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可还简单?”周宇鹤瞧她过来,放下酒杯问道:“看的明白?”
“似懂非懂。”回了一句,宁夏将册子放到他身旁:“对蛊虫,我不太喜欢,所以,多谢你的好意。”
这意思是,希望他把催魂铃收回去。
还道她会喜欢,见她无心收下,北宫逸轩这才说道:“最近蝉儿身子不适,对蛊虫多有抵触,你这催魂铃,委实用不上。”
“多有抵触?”本还面色缓和的人,听到这话,不由一声冷笑。
“庄映寒,这深山之中,有多少危险,你不清楚?就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遇着危险,能逃的掉?既然我来了,就不想被人拖累;这催魂铃不是给你玩儿的,是希望你在山中的日子里,能够自保。”
这话说出来,宁夏和北宫逸轩均是眉头一裹。
“逍遥剑法,你练十年方能御敌;这催魂铃,最多三日,便能控音杀人,你还嫌弃?”
说到这,续了满杯,目光在二人面上扫过:“蛊虫今日才认主,需七七四十九日方才换主;此时便是我想取下,亦是办不到的!”
玩儿毒玩儿蛊,北宫逸轩无法与周宇鹤相比;故此,北宫逸轩不知此话真假。
倒是宁夏被这话给说的心里头矛盾的很。
他们是顺着宇文瑾的路往前走,这一路上,难保没有陷阱;她这功夫,不过是花拳绣腿,若是遇着麻烦,自保都难。
若催魂铃真能让她自保,自是不错!
怕就怕,这是周宇鹤耍的把戏!
若她跟着秘籍练下去,练出个好歹来,岂不是自寻死路?
宁夏沉默不语,周宇鹤却是一声轻哼,起身而立:“以已度人!既然说过旧事不提,自然不会再害你!”
说罢,那人大步而去,留下宁夏和北宫逸轩相视无语。
“逸轩,你与他说了什么?怎的一转眼,又变了性子?”
总觉得这人很诡异啊!她更不敢练秘籍了。
北宫逸轩翻开秘籍,扫了两眼:“怕他受不得山中辛苦,便建议他去镇子里;许是觉得我低估了他,这会儿变了态度。”
“……”
什么跟什么啊!肯定没说实话!
不满的瞪了他一眼,还待再问,却瞧着赤炼恪尽职守的守着松鼠,俨然一副驯兽师的模样。
算了算了,赤炼在这儿,也问不出个什么来!
看来那人,是成心不让人舒坦了!
心里头揣着事儿,这一晚,宁夏都在纠结着周宇鹤的目的。
夜深月移,周宇鹤躺在树枝上,看着夜空。
赤炼呼噜着说完了,他便是一声轻笑。
“真是担心的不敢练?”
赤炼点头。
得此答复,周宇鹤心情便好上了许多。
不敢练,还纠结,就代表那女人,也是起了心思想练!
只不过,怕他耍花样罢了!
能让那女人心中担忧,难以入眠,这也算是公平了!
既然他睡不着,凭什么她能好眠?
一夜过去,宁夏自然是没睡好。
秋怡几人收拾好一切,用了早饭之后,便上马赶路。
周宇鹤知晓他们赶路慢,真的参与其中,这才发现,真不是一般的慢!
也难怪他那般短的日子便追了上来!
真不明白,北宫逸轩怎的不将她交给小皇帝?带着她上路,就不怕耽搁大事?
自个儿念头一起,想到小皇帝有心将她立于北煜之后,周宇鹤又将这想法给丢开了。
真是个麻烦的女人!哪儿哪儿都少不得她的麻烦!
辰时赶路,午时休息。
众人生了火烤野味,她便远远坐着,烤着馒头,啃着地瓜。
锅里烧着菜汤,每日吃一样的东西,她倒也吃的下。
“那日听她说起,能用花生、豆子榨油;下次去镇上,可需替你带些什么?”
前后两句话,完全不相关。
周宇鹤听了这话,下意识的问道:“榨油有何用?”
“你瞧她吃花生不是挺好的?”
微扬着下巴,看向那头逗着松鼠的人。
目光再次转去,只见她啃完馒头,吃完地瓜,正在那儿吃着花生逗松鼠。
“她说花生有油,既然她吃花生无事,自然能将花生、大豆拿去榨油;用花生油炒菜,烧汤,总比每日清汤寡水的好。”
“哪儿听来的传言?谁用花生榨过油?”简直闻所未闻!
从北宫逸轩开口,到二人讨论;周宇鹤话题都围着花生油转着。
讨论到最后,北宫逸轩再次问道:“可需给你带些什么东西回来?”
“不必了。”
那人随口回着,净了手,往宁夏走去。
看着那人背影,北宫逸轩眸中深沉。
“催魂铃当真不学?”
周宇鹤冷声一问,宁夏自然而然的寻着北宫逸轩。
对于旁事,她自有主见;在应付周宇鹤之事,她是真的越来越依赖逸轩。
她怕自己耍性子,坏了事;所以,她总想逸轩给她出主意。
北宫逸轩此时亦是举步而来,瞧她目光扫来,便是浅浅一笑:“都说猛虎乃山中之王,依我所见,赤炼才是兽王之所在。”
赤炼一听这话,立马扬着头,甩着尾巴,一副‘你很识货’的模样。
宁夏将赤炼往手心一按,看向逸轩:“我同赤炼去走走。”
“莫走太远。”
有赤炼在,自然放心。
宁夏带着松鼠,捧着赤炼饭后散步,周宇鹤肩头的赤灵便呆不住了。
赤灵在他肩头呼噜的厉害,周宇鹤一挥手,它便跟了上去。
“虽说催魂铃易学,可内力不足,终是难以控制。”说话间,北宫逸轩叹了口气:“当初是我太冒失,让她失了内力;好在,她心胸宽广,不与我记仇。”
那女人心胸宽广?
周宇鹤吡了一声。
“对了,边境士兵之事,可有进展?虽说都是小事,却关乎你谋位,计划是我所出,不管怎么说,我都要负责到底。”
话头瞬间转到了正事上,周宇鹤心思亦是转了过去。
两个男人说着正事,宁夏转了一圈,带着二蛇一鼠转了回来。
收拾好东西,自是继续赶路。
如此连续三日,都是这般过着;本以为有周宇鹤加入,会生出许多的事儿;没承想,那人在正事儿上,倒是理智的。
至少,赶路之时,没寻麻烦!
当然,那人好似对她不练催魂铃特别在意,一歇下便来问她。
北宫逸轩也总是恰当的出来解围。
话头,都是十分巧妙的从她身上,转到了皇位之上。
周宇鹤明白北宫逸轩是在给她解困,他也不恼!
反正北宫逸轩过不了几日便要去镇上处理事情,到时他有的是时间去戏耍庄映寒!
可是,他忽略了一点,他忽略了北宫逸轩的态度!
北宫逸轩对他,依旧有防备;只要他一靠近庄映寒,北宫逸轩就会上前解围。
谈话内容,总会不经意间灌输她的好,却在灌输之后,又不动声色将话头转到皇位之上。
就像此时,北宫逸轩与周宇鹤说着当初之事。
说着宁夏是如何推算出周宇鹤的计谋,又是如何利用谢含破了周宇鹤剥皮之计。
此事,灌输着她的聪慧与冷静;话头却在此时,忽而转到了皇位之上。
“世间之事,瞬息万变;虽说储君之位,非你莫属;毕竟没坐上那皇位,一切都有可能改变。”
这话,是在提醒着周宇鹤,莫要掉以轻心,一定要看紧那皇位,莫被人给夺了!
每次提到皇位之时,北宫逸轩都是一副轻松模样。
终于,周宇鹤还是问出心中疑惑:“以你如今的实力,想要皇位,那是轻而易举!你为何放弃这般好的机会,白白为小皇帝付出?此次计划哪怕是赢了,他也不会感激你!”
“皇位,曾经是我的梦想;自从答应她一世相守,我便放弃了那个位置。”说这话时,北宫逸轩的目光,看着远处被一群松鼠包围的人。
这两日,赤炼也是越发胆大了,居然背着周宇鹤,费尽心机去讨好宁夏。
先是追来一群的兔子围着她跑,如今又是一群的松鼠围着她跳。
待入夜,她必然笑道,她是进了动物园了。
其实,她不明白,赤炼这是吃味了。
以往她将赤炼捧在手心宠着,后来多了赤灵争宠;如今又多了一只松鼠,赤炼自然是不高兴的。
所以,赤炼要表现出他的优势,让宁夏知道,没有谁能比得过它!
赤炼这性子,倒跟它主子是一样的,争强好胜!
争强好胜,却不愿失了自身的孤傲。
北宫逸轩这话,周宇鹤不由一笑:“一世相守,与坐上那位置又不冲突!”
“如何不冲突?”回头,北宫逸轩看向周宇鹤,回的十分认真:“我与她,是要白头偕老;白头偕老,是只得我二人!若我坐上那位置,免不得要充盈后宫!如此一来,她必然离我而去!”
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是相爱的唯一要求。
“她和皇位之间,只能二选一;要皇位,必须舍弃她;要她,必须舍弃皇位!”
北宫逸轩这话,似在陈述着一个事实;可他深沉的眸子,似隐藏了某种算计。
“主子,当赶路了。”
昊天一声请示,北宫逸轩浅声说道:“吩咐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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