼的模样,摇摇晃晃的起身要向央姬扑去。

央姬身子一侧,迅速躲到宫容的身后。

七皇子也站了起身,桃花眼一眯,伸手指着央姬,醉醺醺道:“大胆央姬,太子你都敢躲?不要命了是吧。来人,来人给本殿下把央姬的脚给剁下来,泡酒喝,哈哈,泡酒喝!”

整个大殿一片寂静。

央姬从宫容身后走出来,莞尔一笑,福身道:“七殿下错怪央姬了。央姬虽说被送给了宫大人,却始终不忘自个是姬门出来的。这姬门的规矩不能破。”

七皇子一身戾气:“好个牙尖嘴利!规矩!跟本殿下讲规矩!翻了天不成!”

宫容依然一个劲的喝酒。

央姬站在宫容的面前,端的是淡定从容。

央姬道:“敢问七殿下,这姬门的规矩可是天定的?”

姬门的规矩是庆元帝定的,自然是天定的,七皇子勾唇,“那又如何?太子抱下你,就是坏规矩了?你还真把自个当人了!”

央姬道:“姬女为下品,央姬自不敢把自个当人。但是姬门有律,姬女须谨遵主子之命。央姬既被送给了宫大人,没有宫大人之命自是不能服侍太子。还望太子和七皇子见谅。”

不卑不亢有理有据气定神闲,所有人都在暗叹,这姬门出来的,果真不同凡响。

自然央姬还是要给他们台阶下的,央姬自斟了一樽薄酒,皓腕抬起,恭敬道:“太子胸怀天下,自是不会与小女子计较,央姬谢太子殿下,先干为敬。”

言罢,央姬仰项,一樽满酒从咽喉落入腹中。

太子脸色稍霁,笑道:“美人敬的酒,怎一个香字了得!”

如此,大殿又恢复到之前的歌舞升平。

央姬向来不喜这种应酬,来这里也是因着记挂千岁,如今见千岁被人诟病如此萧瑟,心下泛起苦涩。只觉得这落入腹中的尽是苦水。

偏生太子和七皇子就不打算放过她了,一个劲的找她对饮。

****

亥时二刻。

央姬全身发软,被宫容一路搀回偏院。

院中春茶梅沐浴在皎月之下,芬香悠远。

央姬全身软软的挂在宫容的身上,一把抱住宫容的腰,仰起脸,醉意阑珊的望着这张胚滑釉清的瓷面。

央姬嘟起红唇,软软的娇嗔:“千岁……千岁……”

皎月落入她的眸中,星光交汇无量情丝。

宫容无奈的要推开她,“好了,我送你进屋歇着。别闹了。”

奈何宫容就是拔不开她的手。

她撒泼起来,“央儿……央儿……才不要……回屋……”

央姬踮起脚,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倾向他。嘟起红唇,就要凑上他的下颚。

一向淡定从容的宫容反而手足无措,往后一退,这一退的时候,央姬全身的重量都压上他。

他节节败退,刚好一个踉跄,向后一倒,半躺在一棵茶梅树的枝干上。

央姬以女上男下的姿势把他压在身下。

他背被磕的疼,自是没有顾到宛如桃花瓣的红唇就要凑上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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