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火好似无视了我方才举动,只是从她眼神中好似看出了几分难以置信,后问我:“你就不怕待会儿魔少将处置你?”我啃着骨头上的肉,好似人间的家犬啃着它们的喷香的肉骨头般,连头都没抬,道:“倒时候再说吧。”我舔唇打了个嗝,接着继续埋头吃着,
“不过我发现一件事情,你说我身上虫蛊难耐,也说不清楚什么虫,现在我倒是觉得很有可能是馋虫啊。”银火叹:“我倒是看出来了这点。”后又道:“不过,虫蛊?”我苦叹一口气,喝了杯水,撩起右边的桌布擦了擦手,
“树伯也真是的,我当初就是和他说了不要把修为传给我,他偏就要,结果把虫蛊也传给我了,早知道要受那种苦,我宁愿就留在塔房内不出去了,不过,这样也就遇不着你了。”银火笑笑,递给我一帕子,我拿着擦了擦嘴,听她道:“是啊,我们也就不会见面了,不过这样一切都不会发生了。”我耸肩,
“发生的事情可能就不一样了,就不会遇见树伯,就不会有虫蛊,就不会遇见白龙,也就不会遇见魔少将,倒也就吃不了这么一餐。”银火撇嘴,又是笑笑,
“这一餐,可是得之不易,你可得好好吃一顿。”自然是好好吃一顿,我已然吃的忘了形,忘了我,忘了四周众生,吃的就好如饥荒的羊,好如米糠下的鱼,好如寒戚子口下的饕餮。
韩戚子这位朋友,真的是赞得也是恨得,她比喻一件事的口吻确实相当,平日确是一副冰清玉洁模样。
那日,圣海之下,再一场盛宴结束之后,多出许多吃食来,乘着大家忙碌之余,我说服了韩戚子,我与她溜进了食房,也只因在吃这一点上,我的确抱着不屈的心想。
我俩互相掩护,韩戚子绢帕挡脸,素白遮住半幅面容,着身一件朱红丝裙,裙摆拖着地,我小心翼翼般,但也不知为何,总在她走一步时,迈上两小步踩着她裙尾,她低声威胁:“馋鬼,要你在不留心一点,我立刻就走。”也确实是我没跟上其步伐,罢了,我不说话便是。
进到了食房,便是一股感人的气息,那处,好似肥肉飘香,那处,好似瓜果香甜,那处,好似甜汤爽口,我便掠过韩戚子,往前处奔去。
我被韩戚子一把拉住后颈的领口,
“喂,你也太忘恩负义了吧,先前一直踩我衣摆,让你在我前处走又不肯,现在倒一噌噌到我跟前了?”我便是转身一把拥韩戚子她,她惊愕,
“干什么你要,触上电了可是。”我仍是拥着韩戚子,语气激昂,装作一副可怜模样,
“韩戚子姥姥,可怜我先前不认路,现在到了目的地,自然是要开始宏业了,你千万不要拦着,我要拓展我的宏业。”却见韩戚子投了一记鄙夷的眼神,撇嘴
“唉”了一声,
“瞧你这点出息,虽然我知道你爱吃,但是——”
“但是就不要说了,先前咱们不是商量好了,你吃你的,我吃我的不是吗。”我顺着她的胳膊一屁股栽在了地上,转势抱着她的一条腿哭丧起来。
韩戚子一副惑然,又是满脸唾弃,口中重复着
“瞧你这点出息”,一只手搭在我的臂上,一只手推开我的脑袋,亦欲拔出腿来,
“我就奇怪了,平日里你把什么事情都看的如鸿毛般轻,怎的每次一说到吃,就好似千里眼顺风耳般呢,食于泰山吗难道?”我抱着韩戚子的腿点头,
“是啊。”又补充道:“我虽然把一些事情看的没那么重,但也没如鸿毛般轻啊,但吃食这方面,好似听说胃口有遗传的可能,我初生时,呆在玄武叔身边,他胃口确实是挺大的,所以嘛——”韩戚子又投来一记鄙夷,
“扯,你就继续扯。”我耸肩笑笑,摆手刚要辩解,她便已疾雷不及塞耳之速收回了腿,我便感觉整个身体一空,感觉一丝支力点也没了,趴在地上喊爹喊娘喊姥姥起来,是有多惨烈便有多惨烈。
韩戚子拍拍丝裙摆,柔声嫌弃道:“你如饕餮,吃尽一切都不觉饱腹,与你在一起,我可真担心自己的吃食。”我便无力辩解,趴倒在地上可怜巴巴的凝视她。
而后有一阵声音响起,那声音并不熟悉,抬眼看见一陌生的面孔,是位神仙,听他道:“些许人只是贪食,不觉饱腹却并非大事,但论起情来,亦是说不尽填不满的,相比之下,她只是单纯的吃罢了,韩小姐你这般嫌弃做什么。”韩戚子的脸色异常难看,但我被那者这么一说,也不管认不认识他,只觉得那句话十分有理,确实,我只是单纯的吃东西罢了,咋了?
我随着心意连连点头称是,却遭韩戚子一记拳头,就此一想,我挨揍的次数真是不算少了。
此时此刻,我已然感觉饱了一些,也不如韩戚子所说我不觉饱腹嘛。抬起头时,发现侧身面对我的魔少将不见了,左右一探,察觉他已然在我右侧,本能性的一颤,离他隔了一段距离,却又是不近假近般笑道:“少将大哥,哟,您怎么来了。”其实心中还是抱着些许侥幸,心想叫的亲近一些,也许他就不会察觉到我拿了他食物的这件事。
魔少将眼神夷淡,望而不语,凝睇着前方,亦不知他在瞧我,还是望别样东西。
我便伸手在魔少将眼前晃晃,暮然间见他的眼珠子随着我的手晃动了两下,接着正正盯住了我,抓住我的手问:“你在做什么?”我一脸茫然,从他满手茧里抽出手摇头回答:“闹着玩,别在意了。”要知道,老话说古往今来古今中外,识时务者为俊杰。
我便低下头,挠了挠头不再做语。此时此刻只希望,就算魔少将发现我偷吃了他的东西,也当做什么事情也没法生过一样,有时侯志气这东西,真的不需要多么高远,足够使自己饱腹便好。
就我对魔少将的言行举止看来,我也是没有几次可冒犯他的机会了,虽说我的确已经冒犯了他几次,却也不是来的浑然天成。
相较韩戚子寡淡,魔少将是冷峻了些,相相较玄武叔的丰润,魔少将是结实多了,相较于白龙的风趣,魔少将的确严冽般般,相较于银火,相较于我,魔少将确实是不可触及,近不得惹不得,真是罕遘之玄铁重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