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歆儿姐姐……”夏离抱着门框,怯生生地喊了一句。
云歆拉着他的左手,将他带进来,“小少爷你看,这里的嫁妆全是小姐替我准备的。”
“哦……”夏离抬眼瞧了夏雨霏一眼,迅速躲在云歆的身后。
方才和乐融融的氛围逐渐散去,不知究竟该如何安慰夏雨霏,她那一抹浅笑还挂在脸上,但迟迟没有荡漾出涟漪……
后院的凉亭里,阳光柔和,一层层细微的霞光渡在他们身上,似要羽化成仙,遗世而独立,萧云泽手捧着一本兵书,与萧晟宇随意攀谈着。
“九皇弟,你这爱看兵书的习惯还是没有半分变化,”萧晟宇身处湖畔,几株杨柳垂下绿丝绦,一根根伏在他的肩头,加上他苍白而不失俊美的容颜,孱弱的身子,瞧着不是散发着尊贵气息,反而是一袭白裳风华无限,翩翩公子,如芝兰玉树,温文尔雅的气质扑面而来。
“你这身子还是瞧着跟从前一样单薄。”萧云泽抬眼打量他,随后眼中的精光划过。
萧晟宇轻咳一声,眼神不经意之间扫了扫他的背部,“但是九皇弟为人倒是比起之前……脾性温和了一些。”
“我一直都是这个模样。”他依旧淡淡的回应,剑眉紧紧蹙着,今日萧晟宇突然上门,有些奇怪,莫不是因为那事,一时之间忍不住了……
萧晟宇浅笑道:“之前你可是对何事何物都是冷冷淡淡的,可是如今倒是变化颇大。看来这人成亲了就是不一样。”
这样的萧云泽虽然平易近人了一些,可是却有了致命的把柄,今后还不知会闹出怎样的风雨。
萧云泽拆墙道:“可我瞧着七皇兄成亲前后并无太多的变化,最近几日又是在哪里寻花问柳?”
“他就莫提了。”萧晟宇面露尴尬,不愿提及。萧安捷一连几日都在青楼中度过,这会儿还在榻上歇息,更何况他们二人聚在一起定会闹出不愉快,还是莫要打扰他。
“也是,他那人也不必再提。”萧云泽毫不掩饰自己的冷漠,将兵书放下,轻轻瞥了萧晟宇一眼。
萧晟宇又道:“时辰不早了,皇兄我还得赶回去,便不再打扰了。”
“留下用午膳吧!”萧云泽站起身来客套道。
“不了,我这孤身一人,留下不过是妨碍风景罢了。”萧晟宇难得苍白的面容上带着微笑,连着人也有了气色。
萧云泽也不强求,目送他离开,等到人消失以后,这才咬紧牙关,勉强着撑起身子,对自己的伤口不多加掩饰。
他今日来九王府的确是罕见,他那六皇兄身体孱弱,可是不轻易出门的,今日一来便说是随意散心,便上门拜访,着实奇怪了些……
夏雨霏走在林荫小道上,曲径通幽,两旁的龙须树枝叶茂盛,阳光逗留在树冠,落下的是一片阴凉,连微风的气息都染上了一丝凉意。
远处是茂盛的兰花丛,映衬着怪石嶙峋,阁楼的典雅风采都一去不复返,反而是满满的生气。
夏雨霏偶然邂逅了正要离开的萧晟宇,笑着给他行礼。
“九王妃不必多礼。”他唇边挂着温文尔雅的笑靥,俊逸非凡。
“这还未到午时,不曾用过午膳,景王爷为何不多留片刻?”夏雨霏温和的说着,可是鼻子却微微动了动,他身上的药味似乎浓了一些,但是依旧能闻到白藤的味道。
她想起她初见他的那一日,他的身上也是这样的味道。
“不了,”萧晟宇摇摇头,“这天气可是一日比一日冷了,本王身体虚弱,不能在外久留。”
夏雨霏只能退而求其次,嘴角的笑靥从不曾变动过,“即使如此,待景王爷身体好转了再来此一聚。”
两人就此别过,一个往东一个往西,似乎是瞧着没有交集了,可是夏雨霏却是越想越是心惊。他身上的药味的确是治疗哮喘的,可是那一味白藤可是有毒的,若是分量掌握不好,会造成身体的巨大伤害,一般是没人敢开这样的猛药。
当初她也曾替他把脉,若是找一处温泉胜地,搬到南方,加上药物调养,好转并非不可能,可是他的病却一直拖着,好似更严重了一些。
“青黛,我刚刚景王爷似乎走错路了。”她下意识回头,那一抹白色影子,已经朝着一处小径去了,只是那并非是出府的路,她只好拉着青黛的衣袖,低声诉说。
“好像是……”青黛也说不上来自己为何会说出模棱两可的答案,但是想起严箻手上的密报,她对景王爷也有了一些警惕。
“我去瞧瞧。”夏雨霏好奇的心理未曾消弭,蹙眉跟上,青黛没法子也只能是舍命陪君子。
她不敢走长廊,只能在树林里穿行,此处不见日月,有些寒气。不一会儿面前豁然开朗,那假山的背面似乎落下一个女子繁复的衣摆,她凑近了瞧只能瞥见一抹倩影,无从查看正脸。
眼前的萧晟宇亲切地与之谈话,夏雨霏还没瞧明白,便被一个人捂住嘴大力拖走了。
夏雨霏刚要挣扎,对方便在她的耳畔说道:“别动,是我……”
她赶紧停止挣扎,用眼神瞟着面前的大掌,后者很快便松开了手,拉着她离开。
走出去老远,青黛也退下了,夏雨霏才问道:“与景王爷说话的究竟是谁?”
“宋娆。”萧云泽回过身,依旧是言简意赅。
“宋娆?”夏雨霏眼珠子转了转,“他们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有意的……”看夏雨霏来了兴趣,萧云泽也不藏着掖着,“宋娆是他的人,留在九王府做细作。”
“你早就知道了?”夏雨霏难以置信地挑眉,看来这景王爷对萧云泽也是监视防备着,只是他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萧云泽耐着性子解释:“还包括上官臻也是奸细……不过那些事情不是你应该担忧的,我有分寸。”
“所以你之前从未碰过她们,只是将她们扔在后院自生自灭?亦或者是放长线,钓大鱼?”夏雨霏围着萧云泽转了一圈,对此了然于心。
“嗯。”萧云泽轻描淡写地点头。
夏雨霏简直就是心花怒放,想到他身边只有他一个,身心都是她的,她就高兴得厉害,兴奋之余,她避开他的伤口,紧紧抱住萧云泽的腰际,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上,满意地合上眼,像餍足的猫儿蹭了蹭,轻轻呢喃一声:“真好……”他一直都是她的,从前,现在……甚至是以后他都是她的。
萧云泽先是一愣,而后对夏雨霏的亲昵全盘接受,将下颌搁在她的头顶,回抱住她。
他唯一接受过的女子也只有她一人罢了,别人……他都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