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白潇洛这一走却没有回学校。
“你说什么?”柏舟的声音瞬时放大了几倍。
苏与墨被吓了一跳,“我……我说,我在逛街呢……白……白潇洛她应该在宿舍吧。”
“牧晋去找过她了,隔壁寝室的说她不在寝室里。”柏舟解释道。
“或许是回家了?”苏与墨好奇着徐牧晋怎么那么关心白潇洛,“校草在追我家洛洛吗?”
“别想那么多,你继续逛街吧,我知道了。”柏舟并不回答,他挂断电话便回头盯着徐牧晋,“她没有和室友在一起。”
剑眉更低几分,徐牧晋却没有冲出去,他径直回了自己的寝室,倒头大睡,丝毫没有掩盖自己郁闷的心情,也没有理睬楼下吵闹的女生。
只有白潇洛一人,孤独地站在车站的站台上。兰复大学离家很远,坐车回去的路上,她隐约睡着了些许。
梦里,她坠入无底的深渊,浓浓的白色云雾环绕着她,无法呼吸。脚下好似有紧紧相缠的藤蔓把她愈拽愈下,迷失在接近死亡的冰冷里几乎要窒息。她想伸手拨开云雾,她想伸脚踢开藤蔓,可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最后沉沦在死亡的恐惧之中而惊醒过来。
她便再也没有睡着过。
“妈……”进家门时,她便有些迷糊。
“你怎么回来了?”母亲好像有些责备自己,摸了摸她的额头,“有点发烧,是个不太好的征兆。你先躺下,行李给我。”
白潇洛轻轻地把行李推给母亲,“妈,不用叫医生。我自己吃点药就能好了。”
“不行,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俩都对不起你爸。”母亲絮絮叨叨地说着,放下一杯温开水。
白潇洛沉默了。要是父亲还在的话,看到自己上了兰复大学会很高兴吧。
“与墨,替我请个假吧。我有点发烧……”她的声音有些虚弱。
“你没事吧?”苏与墨却听来很焦急,“刚才徐牧晋还托柏舟问我你在哪里,这才多久你就出事了。我怎么交代啊?”
“瞎说什么。我又没出事,发烧算什么。”白潇洛说道。
“对了,牧晋让你把地址报给他,他要来看你。”苏与墨的话里忽然带上了醋意。
“他知道地址的。”白潇洛的话音沉了下去,随后挂断了电话。
苏与墨愣了愣,什么叫他知道地址的?虽然有些纳闷,但她还是毫无保留地将原话转达给了徐牧晋。
他知道的吗?
徐牧晋沉默着,所以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没有离开那里吗?他的心蓦然沉了沉。
“柏舟替我请假,就说我有比赛要去。”
“请几天啊?”
“一周。”
“这么久你疯了吧?”柏舟心底不禁惊了一下,他从没见过徐牧晋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
“你管我那么多。”徐牧晋倒是没好气地丢来一句没心没肺的话。
柏舟吃了瘪便就不再吭声。
窗外熟悉的风景,熟悉的人事,是多久没有回来过了。很多地方都还没有变,就连那个他父亲出车祸的地方,也还是那么刺痛他的心。
他走在那条小时候令他厌恶的路上,或许是每天都要从这里走过去上学,他才会心生厌烦吧。不过想着扭过这条路便是足球场,幼时的他总会无比欣喜。
“不好意思,请问一下月清路是在这前面吗?”为了防止自己幼时的记忆出错,他拦住过路的一名女生问道。
那女生盯着他,眼里有些失神,“啊……是。你要去那里吗?”
“是。”
“我可以送你过去。”
徐牧晋注意到了她眼里的失神,轻轻嗤笑道:“不用了,我还是认识路的。”
他循着记忆找去,对面的旧房子早已被拆除,似乎成了一栋已经空置了很久的闲房。
他的目光挪向门牌号。
136号……
134号……
132号……
似乎是走反了。
他向着反方向找寻过去,天色渐暗时终于是找到了148号。
他忽然想起回到这里也并没有定什么旅馆酒店,而继父为了不让自己伤心也早已从这里迁走,把家搬到了异乡。怀着微微的失落,他敲响了门。
虽说为了治病花去了不少白家的钱,但这昂贵的独栋别墅仍是白家最后的积蓄,也是他们的情感积压。不论怎么劝说,白潇洛的母亲最终都没有把它转手卖掉。
一个面色憔悴的妇人打开了门,“找谁?”
“你好,请问这里……”徐牧晋的目光急切地扫过她身后,“是白潇洛的家吗?”
“你是谁?”妇人的目光有了些许变化,“你找她做什么?”
“我是他同学,听说她生病了就来看看。”徐牧晋不紧不慢地回答道。
妇人的目光瞬时露出了温情,“同学啊……先进来吧。我是她妈妈颜卿翡,别见外了。你先坐着,我去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