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八章
小爷默许了。
我即将要为一国王爷,与兄长笑川比肩而立,与他们共担风雨,而不是躲在他们身后,受他们庇护。
五日后,大夏王召见。
如今在这大夏国都之内,一下子生生多了两位大庆王爷,他法王既然对外宣称,作为东道主,大夏王上自然是少不了一场宴请,小爷我便成了那宴会主宾。
自然是要盛装出席的。
小爷我被信峰拿来的衣服,裹了又裹,像个被华丽彩纸包裹的粽子。
“信峰,你是准备把我捆好送往何处?”
打趣着帮他整理衣服的信峰。
“属下不敢。”
“王爷你也不用冤枉我。”
平日里公子都是随性而为,从来都是常服,今日里第一次穿上冕服。
一层层的纱纺玄衣,丝质的绅带,而后还有钩络上挂着玉玦,外罩金色绸袍,衣袂飘飘,冠玉莹然。
配着王爷的身姿样貌,果真是丰神俊朗。
小爷我看着这些法王让人拿来的东西,这些想来他怕是早就备下了,连同那到封号的圣旨。
小爷我与国与家无分文可取之处,可却是封了个贤王。怕是闲王才符合我这般模样的。
瞧着铜镜的人,占着这身皮囊,加之华冠丽衣加身,我竟也能撑出些许王贵之气来。
“信峰,你家公子我今日可还像个王爷??”
“公子是王爷。”
你是王爷,一直都是。
他家王爷虽和大多数的达官贵族不同,可就像大王说的那般,王爷是个率直喜欢自由的人。
做自己没什么不好。
天生贵胄自然更是有选择的权利。
“好了好啦,不开玩笑了,我们走。”
“是!”
司马金见到与他同行的弟弟,长身玉立,风采无双。
“哥,我好了。”
小爷我未曾想到法王等在门口,一开门就见到那人站立在那里,一脸的笑意看着自己。
“好,同我一同走吧。”
他希望欢儿可以永远在他的身后,受他庇护,做他的逍遥自在的王爷也好,公子也罢。
但他不想剥夺欢儿选择的权利。
“嗯,好!”
我虽未曾拥有过兄弟手足,这一世占着别人身体,却是将这些一一体验一番。
不知何种滋味在心头。
不多时,马车已到宫门口,临下车之际,兄长叫住了他。
“把这个带上。”
小爷我未及看清楚,便见兄长将一玄金模样物件挂在我腰间。他挂的十分认真,像是在举行一场盛大的冠礼。
“哥,这是何物?”
直觉告诉我,这东西不是什么平凡之物。
“这是你的私印,贤王私印,记得千万不要将他丢了。”
“哥,我记下了。”
从醒了到如今,法王给他的所有东西,从未在后面再缀上一句如此的话。这般模样自然是贵重,可一时之间兄长无下文,眼见到了宴会口,自然是不适合再问下去。
小爷我手下轻抚着这玄金私印,这到底是何物呢……
“大庆法王贤王二位殿下到。”
有人唱和之声穿过整个宴会上,自然是人人都瞧他一眼。
小爷我倒是不怯场,毕竟这场景,这帮人我都不是第一次见了。
“本王恭喜法王手足相认,实在是可喜可贺。”
“多谢大夏王上,此乃本王幼弟司马欢。”
“司马欢见过大夏陛下。”
立于阶下的人,衣袂翻飞,神态不卑不亢,身姿自然是上等之人,如今是大庆的贤王,也曾是泽师府内的人。
未曾想到他竟是大庆王找的王弟。
若是早些知晓,是否可以更大的胜算?
想着那日借着给泽师送药时的打探之意,让他这几日都是这样对自己多有戒备之意。不过,眼下如此也好,泽师怕是不会再与他有何瓜葛。
如此一点就足矣让他答谢此人。
“贤王乃贵客,赐座。”
“谢陛下。”
他是在此阶下坐了第二次了。
上一次自然是战战兢兢,而今却坦然视之。
至于详细的事宜,自然有跟随前来的使官负责,而他为只是跟兄长而来,做个象征罢了。
“今日诸位皆在此,本王便借着酒宴,同王上辞行,大庆同着大夏和谈之事,便由贤王一手接办。”
是了,今日同他出门来,法王便是有些不似平常,这做法怕是要把这和谈之事托付与他了,他们出来这许久,法王虽然不是大庆王上,可耐不住有人在背后磨好爪子,必要时给予措不及防的一击。
想来,这和谈怕是接近尾声,如今法王悄然身退,也只是想他这个贤王做的名正言顺。
这是他谋划已久,对着自己的一片心。
他如今是贤王,吃饭前必须有一场自证身份的演讲,当然不会是他讲。
给予他无上的荣耀,让他与自己并肩而立,这也是司马金的想法,他手下的人,跟着他这许久,怎可不知他心思。
而小爷我只需受着就好,承着兄长所有的好。
“法王辞行来的突然,本王甚是惋惜。今日便亦作为送别宴,祝法王归途顺利。”
法王走了,这大夏国都之内,朝堂之上无有不开心之人,他们若是想要在这谈判中略占优势,这法王便是一不小阻碍。
若是他不在,自然是好办的多了。
可也哭笑不得的是,这大夏厉害之人周大人前两日亦是出发整治吏政去了。
如此倒是又成了这双方抗衡之势。
小爷我有眼可观,这些人无不是盼着兄长早日归去,他一个无权无势之人放在此处,他们自然是无丝毫惧意。
“欢儿,身后有兄长,你便放手一搏。”
开宴之前,兄长附在他耳畔留了此语。
自然是送别宴。
陛下九阶之上,开宴。
大庆王爷与大夏王爷居于六阶处,对面而坐。
而瑞王爷身旁没有周笑川。
他前两日出发了。
未及听到我封王消息,也未及见上一面,这无端让小爷我沮丧了些。
他不在。
熟悉的人,便只有瑞王一人。
平日里都是潇洒俊逸之人,如今倒似换了一副模样。
他歇朝空隙,换了身月白的常服,印着暗纹,身姿挺拔,端坐与此。
小爷我斜对面既是他。
信峰站在王爷身后,看着自家王爷,左手撑着下颚,右手擒着酒杯,手指一下有一下无的绕着白玉杯口。神情淡淡然,看着宫绦飞舞。
王爷早饭未用多少,若是再不吃,必然伤身。
信峰便拿着桌旁备用碗筷,挑些吃食放到小碟中。想着王爷停杯时吃上两口。酒宴中,王爷只需敬皇上和瑞王爷的酒水,余下的自然有人接下。如此一来,来来往往中,王爷无意间也吃上一些。
信峰知道王爷为何如此。
刚封贤王之名,兄长便同他辞行归去。王爷虽同殿下刚刚相认,却也情意日渐深厚,如今殿下未曾告知王爷一二,便要转回国去。
还有就是周大人不在。
连同王爷都是这般恹恹的模样。
小爷我是觉得心中不甚欢喜,所以食得少了些。
可也注意到有人自开席至今未吃一口。
那人便是瑞王谢泽师。
一直都有人上前与他敬酒。
一杯接着一杯,没完没了。
不知为何,他们瞧着大夏王上不待见这瑞王殿下,便也不拦着这些欺辱他之人。
他不是前些日子伤了,脸色都不甚好,这般不要命的喝法,怕是回去要吐死了。
南英也不知劝着点。
但南英着实的冤枉,他作为侍卫,何时管得了主子了?
“陛下,小王酒量浅薄,眼下有些身体不适。”
“来人将王爷的酒换下,上些暖食。”
“多谢陛下,不知可否多备一份送与瑞王爷?”
只他心苦,步步不易。
但莫要糟蹋自己的身体。
觥筹交错中,已经喝了不少。
即便换了,怕是也不能够受的。
“今日本王以茶代酒敬小叶子一杯。”
听闻此人出声怜他,那双无神眉眼,竟是明亮几分。
谢泽师见他如今好好地在此,那对他一人的罪恶。
“瑞王爷,你醉了,这里没有小叶子,我家王爷名为司马欢。”
信峰出言阻止。
来时,殿下对所有人有交代,万不可让王爷受辱。
其实司马欢也好,小叶子也罢,一个名字而已,他能抹了自己所有的踪迹不成?不管叫何名字,他都是他罢了。
“瑞王爷莫要生气,小王敬你一杯。”
他不是叶卿,他是司马欢。
司马欢吗?小叶子再回不来了。
“本王失言了,闲王莫怪。”
仰头一饮而尽,杯中之物。
倒是无端的落寞了。
折腾到深夜总归是完了。
诸位大臣寻着自家的马车,一一都回去了。
兄长半途便退了下来,想来是他有打算,这归途便只他一人。
未曾想到的是竟还有一人同他一般——瑞王爷。
“信峰,你先回去。”
他同这瑞王爷今日倒是突然间难兄难弟了一般,都是王爷,小爷我比他来的幸运些,好在还招自己兄长惦念。
这人却是身后再无其他人了。
小爷我倒是那日还怂恿他前行,无端觉得自己心上过意不去。
便想着同他共行一段路。
“王爷!”
在大夏,如何敢让他一个人独行!
“好好,那你跟着,远远地。”
说完才发现不妥,连忙改口。
“哼。”
一声极不情愿的哼而后而后藏了踪迹。
信峰,真是被我惯得越发的不服管教了。
眼下也顾不得这许多。
前方的瑞王爷,定是醉了,经屋外的凉风一吹,越发的酒气上涌。连带着身行都不稳了。
小爷我在身后慢慢的跟着,我见过瑞王爷醉酒,这是第二次。
眼见前面的身形要歪下,只好冲了上去,扶住那人。
“为什么不留下南英照顾你?”