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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陆离的秘密(1 / 1)

篮球总决赛最终我们班失利,无缘三强。篮球联赛结束,我们又重新投入到两点一线的学习中。

今天是周五,照惯例今晚不需要晚自习。下午最后一节课,张龙让我把前两天发的《学生个人信息登记表》收齐后再回家。

我数了数表格,推了推正打瞌睡的陆离,“陆离,你是不是没交登记表?”

陆离懒懒地睁开眼睛,“什么表?”

我抽出我的表格放在他面前,“这个啊,你不会是还没填吧?”

“我找找。”

说完,半个脑袋钻进抽屉,翻了好一会,才掏出表格铺在桌上。

我扫了一眼,上面果真空白一片。

我催道:“你快点填,我一会要交给张龙了。”

只过了两分钟,陆离就将表格递给我,“好了。”

“这么快!”我吃惊地接过,快速地浏览了一遍。

在自我评价栏上,陆离填了大大的五个字——“钢琴弹得好”,真是好自我的评价啊。而父母信息栏上,陆离只填了父亲的基本信息。

“陆离,父母信息要填完整,你妈妈的信息呢?”

“我跟她不熟。”陆离的声音突然变得冷冷的。

“哪有人跟自己妈......”

话说到一半我就后悔了,赶紧把还未说出口的话吞进肚子里。叶蓁蓁啊叶蓁蓁,你真是一只猪,陆离奶奶说过,陆离的父母很早就离婚了,你说这话就是往陆离伤口上撒盐。

为了缓解尴尬,我转移话题,“出生日期,3月30日。那不就是今天?陆离,你今天生日啊?”

我们这样的年纪,每年最期盼的日子除了寒暑假,应该就是过生日了。因为不仅能够吃到美味的蛋糕,还能收到礼物。

陆离不在意地“嗯”了一声。

“你今天怎么过?回家和奶奶一起过吗?”我问。

“我不过生日。”

说完,陆离趴下睡觉,不再理会我。

今天出门前我就应该翻翻黄历,上面一定写着“忌与陆离交谈”。我心虚地抱起表格跑出教室。

张龙在办公室询问了我最近班级的情况以及我的学校近况,当我回到教室时,陆离已经走了,陆离一定是因为刚才的事生气了,我叹了口气慢吞吞地收拾书包。

放学的校园格外热闹,大多人因为不需要晚自习而兴奋不已,只有我闷闷不乐地走在校道上,显得格格不入。当我走出校门时,却在校门口碰到了陆离。

“陆离,你怎么还没走?”

难道是在等我?

“奶奶去姑姑家了,我在想去哪里吃饭。”

我好像又自作多情了。

为了弥补刚才说错话,我很大方地说:“我知道这附近有家非常好吃的面馆,我请你吃吧。”

“那走吧。”

我以为陆离因为刚才的事会拒绝我的邀请,没想到他那么爽快地就答应了。我的心情一下子舒畅起来,哼着歌走在陆离前面带路。

沿着学校旁的小巷拐两个弯,就到了“开心面馆”。

我们走进店铺,老板娘热情地招呼我们坐下。

“小姑娘,你好久没来了。”老板娘认出我,和我寒暄起来。

“我最近功课比较多,可想死你们家的面啦。”

“这个是你的同学啊,小伙子长得真漂亮。是第一次来我们家吃面吧?”

兴许是第一次被人夸漂亮,陆离有些尴尬地点点头。

“今天想吃什么面?”

“老样子,来两碗‘开开心心面’,其中一碗加一个荷包蛋。”

“好嘞,稍等,”老板娘边走边向厨房喊道,“老头子,两碗‘开开心心面’。”

几分钟后,老板娘端上两碗热腾腾的面,“慢慢吃,希望你们吃了我们家的面,开开心心。”

我将其中一碗有荷包蛋的面端给陆离,“你快尝尝。”

陆离看着面犹豫了一会,拿起筷子夹起面上的香菜和葱花往桌上放。

我急忙出手阻止,“你不吃香菜和葱花吗?”

“不吃。”

“我吃,不要浪费食物。”

我把陆离的面端到桌子中央,用筷子把陆离碗里的香菜和葱花仔细地挑出来,再放进我的碗里。

挑出最后一片香菜,我把面推回到陆离面前,“挑干净了,吃吧。”

看到面里干净得没有一片香菜和葱花,陆离满意地弯了弯嘴角,放心地吃起来。

“你和老板娘好像很熟?”陆离问。

“刚上高中那会,我和顾子衿放学后就在这附近转悠,有一天看到这家店铺的名字,觉得很有趣,就点了开开心心面。我和顾子衿一致觉得非常好吃,并且吃完之后心情真的变得很愉快。”我解释。

“这只是你们的心理作用,”陆离并不认同我的说法,“从生物学的角度来说,吃东西会导致大脑释放多巴胺,这种物质会让人有满足和快乐的感觉。”

第一名果然名不虚传,一碗面都能解释得如此科学。但我并不喜欢那冷冰冰的科学解释,我喜欢这热气腾腾的温馨。

我笑着朝陆离眨眨眼睛,“只要这碗面能够让你在饥肠辘辘时填饱肚子,它就是美好的,不是吗?”

吃饱后,我和陆离在月色下并肩回家。

“刚才的面好吃吗?”我问。

“还不错。”陆离回答。

“那你吃完后,心情变好了吗?”我转过头,想借着月色看清陆离脸上的表情。

陆离似乎猜到了我的小心思,大大方方地转过头,“看到你吃相,心情莫名地好起来了。”

陆离在开玩笑,说明他不生我气了。我很大度地不去计较他的嘲笑,配合着他恭恭敬敬地道:“陆大爷您开心就好。”

到家楼下时,忽然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跑了过来,一把抱住陆离的大腿。

小男孩仰着脑袋,奶声奶气地道:“陆离哥哥,你怎么才回来?我等你好久了。”

陆离皱了皱眉,轻轻推开小男孩,“江合,你怎么在这?”

小男孩指了指身后,“我和妈妈一起来的。”

在昏暗的路灯下,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的中年女人,见到陆离,笑着迎了上来。

“陆离,你回来了。”中年女人激动地拉起陆离的手,却不想被陆离冷漠地甩开。

“你怎么来了?”陆离冷着脸,连声音都变得像冬日里冒着寒气的冰块。

“今天是你的生日,妈妈给你带了你小时候最爱吃的草莓蛋糕。”

这个人是陆离的妈妈?我借着昏暗的灯光偷偷打量眼前的女人,岁月似乎在她脸上没有过多的停留,精致的妆容让她显得十分年轻,举止投足间散发着高贵的气息,她绝对是我见过的最美丽最有气质的阿姨。难怪,她能够生出像陆离这样好看的男生。

然而陆离并不领情,他推开蛋糕,“我不过生日。”

说完,侧过身打算走。

这时,叫做江合的小家伙一把拽住陆离的手,气鼓鼓地说:“哥哥你真坏,这是妈妈亲手做的蛋糕,连我都没有吃过呢!”

“我不稀罕,你要吃就替我吃了吧。”陆离甩开江合的手,头也不回地上了电梯。

江合被陆离的样子吓到,哇地一声哭起来,陆离妈妈上前抱住江合安慰,“小合,哥哥刚才不是故意凶你,别哭。”

安慰了一会,小江合终于停止哭泣,但仍嘟着小嘴,满脸不高兴。我被这小家伙的可爱模样逗笑了。

这一笑,陆离妈妈才意识到我的存在,她走上前问:“你是陆离的同学吗?”

我立即收敛起笑容,向陆离妈妈问好:“阿姨您好,我是陆离的同学,我叫叶蓁蓁,正好也住这栋楼。”

阿姨握住我的手,亲切地对我微笑,“同学,能麻烦你帮我把这个蛋糕带给陆离吗?这是他小时候最喜欢吃的。”

我看到她眼眶红红的,兴许是刚才陆离的冷漠伤了她的心,我也不好再让她失望,于是点点头,“放心吧阿姨,我一定会让他吃的。”

阿姨连连道谢,把蛋糕交给我后,牵着江合离开。

我提着蛋糕站在陆离家门口,忐忑地按响门铃。陆离刚才的样子显然就是不愿接受他妈妈的心意,可我还不嫌麻烦地把蛋糕又拿给他,万一陆离生气了怎么办?要不我把蛋糕吃了,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正当我转身想上楼,陆离家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我心虚地向陆离摆摆手,“嗨,陆离。”

陆离扫了一眼我手中的蛋糕,眼神瞬间变得冷冽,他不满地问:“干嘛?”

我把蛋糕举到眼前,试图挡住陆离清冷的目光,“这个,你妈妈让我拿给你。”

“我不要。”

陆离很坚定地拒绝,然后作势要关门。

我连忙伸出一只脚挡在即将关闭的门缝中,虽然陆离关门的动作不大,可是门的缓冲力仍然把我的脚夹得生疼,我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陆离慌忙松开手,怒气冲冲把我推出门缝,“你疯了,脚不要了吗?”

我第一次看见陆离生那么大的气,我被吓得愣住了。几秒后,陆离才平缓下来,他扶我到旁边的台阶上坐下,检查了下我的脚腕,“疼吗?”

我摇摇头,“不疼。不过你刚才干嘛突然这么凶?”

陆离挨着我坐了下来,猝不及防敲了下我的额头,“你是猪吗?万一你的脚夹废了怎么办,我不得负全责。”

原来陆离是怕对我负责才生气的,不过这话听起来怎么怪怪的。

我揉揉额头,再次举起蛋糕,“陆离,这是你妈妈亲手做的,你就尝一口呗。我答应了你妈妈要让你吃的。”

“不要,谁让你没事乱做承诺。”

“哎呀,陆大爷,陆好人,陆帅哥。你就赏个脸吧吃一小口。我这人有个坏毛病,答应别人的事没做到,我就会不安心,不安心就会睡不好,睡不好我就会吃不下饭,吃不下饭我就会生病,生病了就不能去上课了,那你就见不到我这么可爱的同桌了。”

我使出顾子衿撒泼的那一招,用小汤勺挖了一口蛋糕,举到陆离嘴边,期待地望着他。

没想到这招对陆离竟然管用,他无奈地接过蛋糕,很勉强地舀了一口,“剩下的都归你吧。”

说实话,我对这个蛋糕觊觎很久了。我迫不及待地拿出另一只小汤勺舀了一小口蛋糕放进嘴里,甜甜的奶油立即溢满我的口腔。没想到陆离妈妈不仅人美,手也很巧,蛋糕做得精巧可爱,她一定倾注了所有的爱心和细心。

虽然陆离的父母离婚了,可连我这个外人都可以看出陆离的妈妈还是非常爱陆离的,陆离为什么对他妈妈的态度如此冷淡,甚至到了厌恶的地步。

我忍不住开口问:“陆离,你和你妈妈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陆离沉默了很久,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缓缓开口:“从我记事起,我爸妈就经常吵架。我爸工作很忙,很少在家,我妈无法忍受每天像个寡妇一样孤独地照顾我。在我七岁生日那天,她带我去游乐园玩,中途骗我说要给我买草莓蛋糕,我在旋转木马上等了她很久,最后是奶奶把我接回家。后来我才知道,她寄了封离婚协议书给我爸后,就和她的初恋情人走了。过了几年,就生下了江合。”

陆离平淡地诉说着,仿佛在说着别人的故事。

“我时常在想,他们给我取名陆离,是不是注定了我这一生都会和最爱的人分离。我妈离开我,我爸几乎不在我身边,最爱我的爷爷也在两年前离世,奶奶的身体越来越差.....”

陆离将脸埋进手掌中,我能感受到坐在我身边的他,微微颤抖着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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